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幂鹭，你有没有接到通知？”千裳冷不丁想起来案件诉讼的事情，把那张闻远拿出来给她看，“这个休沐日要求我们两个都要去作证，我本来还怕你赶不回来。”
“什么通知，我没有接到啊？”幂鹭接过闻远，细细看了一遍，“作证……？”她抬起头，“要我证明那些植物已经开启了灵智？”
千裳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光担忧她能不能赶回来了：“上面有说吗？”
“没有……”幂鹭摇头，“他只说让我们去作证，却不说证明些什么，而且主持这次两界纷争的门派是长安派，据说他们是对妖界最不友好的一派，如果派他们来的话，恐怕对我们不利。”
“对妖界最不友好的一派？”千裳惊讶了，“难道我们妖界就不派人过去吗？”
“上面没有说。”幂鹭把那篇文章单独折出来给她看，“虽然我觉得不大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也要做好思想准备。长安派在当年四界分战的时候负责妖界，折在我们妖族手上的门派中人极多，甚至有些老祖宗也陨落在那次战争里，所以尽管现在四界和平已久，但仍有一些顽固分子，认为血债就该血偿，虽然不至于光明正大的向妖界挑战，但在外面遇到落单的妖族时，是从不留情的。”
“这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千裳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一时间犯起糊涂来。
“我虽然住在人界，但也有许多妖族往来。”幂鹭道，“这些事少有书籍记载，但在人界的妖族都会口口相传。”
“还带这样的？”千裳瞪大眼睛，“他们对落单的妖族毫不留情，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被拎出来审判吗？”
“不……”幂鹭稍微低了点头，“我虽然没有做过，但是听说，在人界的妖族，遇到落单的长安派弟子时，也往往是毫不留情的……”
“……搞了半天你们是互相伤害。”千裳稍微无语了一下，“我们现在还是说正事吧，到底怎么证明这一切？听凤魅说，我还要证明，我闯进那个员外家里录像时没有怀抱任何恶意——这种东西怎么证明？”
“我知道我知道，挖出你的脑子看一看！”小戎眼睛一亮。
“……滚出去。”
把小戎从窗口丢下去之后，周围总算彻底安静了。
“要不我们互相换着想吧，”千裳提议，“我来想你的问题，你还想我的问题。”
两个人沉默着想了半天……无果。
“算了，还是到时候直接到现场去就行了。”千裳趴到桌子上，“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
屋子中间闪了一下白光，慢慢的浮出个人影来，一步踏出，正好听到千裳的尾音：“什么办法。”
“我不知道啊，我随口说的。”千裳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结果发现和她搭话的人是苍冽。
！！！
她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个，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苍冽没打算回答她的话，墨绿的眼瞳转了一下，落在幂鹭身上：“嗯。”
“嗯”是个什么鬼啊……
幂鹭站起来，回头才看到她，微微施了一礼：“冒昧来访，还望见谅。”
苍冽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声音不辨喜怒：“嗯。”
“那个，”千裳站在那里，十分尴尬，“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我带她出去好了。”
苍冽看了她一眼，忽然一甩袖子，转身又出去了。
千裳长出一口气，跌坐回椅子上：“吓死我了，她最近明明脾气变好了很多，怎么今天突然又变成这样了，前两天小戎一直住在这里，她也没说什么啊。”
幂鹭略微担忧道：“是不是我在这里让她不高兴了？她不会迁怒到你身上吧？”
“不会……应该吧。”千裳虚抹一把头上的汗，“苍冽虽然脾气不好，但也只是不愿意与人交流而已，我还没见过她发脾气。”
“我还是带着小戎出去住好了，毕竟这是你们的房间，我们总待在这里也不好。”幂鹭道，“周围客栈离得也不远，白日来也不麻烦。”
“去客栈？出来进去的太麻烦了。”千裳冥思苦想，“对了，你去象俣那里住嘛，之前就住过了，路也熟悉，再说你还帮他干活，也不算白住。”
“可是我这次带着小戎……”
“也是啊……而且还不知道象俣到底同不同意……”
两张黑白相间的封帖凭空出现，慢悠悠地落到桌子上，敛去了一身光华。
“这是什么？”千裳拿起自己面前那一张。
黑底子上是暗红色的山纹，中间竖着一排五个字：夜千裳亲启。
“我也有一张。”幂鹭撕开自己那一张的封口，从中拿出一张叠了三折的信纸，带着一种松柏的清香，“咦？是通知我们明天出庭作证。”
千裳打开自己那一封，果然如此，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明日长安派将针对此事进行审判，要求她携带证人证物于上午辰时正到达长安派山城分观，倘有延迟不至，以心虚论处。
“我怎么觉得，”千裳皱着眉头，“这长安派的敌视表现的也未免太明显了吧，难道我们妖界真的什么人都没去？这不可能啊。”
她话音才落，一只十分熟悉的黑色纸鹤便从窗户飞进来，在她头顶盘旋几圈后落到她手心。
幂鹭没有收到纸鹤，因而只好奇地看着她。
“好熟悉的感觉。”千裳拿着那只纸鹤，忍不住道，“总觉得下一刻我就要开始闭关或者写一大堆课业……”
这是端冥老师发来的，打开来只有八个字：且行前去，一切勿忧。
“难道妖界派去的是端冥老师？那可太好了！”千裳大松一口气，对幂鹭道，“这下我也不担心他们会暗中下毒安排打手什么的了，反正一切都有端冥老师负责。”
幂鹭没上过端冥的课，但她对千裳是无条件相信的：“你那么说我就放心了，不过你本来也不用担心这个的，长安派虽然敌视妖界，但毕竟四界和平才是主流，他们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的。”
“反正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嗯，既然是在山城审判，那我们干脆回去住在你那里好了，明天去也方便，也不用担心苍冽生气或者象俣不让……”千裳道，“你觉得呢？”
幂鹭没有意见：“那我去把小戎叫回来。”
“那我和云舞他们说一声。”千裳拿出远闻，“哎，云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