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正忙着偷瞄他的小姑娘,方才溁儿是在帮他打抱不平吧,被心爱之人保护的感觉,真是身心舒畅,仿若在三九的寒天被暖阳包裹着,那滋味温暖极了。
待成了亲,他谢迁就可以天天抱着小姑娘睡,每日一睁眼。就能第一时间看见他的溁儿了,只要想一想那种幸福的日子,他都觉得幸福,就算是做梦,他都会笑醒的。
但他不敢再偷瞟小姑娘娇美的脸蛋了,多年打猎与野兽打交道的他,已察觉出他的目光,被李家两兄弟发觉了。
如今,谢迁正低着头,偷瞧着心爱小姑娘的木底莲鞋,这是他夜里偷着做的呢,这世上只有他知道溁儿并未缠足,这是他们两人独有的秘密。
这些女人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全都裹着小脚,足上捂着厚厚的布条,弄成了畸形,疼不说,还难看。还是他的溁儿聪慧,设计的木底莲鞋足矣以假乱真。
今后小姑娘的脚丫,只有他这个做夫君的才有资格看的,方才他还摸了小姑娘的白皙的小脚丫,软软的嫩嫩的,这会儿回忆起来,只觉得面红耳赤,心中紧张得不行,艰难的咽了咽口茶水。
李东明本想瞧瞧谢迁与程汔二人谁更快,更好的答出下联,不成想这谢迁哪有挣强好胜的心。
就算谢迁低着头,李东阳也瞧见了,那一脸柔情,偷瞄着那姑娘的三寸金莲,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居然看得这么入神。
他李东阳好歹也是进士出身,为何不同人家程汔学学,也讨教一下学问,在谢迁面前他李东阳就这般没有存在感?
比那时在九重楼更加目中无他李东阳,就这么爱慕那小丫头了?曾经这么有城府的对手,如今居然都藏不住带着爱意的目光。
他李东阳这么冷清的人都能瞧出,谢迁那眸子里隐忍的灼热都能烫死人。
当真是美人膝,英雄冢,那春心荡漾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在九重楼的智谋无双,他李东阳就是败在这样的蠢对手身上嘛!他都忍不住同情自己了。
只是不知才高八斗的李东阳,若是得知他曾败给唯一的对手谢迁,不仅是对他无感,还正在想啃啃心爱之人白嫩的小脚丫,可否会气得吐血?
被忽视的李东阳有些不甘心,语气中未免带上不愉,道“好了没,汔哥可有尚佳下联?”
程汔难堪的摇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道“小子不才,未能答出。”
李东阳神色一惊,这对子比起那‘烟锁池塘柳’的五行对可容易多了,他脑子泡了水,败于谢迁也就罢了,他这嫡亲弟弟看人的眼光,也不咋样啊!
霎时,李东阳不爽到了极点,忽然,转头瞧着程溁,嘴角微微勾起,道“程家姑娘,之前的五行绝对,在下可日日记在心上,不知此对子可否再创佳话?”
话落,余光瞥向谢迁,他李东阳就是看你在那春心萌动的蠢样,心里不舒服,李某倒是要看看,你我之间究竟是谁更有才学,挑衅你心尖上的小丫头,这回你小子该出手了吧!
霎时,果然谢迁脸色相当不好看,我家溁儿出的对子,你个外男日日记在心里算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记在心里,你就算看一眼都是糟蹋了小姑娘,简直畜牲都不如,这才瞥了眼,桌上未干茶的渍字迹。
这时谢迁才刚刚知道上联是什么,用能冻死人的声音,冷冷道“欺负弱女子算什么,小子已经想好,上联:冰冻兵船兵打冰冰开兵出;小子的下联是:雨落鱼池鱼迎雨雨停鱼游。李大人觉得如何?”
想着小姑娘夏日在水池玩水戏鱼,那沉鱼落雁的一颦一笑,他谢迁不需片刻的多思,即刻便可对出。
程勤脸上带着自豪难掩喜意,方才他也没想出来呢!
李东阳微微点头,道“不错,果真机智灵敏,同李某的下联:风动蜂房蜂顶风风息蜂飞,不相上下。在下再出一对子,上联为:寂寞寒窗空守寡,不知谢家公子可有绝妙的下联?”
话落,李东阳嘴角忍不住带笑,没错他就是在暗喻你小子日后要日夜寒窗苦读,无暇分心,以后就算成了亲你小子那心爱的姑娘,也是寂寞的如空守寡。
谢迁哪能听不出李东阳的嘲讽,他怎么可能会让小姑娘寂寞的空守寡!他疼爱都还来不及呢!
谢迁不禁满眼柔情的快速瞅了小姑娘一眼,起身拱手行礼,随后挺起腰身,单手附后,道“李大人的上联为:寂寞寒窗空守寡,小子的下联是:纤细(缠绵)红线终结缘,还请李大人指教。”
他谢迁就是要同小姑娘成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恩恩爱爱相濡以沫,缠绵悱恻一直到白头,若是可以他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他都要找到溁儿,相怜相守一辈子,李东阳这种人哪里会懂爱,俗人一个,只知功名利禄罢了!
程汔矗立在旁边,心里不是个滋味,谢迁不过是一个九岁才识字的农家子,有什么资格同他程朱理学的嫡亲后人,相提并论!
李东阳被噎了一口,但其心中倒是舒畅多了,觉得自己减去一些高处不胜寒的孤寂,至少有人能和他聊上几句,摸了摸衣袖,道“在下还有一上联是:丙丁壬癸何为水火,谢公子以为如何?。”
谢迁火气未消,他最受不了别人拿他的溁儿说事,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道“大人,小子的下联为:甲乙庚辛什么东西。”
上联丙丁是为火,壬癸为水;下联甲乙属东,庚辛在西,这对的不仅工整绝妙,还顺道把李东阳给嘲讽了。
一旁的李东明,顿时将口中的茶和点心喷了一地,谢迁这小子居然连他大哥都不怕,他幼时比怕他爹,还畏惧他大哥了,这小子有胆色!
程勤摸了摸胡子,暗叹道:都这么强势,他这个长辈该如何圆场啊!
登时,后面的白芷脸都气白了,这谢迁居然敢这么侮辱她主子,其不过一个白身,竟然侮辱朝廷命官,正要上前一步教训这狂妄之徒。
李东阳杯上的手微微一挥,白芷只能遵命推下,只是低着头的眸子里充满血色。
李东阳叹了口气,这小子果然记仇,居然嘲讽他,面上看不出喜怒,拱手道“谢家公子高才,李某这里还有对子呢!上联为: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还请谢家公子,不吝赐教。”
随即,谢迁回忆着九岁还并未遇见程溁的那些苦日子,冷笑道“小子下联是:求人难难求人,人人逢难求人难。”
暗道:这辈子他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小姑娘,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是有溁儿陪在身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小姑娘也心中有他。
李东阳就是看不惯谢迁那柔情似水春心荡漾的模样,抿着嘴角,笑道“呵呵!不错,请听好,李某的上联为:周瑜看小桥流水心花怒放。不知谢公子有何高见?”
谢迁喝了一口菠萝蜜茶,面露沉思,道“小子的下联为:孔明赏月影吹箫头昏欲睡。”
这下联就很有意思了,诸葛孔明的妻子黄月英可不是一位美女,而有名的“丑女”,所以下联对出的意境是昏昏欲睡,这样的意境和上联的意境相反,到也贴切。
李东阳微微一愣,他讽刺谢迁被美色冲昏头脑,谢迁居然暗讽他家中丑妻!
丑妻才是家中宝好不好,有多少美人对他投怀送抱,又有多少大家闺秀对他眉来眼去,名门世家的闺阁名帖,他李东阳多的可以填满书房,这小子凭什么讽刺他娶个丑妻子!
其实李东阳这次可真是冤枉人家谢迁了,在谢迁眼里除了程溁,哪怕再美的女子,他谢迁也没多瞧过一眼。
其九岁前的日子,对谢迁来说是印象深刻的,那些对他砍石头的小女娃儿可不少,尤其是边亚煵与谢迦,这两个蛇蝎女子的算计。
凭心说,谢迁对女人是厌恶的,但他却把程溁当做所有感情的寄托,他谢迁没有家人,程溁就是他的家人,也是他心底唯一的那个人。
这时,身穿淡青色绣着蜀绣菊花的苏嬷嬷,缓缓走进来,请安后,道“夫人说饭菜已备好,若是方便请随老奴入席。”话落,恭敬的站到一旁。
听了这话,程溁也顺势告辞,待离开时,不忘拿走那只精致的木匣子,她心知大明的是女子,是不能上桌同外男一起吃饭的,遂自觉的告辞请退。
李东明看着桌上熟悉的金针肥牛、水煮鱼,麻辣香锅、麻婆豆腐、都最他爱的菜色,但他却有些食不下咽,他明明已经决定放下对程溁的旖旎之心,为何他的心,却又如此的痛,但李东明依旧强吃了下去,感叹这程家的菜色真是吃一顿少一顿啊!
谢迦是没有资格入座的童养媳,只能随身伺候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程汔,其余人等皆用膳的宾主尽欢。
膳毕,程勤率领全村村民与李家一行人,去祭拜李东明的义父,随后为李家兄弟送行。毕竟是他程勤看着长大的小娃儿,确实有些舍不得。
站在程勤旁的荣卿溪,送上一大袋子辣椒,她知道小明爱吃辣,也是个无辣不欢小娃儿,含泪挥手告别。
李东阳对着程家人行礼,随后转身,白芨即刻蹲下用背做马凳,李东阳率先上了马车,在人群中找了许久才找到人群中和程溁肩并肩的谢迁。
暗自嘲讽:谢迁,下次你我再见面,不知你又被美色迷惑成什么蠢样了,可万万不要让我这个败北的对手太失望哦!
白芷提前在马车里烧好了银丝碳,早早熏了李东阳最爱的旃檀香,马车里面香香暖暖的如春天来临一般。
李东明站在人群前远眺着程溁,在心中念道“映门淮水绿,留骑主人心。明月随良掾,春潮夜夜深。”
咬了咬牙,含泪上了宝马香车,不敢再多看一眼,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他就会不顾礼法,登门求娶心中的那片白月光了,是以李东明连片刻都不敢再多停留,即刻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程汔憋憋嘴,心中的嫉妒慢慢生了根,遥望着那十八辆豪华马车,尤其是那辆缀满流苏的空马车,不禁他眼中充满渴望。
那辆宝马香车本该载着他程汔去国子监的,但是现在居然就算是空着也不载他,倘若这李东阳真是有意举荐他去国子监,会出那种鬼对子刻意难为他嘛?
还不是忌惮自己这个与他同样是神童的人,未来会与他李东阳在文坛上一争风骚,分明是嫉妒他程汔,才会如此戏耍于他!还有他的四叔居然都不帮他说些好话,他程汔才姓‘程’,那谢迁不过是姓‘谢’的外姓人。
人堆里谢迁悄悄牵着程溁的手,二人站在人群里十分不显。
村民们都在议论李东明原来有个当大官进士哥哥,大姑娘,小媳妇不顾形象的哭倒一片,她们都好喜欢李东明,就算李东明不是官宦子弟她们也喜欢,多俊俏风趣的小伙子啊,含泪瞧着十几辆马车在残雪的路上变成小黑点。
程溁瞧着居然有几个大姑娘哭晕了过去,随即牵着谢迁赶紧跑路,还好她家谢迁虽然长的帅,但是面冷,不是她自夸只对她柔情似水,但事实就是这样,程溁不禁得瑟个不停,蹦蹦跳跳的回了小楼,准备先小憩一会儿。
寂静的夜里,云拼欲下星斗动,天乐一声肌骨寒。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程家大房,外面残雪未退,程汔不喜欢在房里烧炭盆,那样会把他的画作熏黄的,今夜他的房里依旧没有烧炭盆。
谢迦穿着透明的青纱衣,在烛光下舞动着。其几乎每夜都要跳到程汔尽性。
程汔为了名声从不去风月场所,但不代表他不喜欢这些靡靡之音和风情尤物,谢迦也从未觉得自己学勾栏院的女人有什么可耻的,只要她还能吸引程汔,她谢迦未来就是人前受人羡慕秀才夫人。
她也早已别无选择,不仅身子被程汔占了,她还没有嫁妆,八坡村谢家的日子那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哪还会有银子给她一个外嫁女,是以又怎会有好人家的男儿还会要她这种无财的散花败柳呢?
这些都是谢迁与程溁害的,是以她无时无刻不恨着谢迁,是她夜夜吹着枕边风,疏离了程溁和程汔的兄妹之情,也是她谢迦分化了谢迁和程汔的同窗之义。
烛光下身穿白色里衣惆怅的程汔,喝着桂花酒的他今天没有性质,就算谢迦今日依旧变着花样的勾引他,纱衣穿的更薄更透。
但他却提不起兴趣,他若是有世家闺秀的妻子,能在官场上说上话的岳父,给他做靠山,凭他的才华,哪还需担心本家的威胁,又怎会还在为区区一个国子监的举荐,这般费心劳神。
谢迦解去了纱衣,露出青色的肚兜,魅惑道“相公可是在为白日之事烦恼?”
程汔不免多瞧了几眼,丰满的谢迦,眯着眸子,道“是呢,小迦有何见解?”
谢迦自觉贴了上去,媚眼如丝,笑道“相公,奴家以为谢迁并非不想去国子监读书,而是舍不得咱家溁妹妹,这才拒绝……”
程汔摆了摆手,打断道“这不可能,本家在过年那时,就有意将程溁许给县丞大人的仲子谢选,于贤兄为妻,只不过正月不保媒,有这个忌讳才拖到现在的。
那谢迁早也被谢选的舅舅邹珙,廷璧大儒的女儿瞧上,待谢迁中了秀才就递帖子了,遂程溁同谢迁今生今世,就只能是表兄妹。”
谢迦别有居心,笑道“那若是溁妹妹中意谢迁呢?”今日她可是瞧见程溁给谢迁倒茶时,两人那个春心泛滥的模样,她可从未见过如寒冰气质的谢迁,竟然也能有灼热宠溺的眸子。
程汔不以为然,道“小迦可知那谢选是什么家世?”
谢迦用好奇的眸子瞧着程汔娇羞的摇头。他哥谢迊虽在县丞大人家做书童,可这几年却只见了两面,哪有机会说县丞大人的家事。
程汔捏着谢迦的鼻子,目露期许道“县城大人的父亲就是谢莹,字怀玉,号直庵,历官浙江布政使司从事,光禄寺珍馐署丞,福建布政使司都事。
谢莹此生仅有一子,名恩,字公觐,号简庵,即谢选的父亲谢恩,咱们的县丞大人本还有一个大儿子多年前就早夭了,这仲子谢选可就成长子了,谢恩的三子谢迪今年不过七岁稚儿,遂日后整个谢家,可就都是谢选的了。
四叔和县丞谢恩又是多年同窗,交情深的很,必不会担心女儿日后受欺负,比起谢迁这个没根基的外甥,你觉得四叔会选谁做女婿?”
“相公果然高瞻远瞩,想别人之未想。”谢迦站起来在程汔面前褪去肚兜,露出性感的胴体,妖妖尧尧的走到桌边吹熄烛火,魅惑如猫的爬上了床,慢慢褪下程汔的里衣,仿若丛林雌性豹子般充满野性的伸出舌头,围着红唇添了一圈。
尽享鱼水之欢的程汔瞧着谢迦,重新找回了属于男人自信,享受着谢迦的伺候。
他这个童养媳,可是他精心调教了整整六载,比那些花魁还了解男人,日后待他娶进名门闺秀,在成亲前定要将这个尤物,送个能帮他走稳仕途的靠山,给他铺好路才是,不然他还真有些舍不得,毕竟这个童养媳夜夜伺候的他都极舒服。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再小心些不能和上次似的玩儿得过了火,将一个玩物弄大了肚子,他程汔绝不会把庶子生在嫡子前,从而影响了他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