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机关术老师真是个好老师,课讲的好,脾气也超级好,对于祁简这种根本没做过调查就瞎做的行为也没有责骂,而是夸奖他“敢想敢做”,“富有创造精神”,然后就捂着自己的胸口走了。
哎,老了老了,不能再和年轻人比想象力了,他得回去休息休息。
祁简绕过整整一个教室那么大的大锅走到祈倾这边来,颇为得意:“看,我就说这是个好东西吧!”
祈倾:“……是啊,哥哥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老师都被你吓跑了。”
祁简继续道:“你看,我就说你不懂欣赏吧,大家都没笑,还是你的问题。”
祈倾:“……是啊,我高估了同学们的承受能力,谁知道大家到现在都还回不过神来呢。”
“啊,反正离下课还有那么长时间,不如我们来一起吃顿饭吧!”祁简突发奇想,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这个锅创造出来是有相当的实用价值的,“吃什么都行,反正这个锅可大可小,可煎可煮,随你们的便。”
这话一出,同学们纷纷响应,七嘴八舌,想吃的东西各不相同,看来光选择吃什么就是一项大工程。
祈倾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真是不想承认跟他是一家的。”
焱云舞看看祁简再看看祈倾:“你昨天不是还说……说什么庆祝来着?”
“我当时想的是小范围的庆祝一下,”祈倾弱弱的声音从手下面传出来,“谁想到他这么拧啊!明明就是没什么用的东西,非要装成有用的样子!”
千裳纳闷道:“什么意思?”
祈倾把手放下来,指了指一边:“你看那边,看她。”
千裳顺着祈倾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抱着厚厚的大书往外走的月芷。
“你不留下来吗?大家都在这呢。”
月芷抱着青石板一样厚重的大书,却一点都不显得沉重艰难,简直比抱了一束花还风流潇洒,玉树临风。她看了看站在大锅旁边的祁简,摇头道:“算了,我留在这里不太好。”
千裳联想到祈倾的话:“是你叫他做这个锅的?不会吧!”
“那倒没有,但是我之前指责他不知人间疾苦,只会弄些没有用的东西。”月芷想来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一脸的无奈,“他弄这么个东西出来,大概就是想证明我说的是错的,但是你自己看……”
千裳默默地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转回来了,对月芷说的话深以为然。
什么叫拍脑袋做的决定?这应该就是现实版了。
“我要是留下来,说不定还要和他吵,再打扰了大家就不好了。正好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就先回去了。”月芷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截红线来,团成拇指大小的线团递给千裳,“我一直想把这个给你,但是要么是忘了,要么是没找到机会,正好今天给你拿去算了。”
“毛线?”千裳接到手里,莫名其妙。
“是用月光织的。”月芷笑笑,“我头一次学,可能做的不好,之前也没见过实物,完全是照着书上照本宣科来的,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碰见什么喜欢的东西就拴上,可以防丢。”
千裳想了想:“能拴人吗?”
“可以,什么都可以,我就是织的不够长,不然你栓山栓河都没问题。”月芷看了一眼怀里的书,笑得颇有深意,“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玩。”
千裳一路低头研究着这团线走回去,焱云舞跳过来:“喂,千裳,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吃的?他们决定做铜锅,可是我什么都没带!”
“我也什么都没带,只有不能煮的干果。”千裳抬头一看,他们已经把祁简的锅缩到了合适的大小,带香料的放香料袋,带食材的放食材,没多大一会儿水就沸了——这得益于什么都没带,只好放火加热的焱云舞。
“你们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动作再慢,下课就该去练习定点奔袭了。”焱云舞嘴里咬着一块生荸荠——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带来了——指指千裳手里的红线,“这什么东西,你开始做手工活了?”
“月芷刚才给我的,说是……”千裳眼睛一亮,“对了,把你的手给我一下。”
“干什么?”焱云舞下意识地将手一缩。
“我还能砍了你的手不成?快点给我一只,左手右手都行。”
焱云舞把左手伸过去了,然后就看到千裳飞快地在手腕上面绕了一圈红绳,用小刀子把它截下来,打了个结:“好了!”
“好什么了就好了?”焱云舞举起自己的手对太阳看了看,也就是一节普通的红线,了不起带点晶莹的光泽,或许是混了金银丝吧,“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祈福?”
“防丢的。”千裳一本正经,“就你天天这么到处乱窜找人打架的,万一哪天你被人扣下回不来了,我也好找你。”
焱云舞:“……”
铜锅就是火锅,黄铜做成的锅子,悬在一根横梁上,下面是腾腾的火焰,把锅底舔舐的乌黑,锅里翻滚着红汤,火红鲜辣,好像在锅里煮了一轮小太阳,从下面又翻滚出不同的吃食,不同种类的妖兽的肉,片得薄薄的,只在热汤里一滚就变了颜色,肥美的豆腐,切成白白的小方块,嫩叶子的青菜,圆滚滚的菜茎,挤挤挨挨,需要用长长的竹著拨开,还有各种各样的颜色,全都融化在那一轮太阳里,发出些小小的香气,随着“咕嘟嘟”的声音渐渐扩散。
祁简很高兴自己的锅派上了用场,但也很不高兴自己锅的机关手臂没能派上用场,于是站在那里,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好像在练习变脸。
千裳看见了那锅里的东西,她也想吃,但是又吃不得辣,只要吃一点点就必须拼命喝水,只好在旁边上蹿下跳:“别这么残忍!给个鸳鸯锅吧?”
祁简耳朵尖的很,一听就走过来:“可以可以,都可以!”
平滑的锅底莫名升起一片隔层,是沿着锅的边沿向外展开的,所以那些红汤全都被隔在了另一边,一点都没迸溅出来。在这新开辟的小空间里重新注汤,放菜,很快就有一阵淡而香美的气味飘出来。
焱云舞凑过来看了看,嫌弃道:“一看就没味,简直跟白水一样。”
千裳不听她的激将,慢悠悠地往里面放淀粉类的果实:“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是不会去吃辣的的。”
焱云舞指责她:“你到底是不是跟我一伙的啊?找你比试你也不比,吃辣椒也不吃,存心跟我过不去的吧?”
千裳:“……再没完没了,我把你摁在锅里吃了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