琙守规解决了明光镜的事情后,想到在开明兽那里还有一个外人,不知道珩平矩处理的怎么样了,便朝那里走过去。
而此时此刻,珩平矩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
眼看着七天时间越来越近了,焱云舞仍然一点进展也没有,不由得相当焦躁,看她这个样子,开明兽便提建议:“反正你是不可能再往里走哪怕一步了,趁着最后这点时间,我再多教你几招。”
珩平矩辛辛苦苦才把那些坠到山下的石头都搬上来,又按照原来的角度调整好了,不等他歇一口气呢,那边两个人就又打起来了,他一块一块搬上来的石头,一堆一堆得往下掉,更不要提周围的花草树木,简直像秋风扫过一样,格外的萧条。
珩平矩:“……”
“我说你们两个!”他忍无可忍了,“别太过分啊!我可是才收拾好的!”
开明兽这几天教焱云舞的东西很杂,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包括各种拳法腿术,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今天他教的却是枪法,正好合了焱云舞的心头好,忍不住一时间力气就用得大了些,导致周围格外狼藉,此时被珩平矩一提醒,忍不住动作就慢了下来,讪讪道:“那什么,我走之前一定会帮你收拾的。”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
“这个……快了快了,今天不就是第七天了吗,天黑之前我绝对会走的。”焱云舞摸着自己的头发,拼命点头。
开明兽不知多少万年才能等来一个和他说话和他打架的对象,自然每分每秒都很珍贵,更何况珩平矩既不像白泽一族的族长那样有能力,也不像琙守规那丫头一样看着叫人胆寒心虚,他当然就什么都不怕,看他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立刻把手一挥,造了个结界出来:“兀那小子,莫再啰嗦,这样总不会再加重你负担了吧!”
珩平矩就眼睁睁看着那个结界屏蔽了他所有的声音和行动,里面造成的破坏也波及不到外面来,一时间颇为无语,呆立了半晌之后,只好任劳任怨地收拾起东西来。
山外人果真都是麻烦!
琙守规一路走过来,敏锐地发现地面上有迸溅出来的水迹,先前那些泉眼河流,都在河底有了深浅不一的凹痕,有许多残枝落叶,半埋在湿润的泥土中,虽然原先压在上面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但痕迹仍在。
在她走的时候,此处还没有这样狼藉。
琙守规抬头看向山上,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偶然响起,间或伴着几声鸟鸣。
是那个山外人没有收拾就走了?
她神色不动,朝山上走去,只有走动时草叶擦过衣摆的沙沙声。
“守守守守守规?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珩平矩正在给一块石头调整角度,冷不丁就看见面前出现一个人,条件反射地就直接站过去将那块石头一挡——现在的角度不对!
琙守规轻轻点了一下头,看到山上的大部分石头都已经归了原位,但掉落的树叶和花枝仍然没有收起,更有一个大到无法忽视的结界,就在那里明晃晃的立着,里面那两个人倒是毫不遮掩,辗转腾挪的,不知伤害了多少结界内的花花草草,声音倒是一点没传出来。
难怪。
“你过来干什么?这个人马上就走了,我会处理好的!”珩平矩一手撑住背后的石头,一手擦掉额上的汗,“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会处理好吗?”琙守规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他,“回吧,我来处理。”
“是族长发话说让她先留下的,不是我故意不听你的啊!”珩平矩连忙撇清自己。
“我知道。”琙守规已经朝着结界的方向走过去了。
“这两个人不听话就算了,你别生气,气坏身体多不值得,是吧?这里我已经快处理好了,不用担心。”
“嗯。”琙守规已经快要走到结界正前方了。
“……那我就先留下来了?”珩平矩往前跟了几步,又站住了。
“可以。”琙守规已经站在了那两人的正面前,只隔着一层结界,里面刀光剑影,外面却纹丝不动。
她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里面那两个人是太入神还是刻意无视,居然一点停下的意思也没有,舞起枪法来反而越发地行云流水,似乎是渐入佳境了。
琙守规在那里站了片刻,再看一眼时间,尚且不到正午时分,便计算了一下距离,稍稍后退几步,端端正正地跽坐下来,拿出一枚玉简开始查看。
珩平矩来来回回调整各个石头的角度,时不时地偷眼看一下,好半天过去了,琙守规就是一动不动,唯一的动作就是一枚玉简查看完了,放回去再另取一块。
她倒是真能忍啊!
珩平矩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
“我说……守规。”他走过去。
“什么?”琙守规把头抬起来,看着他。
“你在这里留着也没什么必要啊,不如等到太阳落山了再过来吧,到时候他们要是没走,也有理由叫他们走,总比你现在这样干坐着强吧?”
“我没有干坐着。”琙守规将先前自己查看那一枚玉简也拿出来,递给他,“这是其他人出山时的见闻,你若无事,也可一并查看。”
“我吗?”珩平矩指着自己,“这东西不是谁都能看的吧?等等,我不是说这个,你在这里坐着看多累啊,不如回去慢慢看。”
“无妨。生有涯而学无涯,只要你存好学之心,又有什么是看不得的。”琙守规仍然举着那枚玉简,“我是为了增长见闻而坐在此处,而非为了舒适而坐在此处,此处看与彼处看,又有何异?”
“……好吧。”珩平矩将那枚玉简拿过来,稍稍查看一下,“咦?是仙界的。”
琙守规微微颔首。
“这个仙界的大公主,跟我听来的传闻好像不大一样?”珩平矩只扫了几眼,就忍不住道:“这么胡来也能成为人人敬仰的大公主啊?他们仙界人是怎么想的?”
因为他是站着的,琙守规想要直视他,就必须微微扬起头,只听她道:“连你也知道大公主必然是极其守规矩的,那仙界人又怎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