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才子年轻,词意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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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富贵迈入秦楼后,未发觉宁然落后了两步,便径直走了进入。本来李富贵应该叫上宁然的,但跨入这里时,李富贵已然不能同平时心情一样。

  一名秀丽女子迎上了李富贵,声声叫着“李郎”,且因宁然落后了李富贵几步,两人看起来则不像同行,而只是恰巧先后两位客人隔了几步距离跨入,因之那迎像李富贵的姑娘就有了几分伤心,略带着焦虑。

  宁然在身后看得明白,这位迎过来的姑娘身体微胖,但瞧着秀丽可爱,非是艳丽妩媚一类,这身样材于她脸蛋儿十分相宜,挽着倾髻,白裳青裙,眉眼流波,极富有温柔且娇懦的神气。

  柳青是同样以柳开头的姓,如之前宁然来秦楼见过一次的柳枝。每位姑娘来到青楼,一般都会换个新名,名字有如发肤,皆受之父母,于是少有以父母所予名字出来弹唱,不然是不敬父母。新名或是自己起,亦或是青楼管事的人起,秦楼名字是由管事之人所定,柳青与柳枝同姓,证明这位柳青是与柳枝同一批来秦楼。

  柳青如踩着风走到李富贵面前,便开口问道李富贵,“怎么?李郎没带那宁词人来?他或是有事耽搁不便?”语气中有生怕宁词人没来的关切,一份忧虑是为了难以得见词作俊秀的宁词人,一份是为此前在姐妹前夸下了几分海口。

  随柳青的声音,此刻二楼倚靠栏杆处的秦楼姑娘,也有不少看过来,毕竟邀请宁词人来这件事,她们中部分人也有参与。

  刚入大堂的李富贵便见到了他的小青,本来惊喜,结果柳青迎过来问的便是宁词人,让他苦恼起来。

  “当然来了,就走在我后面”,李富贵安慰了句,再牵起柳青的手,转过身向柳青介绍,“这位就是……嗯?”

  转身后李富贵见身后空空无人,微微一愣,然后才看见宁然在一旁同一个姑娘交谈。

  柳青随李富贵一愣,也瞥了他一眼,自也看见李富贵所指处,只有大门与过堂风。

  然后感到李富贵微微一拉自己,带着她向一个方向走去,那处有一年轻人同柳枝姐在谈话,便心里微动,有些激动。

  “呀!宁然,你认识柳枝姑娘?”李富贵同柳青过来。

  宁然道了一声抱歉,以示歉意。方才他刚步入门口,就见到门旁右边桌位处坐了柳枝,因李富贵走在前面,故柳枝目光即离大门不远,宁然一步入门口,她也见到宁然,便起身过来打招呼。

  说话间李富贵将柳青与宁然介绍了一下,此时宁然就好奇听到头上似乎有热闹起来,莺莺燕燕声音咋咋切切。于是向上快速瞧了一眼,居然见有不少秦楼的姑娘望向自己这边,话语中所议论的,他大概就知道了。因此赶忙心虚的收回目光,同柳青打招呼。柳青也细细打量了宁然一下,无论是容貌还是穿着,都是平凡普通,任怀词丰富的学究也实在找不出多余的形容词来描述,但就这样的人是那位未见其人,只凭此前一首词就震动了整个长安城的大词人?

  “见过柳青姑娘,早听富贵他念起你,果然闻名莫如见面。怪富贵嘴再翻花也想不到柳青姑娘这样秀气美丽。”宁然此刻也不顾话到底酸与不酸,反正花花轿子人抬人,更何况也看得出来这位柳青姑娘是李富贵真心喜欢的。

  柳青赶忙一个稽首,回道,“多谢宁才子,宁才子过奖了。”

  柳枝在一旁掩嘴笑道,“宁公子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过第一次宁公子来倒是我眼拙了,原来《雨霖铃》的词人就在眼前,我还不认得。宁公子这么有才,难怪苏玉姐姐念念不忘。”

  宁然尴尬笑道,“柳枝姑娘说笑了,当时我和顾夭之来还没作《雨霖铃》呢,柳枝姑娘不知道也只能怪我出词出得晚了。”

  柳青便讶然,向宁然问道,“宁公子同柳枝姐和苏玉姐是旧相识?之前我怎么没能在我们秦楼见过宁公子?”对于苏玉认识宁然,柳青才是真吃惊,毕竟苏玉可不同于她们。

  不等宁然作答,柳枝就带着打趣宁然的语气抢过柳青的问题,“旧相识还算不得,不过对宁公子一见倾心倒是。”

  宁然还没来得及阻止,柳枝继续说下去“小青妹子,你没见过宁公子,这实在怪不得你了。宁公子来过一次后就不来了,连苏玉姐叫宁公子来,宁公子怕也忘记了。”越到后面,柳枝的哀怨就越重,仿佛她才是被宁然爽约的人。

  宁然只得尴尬的附和着笑两声,然后给李富贵使了个眼色。

  李富贵插入话头,说道,“柳枝姑娘,这上面可还有雅间,上去谈如何?”

  柳枝笑道,“好呀,只不过怕容不下姐妹们?”说这话时柳枝的眼神就向一旁通向二楼的中堂楼梯看去。

  其余几人顺柳枝眼神方向看,只见不少之前在二楼栏杆处的姑娘都下来了,皆是想来见传说中的宁词人一面,若是有缘能要得一首词,那她们除了自己欢心以外,还必然可以借这首词传出自己的名声。

  转眼宁然几人就被包围了,尤其是宁然就更不必说,当真倚红偎翠,身周五光十色,样样色彩的衣服与妆容佩饰拢共在一起,便如秦楼里同外面时节有异处,此间还在早春。这些姑娘既是走在前面的,必然有着活泼大方的性情,在男女的事上洒落坦荡,不怀有男子常有的一种龃龉思想,是对于心胸里有着漫天才华的青年男子的欣赏追求这样最本真的性情,她们俱极富有年轻的活力,因此宁然完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此外尚还有怯懦一些性情的,或在秦楼这样地方还保有一种娇羞处与女子独一份的矜持美感的,自然是落在后面或站在原地观看,不愿同自家的姐妹们争强上一个先后,也是一种承让的美德在她们身上的体现。但两者相同处又在于此刻皆在关注着一个男子了。

  宁然十分无奈,只得与面前同自己打招呼的姑娘个个回礼作揖,再想给李富贵使眼色时已看不见人在何处了。

  楼上一个姑娘正看着下方姐妹们围住那位宁才子的热闹,有点苦恼自己没同姐妹们一起参与,面色有些对自己先前一瞬犹豫便落后了的失望。然而便在身旁忽走了一个女子出来。刚走出来的女子,从眼神里看来,透过这扇明亮的窗户,包含对人生的阅历,这样的阅历只有一位中年岁数,且须经过许多人世间只能在戏文里能看见的悲苦的中年女子才能有。但这女子的容貌却只有二十岁余个两三年,仿佛恰在最好的年纪,但实际上年龄必不会太小了。

  这位刚走出来的女子正是秦楼的主人,名为楚芷蒿,但这名字也是后来她自己取的,本名几乎无人知晓了。她在人生中的某些必然与某些巧合共同的作用下,建立了这秦楼,至于这名字,也是建好秦楼之后才自己取的,不过一般人对这个名字也极少称呼,多数都尊称秦楼主。

  秦楼主看着下面的热闹,问了身旁那姑娘那楼下为何这样热闹。姑娘吓了一跳,然后小手拍拍胸脯轻声道,“楼主,是宁才子来了。”说完那姑娘在补了一句,“是写《雨霖铃》的那位宁才子。”说着脸色上还有着可以瞧见的一些想象,同时不需要楚芷蒿猜测,这单纯娇羞的小姑娘自己已说出来了,“要是我能让宁词人为我写一首词多好啊。”

  楚芷蒿笑了笑,容貌随还留滞在时光中,但她的心性还在同时光在一步步行走成长,于是笑道,“那你不赶快去?怎么抢得过她们?”

  “那楼主你帮帮我呗?”姑娘撒娇道。

  楚芷蒿忽的转身,说道,“这不就没意思了吗?”那姑娘顿时觉得有道理,若是楼主帮忙要来的词,那不就没意思了吗?毕竟要来的话,那词中有几分心意是因为楼主的,还剩得几分才是她的?于是不由得有开始趴着栏杆开始懊悔自己。

  楚芷蒿看着热闹秦楼,不由得笑道,也不知是不是对那失落趴在栏杆上向下瞧的姑娘说,“这宁才子可害了我的姑娘们。”

  然后楚芷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过了半晌,她唤了一个丫鬟过来,“竹纤,你给我去外面找姑娘们抄一首《雨霖铃》。”楚芷蒿好奇这宁词人有多深的词意,她那些姑娘们在诗词造诣上不输有名的文士,不会意都能处看轻状元诗词,这《雨霖铃》怎么使姑娘们都服气。

  后方池塘灯火明亮,苏玉正在后面池塘边逗弄水里的鲤鱼,便有个丫鬟兴冲冲急促跑来,还没到近前就已经先开口叫道,“苏玉姐,那宁才子来了,就在秦楼大堂间,你不也去见见那宁词人吗?”

  苏玉缓缓摇头,浅笑道,“不必了,宁才子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热闹。”苏玉想到宁然那晚,分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反而撇下剑山的顾公子,一人到池塘来溜达,她便觉得有意思。

  “是吗?果然是苏玉姐,连那些什么个大修士啊仙人什么的,来了我们秦楼,想见也不一定见得到苏玉姐。”丫鬟小声说道,不是小厮于主人的拍马屁,而是真心的崇拜。“不过啊,苏玉姐”,丫鬟从一旁案上拿起一点鱼食,蹲在一边投喂,“这宁才子没那么好看啊,为什么那么多姐姐们都那么喜欢呢?我还在平时听到她们谈起,就像我崇拜苏玉姐那样,姐姐们也都那么崇拜。好像是那首雨什么的词,真就这么好吗?”

  苏玉纤细手指间捻起的鱼食抛下,有些洒落在了荷叶上。便有鲤鱼破水而出撞向荷叶。荷叶陡然倾覆,埋没在水中,然后弹起斜出水面。几点清澈水珠便在光下的荷叶里信步的追逐。苏玉浅笑对蹲在一旁喂鱼儿的丫鬟说道,“真有那么好。”

  “嗯?”丫鬟轻嗯一声,转头看向苏玉,似乎疑惑自己怎么个看不出来呢?不过既然苏玉姐都说真那么好,那首次应当就还真有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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