庋藏阁的眺台内,幻花依附在廊柱旁的美人靠上,望着源海之景出着神,她的眼神莫凉。
雨莫静静地立在不远处,不敢打扰。
幻花突然开了口,声音柔细的很,此刻的她全无平日的冷傲莫测,
“莫儿……”
“婆婆,莫儿在。”
“来我边上坐。”
“是。”
雨莫应了便过去坐在了婆婆身边。
“莫儿已不小,觉着这幻花阁的阁主之位如何?”
雨莫一听立马跪了下来,虽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顶撞了婆婆的权威才至婆婆这般问,定是何事惹的婆婆生了气?
幻花一看雨莫竟跪了下来,笑了,
是啊,自己突然这样说话,定是把这孩子吓着了,
“快起来,婆婆没有生气。”
“是。”
雨莫一点也看不出婆婆的心思。
“离夜家大婚之日尚有几日?”
“算上今日还有五日,夜家为了婚礼里里外外的下人们都用上了。”
“嗯,那明日便是又一月有整了?”
“是的婆婆。”
“该是时候了。”
“婆婆的意思是……到时候用心头血杀折磨家主了吗?”
“明日,你便就知了,想必他明日会比心头血的折磨更是要令他生痛。”
“婆婆,莫儿不知您为何如此憎恨家主呢?”
“恨他?”
幻花微微苦笑了一下,
“不,我恨的是整个夜家,不仅是他。”
“整个夜家?”
雨莫百般不解,
“可您却为夜家守在这幻花阁如此之久……”
“守着?呵呵”
幻花望着眼前的源海,收了收眼神,转头看向雨莫,眼神中流露出难得的苦涩与悲伤,难得到以为这一瞬间是错觉恍了眼,
“是他夜家将我关在这幻花阁。”
雨莫不可思议地觉得自己听错了,却分明听的清楚。
“又对我不知下了什么咒,令我离不得这,出了这,见了光便会皮肤如火炙烤一般,只有呆在这牢笼之中,才能免受那炙烤灼伤之痛。”
“原来婆婆不是不喜出去,是出不得!婆婆!”
雨莫上前跪地附在幻花的腿上,
“可您从未告知过莫儿,莫儿竟全然不知婆婆的苦,是莫儿疏忽了,想不到夜家人竟这般恶毒!”
“不喜出去?呵,我为这解脱之日谋划了如此之久,终于待到了这时机。”
“我定要他们血偿!”
“莫儿,婆婆我这一生的自由都禁固在此,他的命对婆婆而言已不重要了,什么都不及幻花阁外的一缕清风。
婆婆还有一样东西在他夜占呈那,待拿到,我便要走了……”
“要走?”
“这幻花阁你若是喜爱便留下坐这阁主之位,若是不喜,便向着自己喜欢的地方去吧,只是,那白庭王你莫要再念了,知吗?
当初我用他来挡曼夕与夜占呈的宿缘初见,虽未能真正挡下初见之缘,却正是因此将他连在了曼夕与夜占呈的宿缘里,也就是说,他三人的纠葛便是定下了,断不了了。
他心里只会有那曼夕一人,你自是再好也入不得他眼半分,这不是你的错,也并非你不好,是婆婆,婆婆的错,舍下这孽缘吧,你是婆婆在这世上唯一挂念的人……”
“就没有可以解开他三人宿缘的办法吗?”
“有。”
“曼夕死。”
“曼夕死?”
“没错,曼夕死了,便能停止这宿缘,”
而幻花顿了一下开口道,
“而她若是死了……另外两人会一同去,这便是他们的宿。”
雨莫呆呆的望着婆婆,豆大的泪水滑落而下抽泣起来,
也就是说,她爱着公子,公子爱着曼夕,而她却不得不祈祷曼夕好好的活着,不然她的公子也会同去……
这是老天对她开的什么玩笑……
“婆婆……为何爱会如此之苦……”
幻花抚着雨莫的头,
“莫儿……爱,不苦,是执念叫人直堕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