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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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虎村,村口大柳树下,不愿午休的村民们聚在一起,聊着最近的新鲜事。

  张家阿婆绣着鞋垫,道“咱村这次可有不少后生考秀才,也不知能中几个?”

  “秀才哪有那么好中的,要不还遍地都是官了,哈哈!”赵晨曦眉毛一挑,嬉笑着道。

  张家阿婆眼皮不抬,继续绣着鞋垫,眉飞色舞道“说到当官的,老婆子我倒是想起来,听说来程家那个穿金戴银的姑娘,腿是治不好了,以后就是个跛子,你们说这是真的吗?”

  等了又等依旧没人答话,张家阿婆疑惑,道“和你们说话呢,怎么都成木头了?”话落,放下针线抬起头。

  但见,赵晨曦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李银秀与其当家男人张正根,正直瞪瞪地看着村口小路,惊讶的闭不上嘴。

  张家阿婆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瞧,顿时一惊,蹦了起来,一路尘土飞扬,咋咋呼呼的跑回了张家,臼门声响彻整个村子,即刻便把那些午睡的村民全都吵醒,闻见那样洪亮骇人的嗓音村民们也不得不出来。

  张家婶子吓了一跳,仿佛在梦中被惊醒似地,目光担忧的看着疯癫的张家阿婆。

  随即又一阵踢了秃噜的脚步声传来,张正根打哆嗦,吓得晕头转向,惊惧的跑了过来,又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紧随其后的李银秀完全一脸呆相,好像麻木了一般,光张嘴却说不出话。

  面对此情此景,李远桥惊骇异常,向这二人跑来的方向看去,面色变得同样惊恐,瞪大眼睛,颤颤悠悠的抬起手,磕巴道“大……老……老……虎!”

  众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向村口,即刻大吃一惊。

  张家婶子吓得直翻白眼,腿软的坐在地上,喊道“老虎,来了!”

  李远桥之妻赵晨曦从院里跑了出来,惊恐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但依旧忍着恐惧,扶着他家男人,急呼道“老虎来了……跑啊!”

  原梨香村村民王清韵,惊喝道“老虎进村啦,快跑!”

  张家儿子跑回院子拿着锄头,道“乡亲们快抄家伙!”

  片刻后,随着老虎越来越近,大家却把手里的家伙放下。

  此情此景令站在远处的人惊呆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神情呆傻的摇了摇头,道“天爷啊!这是真的?我不信。”

  张家婶子抬手揉了揉眸子,道“是啊!居然有人能把老虎抗在肩上,就跟扛着只鸡鸭似的,走的这么轻盈。”

  李远桥抹了把身上的冷汗,道“是啊!那是程家表少爷吧?这步伐也太稳健了!”

  张家阿婆顿时眼睛一黑昏了过去,张家又是一团乱。

  程溁脚上还穿着登山鞋,不好太张扬,偷偷跟在谢迁身后,躲在老虎尾巴下,还好这时村民们都盯着虎头,就像变魔术的心理,目光被自然而然的引导了。

  村口大柳树阴影处,身穿藕荷色马面裙的边亚焟心中窃喜不已,她终于找到死丫头的弱点了,死丫头居然没有缠脚,没有姑娘家必备的三寸金莲。

  我边亚焟倒是要看看谁会娶这种天足的怪物,这种不尊礼法的女人,就该糟世人唾弃,堂堂举人家的姑娘,居然还不如村姑知理守妇道。

  还有那荣卿渡做了这么多年程夫人的位子,也该退位让贤了。你女儿害的我至今未嫁,高不成低不就的耽误这么多年,如今也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谢迁扛着猛虎一路进了程宅,丝毫没有因村民灼热的目光则声张宣扬。但十里八村的就没有人能打的了如两头牛身大的超级猛虎,村民们从一开始的畏惧变成好奇,浩浩荡荡的跟着谢迁扛着的猛虎进了程宅。

  一进院门,只见林淑清摆着尚书夫人的仪态,坐在高处的凉亭里眯着眼晒太阳。

  程壎、程圻、程水仙跪在一旁,均是低头认错的模样。

  左侧,脸上毫无血色的程月仙,坐在角落的杌子上,双眼肿成核桃样,仿佛被遗忘了一般。

  不远处的家丁们也跪在一旁,草丛里倒着用两根长竹竿扎成的滑杆,中部绑着一坐篼。

  本家人被村民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林淑清蹙眉不情愿的睁开眸子。

  程壎、程圻、程水仙回头一瞧顿时大惊失色,他们这群官宦子弟,可从没见过老虎,仅在书上见过画作,但那画作有哪里有亲眼所见的猛虎,来得有震撼。

  众人的目光均聚集在猛虎上,但程月仙则不同,她瞧了一眼猛虎也就放下了,她祖父程信身为兵部尚书,掌管百万雄兵,且带她不止一次围剿过豺狼虎豹,捕猎之事她自小就见得多了,这头猛虎在她看来,不过就是大了些,壮了些罢了!

  但程月仙瞬间就被那扛着猛虎的束发男子吸引,她从未见过如此玉山倾倒的男子,长身玉立的扛着那庞然大物,却丝毫不减那人儒雅的淡定之气,反而更衬得那男子飘逸俊美。

  她觉得那男子定是比史上的卫玠还风姿郁美。一人之力便能猎得猛虎,武艺定比那兰陵王还要卓越超群。拥有那举目儒雅的气质的男子,也定比宋玉还要文采风流。

  若是被那男子爱慕着也定会比潘安还专注深情,程月仙眼睛直勾勾的瞧着谢迁,仿佛要把谢迁看到骨子里。

  转眼间,连外村的人也都得到了消息凑热闹来看猛虎,周围真真是围得水泄不通,连空气都热了起来。

  谢迁的目光一直偷瞧着程溁,他知道小姑娘钻过人群偷跑去换莲鞋了,看着身影跑远。

  谢迁这才将老虎置在地上,对着众人拱手行礼后,迫不及待的运用轻功,足尖轻点,几个飞纵逃离了越来密集的花园。

  这一下子,程月仙对那玉山倾倒的男子,更是加深了爱慕之心,暗叹:那谪仙男子居然还会轻功,身着一身简单的白色布衣也减不去那丰神俊朗的冠玉之貌,就那么如谪仙般飞走了。

  那轻功她只见祖父用过那么一次,眸子里溢出占有欲,不禁低声道“瑟兮涧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众人的目光,全在草地的猛虎身上,商量着要如何处理。

  对于村子来说,猎到猛虎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有的老人让卖了猛虎摆流水席;有的主张见着有份儿大伙们分了;还有的觉得这一头猛虎不够,谢迁能猎得到一头,就能再猎来第二头,希望谢迁继续去深山猎虎,造福村民。

  程溁这时已更好衣换上木底莲鞋同谢迁并肩而来。

  程勤得知消息后,也从书房急步而行,瞧着众人吵闹不休的模样,程溁有些心寒,她原以为质朴的村民,其实一直都是有私心的,只不尚未表现出来。

  随即,程溁给谢迁递了一个眼神,谢迁半蹲附耳过来,听着小姑娘的碎碎念幸福极了,他最是喜欢小姑娘关心他,那灵动的小模样,简直翩若惊鸿般的飞到他心头,谢迁双眸染上宠溺,偷偷捏捏了小姑娘的小肉手。

  这时,村民们简直就是炸开了锅,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

  无奈下,谢迁提了一口气,用内力喊出,道“这猛虎是谢某打的,自然由我做主,咱们把老虎卖了,银子给村里建学堂,乡亲们以为如何?”

  霎那间,村民们听到这宛如虎啸的声音,寂静起来,连呼吸都轻了,是啊!他们忘了,这老虎是人家谢迁打的,又不是他们的真是白吵吵了,不过他们不介意多喝一杯羹。

  “且慢!”身着正红色拖地六幅湘江水裙,外罩一件紫金织云肩的贵妇人起身上前几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站在凉亭用看蝼蚁的目光俯视着众人道。

  程溁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瞧出来,这不是昨天泥里滚的继祖母,换了这身衣服金光闪闪,晃得她睁不开眼,赤裸裸的炫富,在她们小村子至于穿成这样嘛?

  林淑清用施舍的态度,对着程勤,道“小四,这头猛虎为母三日后要带回河南郡,给你父亲,如此也算你的孝心了。”

  登时,程溁火气上涌,在这个以孝治国的年代,这个继祖母又有个榜眼的儿子,她真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人微言轻,自己是多么卑微的存在。

  她强忍着,很快冷静下来,暗叹:不对啊,她那个宠妾灭妻的祖父不是早就已故了吗,难道要用老虎上供祭祀?

  哎呦喂,这个老妖婆可真贪啊!居然借用死人的名义强占她的东西,真是气死宝宝了。

  程勤顿时流了一把冷汗,当初被除了族谱,他一怒之下就骗了众人,说他父亲程信早就死了,这才分家出来,如今这回可怎么解释,若是被众人知晓他把活着的父亲说成已故,那就是大大的不孝,他程勤也就彻底名声扫地。

  如今看来要趁着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先糊弄过去,即刻,清了清嗓子,道“母亲这猛虎就算是儿子的孝心……”

  谢迁余光扫着隐忍委屈的小姑娘,心里酸酸的,截断程勤的话,拱手道“老夫人,既然欲要小子这猛虎,小子自是十分欢喜,但此虎在我伏虎村猎得,小子一人说可不算。”

  “是啊!是啊!这是我们村的,程家外甥说的对。”张正根反应过来了,急忙抢话道。

  李远桥瞧见张正根给他使眼色,连忙回应道“不能因为你们是官家人,就霸占我们百姓宝贝。”

  “这是我们大伙的凭什么给你一个人。”赵晨曦赶忙给自家男人助阵道。

  张家阿婆也明白了法不责众,带着幸灾乐祸,道“老太太你可不能以权压人,我们不服!”

  “以权压人,不服!”

  “不服!”

  “不服!大官欺压良民!”

  “大胆刁民,竟敢聚众闹事,给我通通拿下。”程圻厉色指着还跪在一旁的家奴们,大喝道。

  程壎上前一步挡在林淑清身前,两臂摊开,呈保护的动作,道“快!保护祖母。”

  家丁们都是兵部调来保护尚书大人家眷的,自然是万分谨慎,个个亮出腰间的大刀,把聚众的村民围了起来,一个个把开刃的大刀架在村民们脖子上,有的村民们怕了,但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们可不怕。

  八坡村,老少爷们来瞧猛虎,大姑娘、小媳妇自然也赶来凑热闹。

  王铁蛋拍掉家丁手上的大刀,道“俺们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要兵戎相见,好大的官威啊!”

  紧随其后的满仓,高声道“这是要血洗我们村子不成?敢问大人吾等犯了何罪?”把大刀踩在地上,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爱哭的小鬼了。

  两方紧张的对峙起来火气均上涌,冲突仿佛一触即发。

  这时葫芦村的老少爷们来了,个个手中拿着家伙,由李宛梧带头叉着腰,趾高气昂道“这老虎是我们北山葫芦村的,现在被你们村偷了,我们要拿回来!”

  “真是笑话,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白给人睡都没人要的玩意儿,有什么资格说这老虎是你们葫芦村的?谁猎的就是谁的?”王铁蛋嬉笑着道。

  李宛梧不甘示弱,大笑道“哈哈!你个偷情的汉子,当真以为你偷程举人侄子的童养媳那事儿,真当是人不知鬼不觉?咱们都是十里八村的,谁家的八卦传不出,再说这可是你们边家人说的。”

  瞬间,小媳妇们便都羞红了脸,低着头偷瞧那脸色煞白的谢迦。

  当下,谢迦犹如挨了一个晴天霹雳,从头劈到尾,这事儿李宛梧怎么会知道?对了!边家和李家是姑表亲,她的外祖父边振明是李宛梧这泼妇祖母的外甥,真是讽刺,她和王铁蛋的事儿,她只告诉过她母亲边亚煵,她可是月月都给谢家补贴,如今却被生身母亲当做笑话出卖。

  陡然,一旁的程汔听闻后,觉得头顶冒绿光,众人瞧他的目光那是一个春意盎然绿柳依依。

  程汔怒不可遏的瞧着,正走神的谢迦,猛地上前,一巴掌挥了过去,他两人朝夕相处数年,他自是了解谢迦这个童养媳的,谢迦这个表情,他刹那便知此事为真。

  这时程汔身后的淑姨这二人的娘,自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她竟给儿子招来一个这样私德败坏水性杨花的媳妇,是她毁了程家的声誉,顿时,脸色煞白,不见丝毫血色,一口气没上来,急火攻心昏死了过去。

  人群中,程汔与程勤一齐抬着昏死的淑姨,送回屋子。

  虽说程溁如今和淑姨的关系疏远了,但是毕竟叫了这么多年大娘,眸子含泪站在原地,七年前就是淑姨把自己接回程家的,霎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同情,是愤怒,是无奈,是迷茫……

  谢迁瞧着小姑娘含泪的模样,不禁气血上涌,这葫芦村人既然糊涂,那就用武力来解决,急忙将送上被程家家丁层层护卫的凉亭,深深的望了一眼程溁。

  一个转身,足尖轻点栏杆飞身而上,白衣一落犹如一苇渡江从水上漂过,纵身一跃站在树冠之上,双手负在身后对着葫芦村的后生,用内力喊道“胡搅蛮缠在我谢迁这不管用,速速退去!”

  话落,谢迁便从树冠之上一跃而下,立在水池边的大石上。

  瞬间绿叶如飞花般片片落下,惊起群群的飞鸟。

  李宛梧痴迷的瞧着玉树临风,如谪仙般的谢迁,捏着嗓子装着娇声,道“若是,若是谢家哥哥愿意娶我,我便……”

  说着,李宛梧对谢迁眨眼放电,猛然便向谢迁扑了过来。

  谢迁对除了程溁以外的女子均无好感,游刃有余的避开,迎面而来的泼女。

  但李宛梧则是用了全力,没能及时停下,电闪雷鸣之间顺着惯性一头栽进小池。

  一时间,岸上人哄笑声此起彼伏,当然,也有唯恐天下不乱,谩骂谢迁不仁义的。

  谢迁对这些均无感,他自是知晓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了肌肤之亲,他这辈子是娶定那泼妇了,他本就冷情,这又算什么?

  随即,宛梧的二哥把人捞了上来,宛梧不顾湿透的衣衫,叉着腰大喊,恼羞成道“父老乡亲们,这灾星欺人太甚,咱们操起家伙来。”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毕竟谢迁是能打得死老虎的人,他们本能的畏惧,拿着耙子,锄头迟疑着。

  “乡亲们怕什么?他谢迁不过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可这么多人呢!咱把那老虎换了银子,可是能买百亩良田啊!”李宛梧继续蛊惑道。

  顿时,葫芦村的村民们热血沸腾起来,土地可是他们的命根子,齐齐就拿着耙子、锄头往谢迁头上招呼。

  谢迁嘴角一个冷笑,低声道“真是无知者无畏,无畏者无惧。”

  程溁瞧着这么多人群殴她迁表哥,吓得心脏怦怦直跳,担心极了。

  暗道:迁表哥再厉害也是一个人,如何赤手空拳打这么多人,这是妥妥的挨揍、被打啊!即刻大喊着让程家家丁帮忙,但却无一人理会她,她便去求林淑清,希望念着同是姓程的份上帮帮她迁表哥。

  林淑清起身走近程溁,眯着眼睛仔细瞧着这个小女娃儿,长的和那荣卿溪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程家怎么就无如此钟灵毓秀的女娃儿,这娃儿身上仿佛多了份特别的东西,就算她林淑清阅人无数也未能瞧出这多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但林淑清的经验告诉她,这看似无害的小女娃极为危险,是个狠角儿,养虎为患绝不是她的性子。

  随即,林淑清扫视周围一圈,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均在园中的打斗上,猛地瞧见凉亭下,小池里尖锐的怪石。

  顿时,林淑清恶从胆边生,在背着众人的角度,狠狠的一把将程溁推了下去。

  程溁自然没想到,向这继祖母求救不成,反要致自己于死地,在身子失重的瞬间,但极速伸出手拉住林淑清的发髻,并伸腿拌了一脚那林淑清的三寸金莲。

  同时程溁用尽全力将二人身子的位置反转过来,她程溁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她从相信‘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句话,’她有仇当场就报了。

  在落下的瞬间,程溁伸着脖子,使劲的瞧着她的迁表哥,这时谢迁已把众人的锄头、钉耙全都折断了,既如此她也能放心的去了。

  如此一来,程溁便垫着林淑清,极速往下落。

星君好逑之公主为农最新章节 https://m.qiuxiaoshuo.org/read-164763/ !求小说网,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