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住小戎显然是不现实的,再说她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在这看着,焱云玲又摆明了“朋友不走我就不走”的态度,于是千裳只好退而求其次:“把你刚才背那个给我背一遍,我就放你出去。”
焱云玲差点没立刻松手:“背?”
“你说的,就这一首,不要说话不算话!”小戎立刻毫不犹豫,大声道:“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肱。
想见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她还真会背啊!
千裳一愣之下,被小戎挣脱了开去,一直落到地上才冲她吐了吐舌头:“那我出去玩啦!”
千裳只差一头撞在窗框上:“你不是说你背不下来吗?!”
“我是不想背,谁跟你说背不下来了?我可是本书啊!”小戎笑嘻嘻的,和焱云玲一道一溜烟似的溜走了。
千裳:“……”
好吧,她现在要去找焱云舞算账了。
不帮忙看孩子就算了,帮倒忙算是怎么回事!
“我又不是故意的,云玲一直在旁边烦我,我那也是无奈之下随口一说嘛。”焱云舞与黯无央一战刚罢,正中场休息,“早知道我应该先提醒你一下,把她们两个一块关起来就对了。”
千裳差点冲她咆哮了:“你就是这样当人家姐姐的?”
“哎呀,她都多大了,我还能什么也不干光盯着她不成?”焱云舞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那边黯无央已经站起来:“喂,你那边什么时候才能完?”
“马上!”焱云舞回了他一嗓子,转头对千裳道,“那我先去了,等我打完再接着说。”
千裳坐在草地上,看见焱云舞拖着比自己长出半截的枪走过去,几乎是与黯无央一个照面的工夫就打成一团,飞沙走石,雷光电闪,真是叫人看着就想离远点,免得误伤。
不过看着看着,她倒发现点不一样来。
前两个月她看他们两个人打的时候还是势均力敌呢,怎么才过去这么几天工夫……焱云舞好像就可以压着黯无央打了?
她疑心是自己武技学的太差看走了眼,因为看起来黯无央的长戟舞得仍然虎虎生风不见颓势,不像是落了下风。再说她的武技成绩十分堪忧,看错了实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祈倾和千裳通了话,知道她在练武场这里,便朝这里走过来。
幂鹭一早上就去找了象俣,不知道接了些什么任务,回来就说要把小戎托付给她几天,而她自己要出去。
千裳只好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祈倾,不出所料的,祈倾一口就答应了——就算不为了那个不怎么熟的幂鹭,人界的一个普通人都敢伤害他们妖界的未成年体,那也是活够了!
定点奔袭之后祈倾就回去写稿子了,现在来正是为了把稿子千裳上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增删添改的。
“哎哎,祈倾你来的正好。”千裳招手叫她过来,“我武技学得不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你帮我看看,黯无央是不是在被云舞压着打啊?”
祈倾听了她的话,凝神细看一阵子后托腮道:“好像确实是这样。”
焱云舞原本走的是势大力沉的路子,所以学习的武技招式也多是这种,但是现在再看,好像多了很多技巧性的东西在里面,原本她一定会硬碰硬的地方,此时却选择了绕过回击,正是这种与先不同的打斗风格,让黯无央仓促间无法应对,虽然攻击频率不减,可是实打实的攻击到焱云舞身上的次数却少了。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你要是也这么觉得,”千裳和祈倾一个姿势,难得有兴趣盯着焱云舞打架盯这么久,“那难道是真的?”
焱云舞在昆仑山这几天到底是碰见了白胡子老爷爷还是找到了上古秘籍,怎么突然就变厉害起来了?
“压倒不压倒的不好说,不过她肯定是占上风的。”祈倾语气中带着三分高兴,顺手掏出一张纸来拍给千裳,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激战的两人,“稿子我写出来了,你看看,有什么要添要改的,马上告诉我,最晚明天就可以发出去了。”
千裳把那稿子看了一遍,倒是全都实话实说了,没有因为幂鹭是妖族就对那个员外大肆抹黑——其实也没那个必要,这点事情足够在人界的妖族怒火冲天,找当地官府要个说法了。
“你这样发出去真的行吗?不会打乱你原来的计划?”
“没有,没有计划。”祈倾还是头也不转,“本来我们都是当天写了第二天发的,要的就是及时,你跟我一说,还省得我再去人界找消息了。”
“哎,你快看,”她突然有点兴奋起来,拽了拽千裳的袖子,指着那边两人道:“马上黯无央就要输了!”
这下连千裳也看得出来,尽管黯无央气势不减,但挥舞长戟时却多了许多疏漏,焱云舞的长枪又是不需要多大空隙的,好几次都从黯无央的面门上险险划过,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拍到一边去了。
“要是云舞她真赢了,那我就帮她庆祝一下。”祈倾双手在胸前一拍,高兴道,“我可还记得他刚来这里的时候那副骄横样,虽说现在人变好了,那也不能忘。”
祈倾是没有什么种族歧视的,但是身为一个妖族,看到己方占了上风,当然要高兴——谁还没有个民族自尊心自信心了,何况黯无央刚来的时候大放厥词,言语中对妖界颇多不屑,现在他反而被焱云舞压着打,不管怎么说都值得好好高兴一番。
——她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把这事忘了!
“喂,我说你这几天到底是有了什么奇遇!”黯无央一个后跳跳出老远,扶着长戟大口喘气,抬手把散落下来的湿发胡乱拢到耳后,“学了招式就算了,连风格都变了,你这不是存心的要作弊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焱云舞心中大悦,把龙枪收起来,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松松筋骨,“你也没有向我每天报备你都学了什么新东西啊,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
黯无央站直了,脸上虽然犹有不忿,但也没什么别的表现,只是一昂头道:“我就知道你平白无故出去这些天没好事!等我放假回了魔界学一番,再叫你看看我们魔界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