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在小米山种菜园子,做饭,带你俩。”
木道人说的很平淡,但却很认真。
周凤尘只觉脑袋嗡嗡的响,二十年前?按时间来算,自己和周玲珑,刚刚被老爹带回小米山,那时候还都是娃子,啥事儿也不懂。
可是……不是被老爹屎一把尿一把带大的吗?这个木道人几个意思?
“你、你什么意思?”
“到了!进屋再聊。”木道人指着前面。
前面就是道观了,观名“木柳观”,建在一座向阳的山头上,白墙、碧瓦、大院子、间静堂,外面几丛翠竹斗簇。
白天应该是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晚上却感觉有点嗖嗖的。
几人一起进了道观,小道士停下独轮车吃力的把阿堂三人往偏房拽,姜浩几人看着尴尬,连忙上前帮忙。
木道人便单独领着周凤尘进了正,中供奉着上清灵宝道尊神像,神像旁有个牌位,下面是香炉与功德箱,两旁有些壁画、烛台。
剩下的就是几张铺团了。
干干净净、冷冷清清、一穷二白,这就是木道人的“木柳观”。
周凤尘尽管有一肚子话要问,但是按规矩,进观要拜道君,于是踩着步子,到了神像下,先上香,再磕头……
随即起,到功德箱旁边,琢磨着自己是道家弟子不是信徒游客,是不是不用给钱?冷不丁抬头看了眼牌位,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
“先师周道行之灵位!”
先师?
周凤尘猛的回头看向木道人。
木道人已经老神在在的盘坐在铺团上,前不知从哪搬来个小茶几,上面放了两杯茶叶茶,轻轻挥手,“请坐!”
周凤尘走到对面坐下。
木道人抿了口茶,说道:“这世间之事,说不清,道不明,很多因果都有报应!
贫道是民国35年生人,十几岁时家族遭受灭顶之灾,原本注定全族死绝,幸好家祖父年轻时帮助过一位老道士,当时老道士上门,施展绝妙法术,给我们家留下一根独苗,便是贫道了!
家祖父临死前的意思,是让贫道做个普通人,保家族香火不灭,可是家族出事时,贫道已经十几岁,心神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生活都不能自理。
老道士只好带着贫道进了深山,教我诵经洗涤心灵!贫道念了七年经,才被放下山,可是一来山下变化太大,贫道与世格格不入,二来,贫道早已经从骨头里都成了道家门徒,便返回山上要求正式出家!
可是,老道士始终不肯收贫道为徒,说不能对不起老友的嘱托,贫道一根筋到底,和他拗住了!赶都赶不走,这一拗便拗了三十余年!
这位老道士便是周道行仙人了,虽然他始终没有收贫道为徒,但在贫道心里,他早已经亦师亦父!
那年你和玲珑丫头一起上山,师傅有事外出,便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照顾你们!”
说到这里,木道人呵呵直笑,看了眼周凤尘的部方向,“你左腚上有颗奇怪的红痣,右腚上有个小疤痕,疤痕是你当时趁我没注意爬出去,被黄鼠狼咬的!”
周凤尘听的入神,闻言只觉菊花一凉,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木道人说的一点没错,自己腚上确实有这些。
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确实算是老爹的记名弟子,不过事实上应该不是老爹不想收他,而是他的资质和大衍教不符。
想了想,周凤尘问道:“那么后来我记事后,怎么没见过你呢?”
木道人一叹,“我被师傅强制的赶走了,当时玲珑对我多少有些印象,但你年龄太小,没记忆!”
“你跟老爹混了那么多年,他为什么突然之间赶你走呢?”周凤尘问。
木道人脸色复杂,“因为他说他不久将不在人世,大祸就将来临,我是局外无辜之人,可以卷铺盖滚蛋了!临走前,他赐贫道道号木痴,说二十年可以洗尽大衍痕迹,不至于惨死!”
周凤尘只觉心脏狂跳,好像快要知道什么了,“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木道人摇头,“贫道还真的不清楚,被他赶下山后,绝口不提他老人家的名字,苦心修行,结交四方好友,最后入了那神秘的百晓僧排行榜十大先生第三,人送外号木道人!”
周凤尘激动的心,又平息了下去,端起茶水抿了起来。
木道人也不再说话。
煤油灯影摇晃,将两人影拉的很长。
外面忽然传来姜浩的弹吉他和唱歌声,这次唱的是古典歌曲,小道士乐的呵呵直笑跟着学。
周凤尘说道:“有了这层关系在,咱们也算自己人了,凡事说个清楚吧!周玲珑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受的伤?杀什么小孩?”
木道人想了想,说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因为一件事!”
周凤尘疑惑问道:“什么事?”
木道人说道:“周玲珑和苦心和尚屠五家七派中的唐门满门!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周凤尘点头,“知道!当时的唐门当家人辱骂我老爹!周玲珑气不过,下山时遇到苦心和尚,苦心和尚俗世家人恰好被唐门的人灭了,所以两人便结盟,设计坑杀了唐门满门!”
木道人呵呵一笑,“这一定是苦心和尚告诉你的!”
周凤尘一愣,“你怎么知道?”
木道人起去添茶,说道:“这世间之事,不亲眼所见,听旁人叙述,不见得就是事真相!”
周凤尘沉声问道:“苦心和尚骗我?”
“不!”木道人说道:“苦心这小和尚,是我见过的佛最深的年轻一辈佛家弟子,他不会撒谎!”
“那……”周凤尘心说,那你这话不跟放一样?
木道人解释:“因为他只是把他自己经历的事告诉你!但这并不是事的真相,特别是他当时道行很低,几乎很难起到作用!
而且他们俩人是不可能真的杀掉唐门满门的!所以……还有藏在暗处的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周凤尘疑惑问道:“谁?”
木道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贫道就是第三个人!除了周玲珑,没人知道我也参与了,你是第二个知道的!
贫道虽然只有内丹后境,但贫道修杂道,技击之道和旁门左道无不精通,而且经过天下无双的周道行亲自指点,战力远超同等境界很多!偷袭之下,唐家高手全被我宰了!”
周凤尘盯着木道人看了半天,说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会真的只是因为唐门骂了老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