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刀一剑劈开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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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骑着快马顺着山间道路前行,马蹄哒哒在空幽的山林回响,比四处隐现的鸟鸣更添几分寂寥的韵味。

  领头的是一位道袍老者,头缠三教巾,往后是一位青年,背负木剑,挺直身子骑马,面色淡然,再往后便是一群散散落落跟着的年轻弟子。

  这行人正是突兀离开大朝试的道家参试者,一路西行,此刻已经快出大唐边境。

  这里的群山虽然比不上剑山巍峨,但胜在连绵不尽,高度也不是平常所见的小山丘能比的。

  刚好一场雨后,迷蒙水雾从一山又一山间隔形成的谷中氤氲而上。风被群山阻挡,因此水雾远远看去在上下缓慢翻涌,却见不到消散。

  一声鸟鸣中断,身处山腰的道门众人同时勒马停下,最前方的老者凝视着鸟鸣的方向,尽是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

  老者凝视了一会儿后,皱了皱眉头,右手缓缓抬起,然后手掌微微弯曲成爪状,从左往右拂过。

  拨开云雾见天日,众人前方的一层纱一层纱堆积起来的水雾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除了极远处还有水雾,前面百米范围内一片清明。

  小路周围是高矮错落的杂草,还有灌木夹在在其中,一位身着素白长衣的男子就站在中间,头戴着帷帽,看不清面部神情,但道门众人都知道那人是望向自己这里。

  “你是谁?”老者问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隐秘的山林间阻道无非杀人劫财,眼前之人一看便不是为财。

  “我不是白玉京的人。”男子的声音传来,沉稳有力,但回答的内容既不是‘我是某某’,也不是‘你不需要知道’。

  老者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对方不是为了不死不休而来,而是别有目的。

  “李卿宜派你来的还是李仪派你来的?或者是齐老头?”白玉京是大明宫内一处特殊地方,能进出的人只有寥寥几人,因为这里是长安城大阵的中心。

  “你不需要知道。”这次那名男子回答却是正常的,同时从他用这样的口气对道家一位五境圣人说话,就可以知道此人不简单。

  其实任何一位敢孤身一人拦在道家队伍前的人,都不会太简单。

  道门圣人继续问道,“那阁下来所为何事?”

  “虽然我不想管这些事,但你们道家真以为就这么容易离开?”男子将手按在刀柄上,从刀鞘来看应该是大唐直刀。

  道家众人看到男子的这个动作,一阵响动,都把手放在了武器旁。余七页翻身下马。

  “目标是我?”余七页在这时下马本来不算明智,一般是毫无江湖经验的新人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不过刚才前方那名可能来自大唐白玉京的男子按刀时,眼光掠过众人时在自己身上多停顿了一会儿。

  即便只是一掠而过,但余七页何等敏锐,这一分一厘的差距他自然察觉到了。

  那名男子意味深长的笑笑,然后解下了腰上挂的唐刀,用力一震,“我讲究公平,你们既然破坏了大朝试,自然得付出代价。你得把你背后的那把剑留下来。”

  余七页看得出对方的刀只是一把平常的唐刀,估计还是那人离开长安之前随便问一个兵士要来的。

  听见对方的要求,余七页脸色淡漠,看不出喜怒,言语也是平淡如水,“可以,来拿!”

  说罢余七页让一旁的面色难看的道家圣人在一旁看着,然后一步跨出站到众人前方。

  “好,爽快!”,说罢那名男子便手握刀柄,向后抡到头顶,最后缓缓下移。

  无风,无声。

  余七页握紧郁垒,面色凝重。

  长刀连鞘,缓缓落下,甚至众人都感觉不到对方一丝天地元气流动。而余七页身旁天地元气已经紊乱不看,脚下的杂草已经被绞成碎屑,带飞到一旁。

  道家众人此刻都已经下马站在余七页背后,所有人都运转体内天地元气,面对着一把平淡无奇的带鞘唐刀,随时准备出手。

  当长刀下落到与地面平行的一瞬,刀鞘直指前方,风云变换,以那名男子为中心,轰然一声闷响,大地上下晃动了一下,周围的巨树咯吱作响,然后仿佛终于承受不住无形的重量垮塌下来,不是拦腰折断,而是仿佛苍穹终于在某一天从杞人的梦中压塌下来。

  一名樵夫停下手中的柴刀,疑惑的向山中传来巨响的地方看去,然后他看见了一副永生难忘的画面。

  终年不散的山谷云雾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未散的云雾仿佛其中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的搅动,如沸水般沸腾了起来。在那个巨大的窟窿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的深坑,其中的树木草叶仿佛一副碧绿的画,紧紧的贴在坑壁上。树木花草没有了高矮,都成了一个平面。

  …………

  王宣并没有对宁然多说,只是谈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甚至连宁然的想法他都没问过。

  二人就喝了一会儿茶,也就喝了一会儿茶。

  然后王宣说他要先想一想,然后开门见山的告诉了宁然,如果是十年前的王宣,他可能立马就同意了,或许都等不及宁然来找他,而是他去寻宁然。

  只不过如今,他要先想想。

  宁然也没多说,过犹不及,尤其是求他人帮忙的时候,即便没多要求什么,只要说的话多了,那就是贪,难免会让对方心生反感。

  王宣回到家中,夫人一眼就看得出他脸上的烦心事,于是关切的问了一句。王宣轻声说没什么事,然后就进了书,房,连夫人之后送来的晚饭都没吃,只是手中拿着的那本书一直没有放下。

  手中的书只是一本蒙学的书,王宣看的却不是书中的文字。他只在想一件事,多少人蒙学都是这本儒家的书,但为何有多少人以这本书蒙学,以后就走出了多少不同的人?为何如今他自己就是自己,却越来越不像自己?

  王宣如今的犹豫还是家人,所以并没有当场给宁然回答。往代圣贤说过,唯君子能爱人,能恶人。可远到百姓苍生,近到妻子儿女,就算他王宣口述的是天地恒定的大道,亘古不变的那几条大道对所有人都对吗?过去他是儒家能与君子比肩的天才,不能不说过于自负,如今辗转世间尘与灰中,对有些事,多了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畏惧。然而最可怕的是,就算今晚他了解到了他的那份埋藏在最深处的畏惧,他却觉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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