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心、刻意、专门地观察。

　　双叶金色的双眸透过拉面氤氲热气看见了，或者说没看见。

　　桌上放着的肉夹馍忽然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也不知道在哪。

　　这是没看见。

　　不过这个奇特的现象，确实被她发现了，这就是看见了。

　　嗯，看来被拿得到的东西会自动赋予存在感消失的属性，这作用可大可小呢。

　　双叶心里暗自记着，想着。

　　然后她继续优雅而又痛快地吃着拉面，那半斤牛肉是加到碗里了。

　　老实说，已经覆满了整个面，看起来非常多呢。

　　龙之介吃着剩着的半份米饭，也瞅见了双叶的样子。

　　总感觉有些出乎意料呀。

　　动漫中明明是那个样子的……也是，动漫中也没详细说怎么吃饭呀。

　　或许是在这个世界中自动补齐了人设，出现了符合她人设的行为吧。

　　毕竟变化是永恒的，不变才是奢求呢。

　　“那个，一直动脑也是很消耗能量的，所以需要多多补充一下。”双叶理央冷不丁说了一句。

　　这倒是让龙之介一愣，不过他随即笑容满面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觉得奇怪的，毕竟我自己的饭量就是超级大的，而且静可爱也是呀。

　　我有什么感到奇怪的理由吗？”

　　最后他反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双叶一想也释然了下来：“也是呢。”

　　她点了点头又继续吃了起来。

　　当然了，虽然她饭量也大，但是吃起来还是保持着女孩子一贯的优雅。

　　而且细嚼慢咽也算是对消化好。

　　三个人吃了一会儿饭。

　　期间自然也在说话，麻衣学姐也在说。

　　她是给龙之介说，也是通过龙之介给双叶说，问她填完表是不是就可以走人了？

　　回答是视情况而定，毕竟如果有什么进展，当然要马上试一下了。

　　麻衣学姐张了张嘴，一叹，还是低头继续吃起了肉夹馍来。

　　自己现在走人的话，有些说不过去，龙之介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又吃了口肉夹馍，忽然发现里面有辣椒。

　　这个，并不是不吃辣椒，只是加个辣椒就要多一块钱，很坑的，明明就那么一点点。

　　唉，吃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也真是的。

　　麻衣学姐看着半个肉夹馍默然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主动一点。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双叶说的她是啥派系，所以不会伤害自己的话。

　　“龙之介，”麻衣学姐望着龙之介道，

　　“你帮我问一下双叶同学之前说自己是什么派别的来着，是什么意思的？”

　　“emm…”正在解决米饭的龙之介点点头，咽下去后抬头说：

　　“双叶，你之前说那个叫什么来着？额，给时间以文明派的那个啥意思？”

　　双叶嘴巴蠕动解决掉一口拉面，才道：

　　“就是注重尊重人，尊重人类文明。

　　而不是单纯为了文明延续就丧心病狂，可以做出一切事情的那一种。

　　就是不支持反乌托邦和赛博朋克那种社会状况。”

　　说完她夹起碗里的肉说道：“要尝一下吗？你菜吃光了。”

　　“额，嗯，谢谢。”龙之介看了眼来到白米饭上的牛肉片，然后瞥了眼麻衣学姐。

　　她在想什么，不过可见脸上还是有些茫然。

　　“那双叶，你能再详细说说吗？”龙之介又帮着问道。

　　刚挑起一筷子拉面的双叶又放下：“乌托邦你听过吧，就像桃花源记里的生活一样。

　　人民生活幸福，物质充足，这就可以大概理解为乌托邦。

　　反乌托邦，通俗说就是物质也充足，但是人却极其受到压抑，过得并不开心，寻求变革。

　　赛博朋克大概是科学技术突然大规模的爆发，但是并没有用于改善人们生活。

　　而是被某些寡头所掌握，进而瓜分世界的资源，底层人民过得很痛苦。”

　　“噢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做那些对麻衣学姐有危险的实验，对吧？”

　　“对呀。”双叶又挑起了一筷子拉面。

　　“那种给文明以岁月就是你所反对的喽”

　　“对呀。”双叶说完吃了起来。

　　龙之介又瞄了一眼麻衣学姐。

　　她见龙之介看过来，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既然没问题了，龙之介也暂时说些闲话：

　　“没想到你们这些科学家也有派系呀。”

　　“派系谈不上，只是理念各有分歧。

　　毕竟一件事情是有多种解决办法的，选了一种方法得到了好的结果。

　　但未必另一种方法得到的结果就不好，或许还更好呢，或许只是弱一点。

　　并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

　　“嗯嗯，”龙之介点点头，“对了，既然说起那句出自三体里的话，你应该也看过吧？”

　　“没错，科幻小说就跟哲学一样，偶尔能够推动科学的发展，所以我也看。”

　　龙之介眨眨眼，好奇地盯着双叶：“我一直有件事情挺不解的。

　　不是曾经有个什么来着，发射了个航空器，装载了个金制的光盘。

　　上面写着人类社会的信息，歌曲，文化，艺术之类的，发射到外太空循环播放。

　　那个事你知道吗？”

　　挑着一筷子拉面的双叶说道：

　　“当然知道呀，77年9月5日发射的旅行者1号上，携带了一张铜质磁盘唱片。

　　它有12英寸厚，镀金表面，内藏金刚石留声机针。

　　这意味着即使是十亿年之后，这张唱片的音质依然和新的一样。

　　它的内容包括用55种人类语言录制的问候语和各类音乐。

　　另外，磁盘上还有115幅影像，包括太阳系各行星的图片、人类的器官图像及说明等。

　　这些数据旨在向外星人表达人类的问候。

　　问候语为：行星地球的孩子向你们问好。”

　　“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龙之介抿了下嘴说，

　　“那发射这个的时候，就没想过像三体那样被其他的文明看到之后会毁灭地球吗？”

　　“哈哈，”双叶难得笑了一下，

　　“当然有过呀，即便没有三体这个小说。

　　即便他们人类最顶尖的科学家，而不是社会学家，也是会考虑到这个问题的。”

　　“那……为什么还是这么做了？让一些人非常愤怒，说是会招来灭顶之灾。”

　　“唉有些事情是有门槛的，不是谁都可以发表言论，”双叶摇摇头，很是无奈，

　　“我这么说吧，你知道旅行者号探测器飞到哪里了吗？”

　　“应该挺远的吧。”

　　“是啊，飞了几十年了，但还是没有飞出太阳系。

　　要飞出去大概需要万年的时间呀，万年。

　　呵呵，万年以后人类是不是还存在，还是个未知数呢。”

　　龙之介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

　　双叶目光望向远处，略有惆怅意味道：“地球已经存在了四十六亿年了，可人类文明才不过万年。

　　现在世界各地的核武器都足以将地表上的人类来回弄死几百遍。

　　极端气候、病毒、地质灾害、全球变暖等等问题也在无时无刻的威胁着人们。

　　而这些，都还是世界只剩三大团体之后，为了各自的安全共同做出了一些有效约束的情况。

　　所以说啊那张唱片的目的是在十年，百年，千年或者万年以后人类毁灭了。

　　让宇宙深处的某个文明知道在这个地方，我们存在过。”

　　龙之介听了一时也有些沉重。

　　他几次张嘴，这才说出来一句：“永远不知道未来和意外到底哪个先来。”

　　“吃饭吧，这些问题我们操心也没用，还是放眼于这几十年吧。”双叶倒是安慰龙之介了一句。

　　这么一说，气氛也有所缓和，麻衣学姐也开始吃了起来。

　　听双叶说起人类命运什么的，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格局有点小呀。

　　并不是什么确切的地方，但总感觉好像低她一头呢。

　　龙之介这时也说起了别的事情：

　　“那个，双叶，一直见你在做研究，你在研究什么呢？

　　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设备吧？”

　　“我从事的主要是一些应用方面的研究。”双叶继续挑着一筷子面说。

　　“应用，物理？不是理论物理学家？我还以为你搞量子力学呢。”

　　“通俗说，就是把某个科学技术转化为可以服务于人类，提高人们生活质量的东西。”

　　“哦，明白了，”龙之介一脸明白了的样子，“这也是很了不起的工作呀。

　　发明5g和5g对全面商用是同样伟大的事情，这里面可是有不同的困难呢。”

　　双叶点点头，继续吃着变得温热的拉面。

　　龙之介也想起自己在吃饭，象征性地刨了口米饭，又道：“那你有什么专利之类的吗？”

　　双叶咽下一口之后才说道：“有些。”

　　“有些？”

　　“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啊”

　　“呵呵”双叶一笑，继续吃着拉面。

　　龙之介这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过段时间吧，或许一年，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都是科学家，或许你们会有共同语言呢。”

　　“嗯，如果是学术交流的话倒也可以。”双叶对于这方面还是很积极的。

　　“放心吧，那两位都是很特别很特别的存在，你应该会非常感兴趣的。”

　　“那也不错。”

　　随后龙之介就不说话了，他前面才吃过晚饭，吃的兴致不高，更偏向于说话。

　　但是双叶和麻衣学姐还没吃呢，自己说话她们可就没法好好吃了。

　　总之，吃过了一顿饭，外面的天还是有些微亮，但是那必须得开灯了。

　　光线十分充足的研究室里，嗯？这灯不是学校教室的那种灯。

　　“哦，”双叶看了眼惊奇的龙之介道，“灯除了亮，还要考虑伤不伤眼睛的问题。”

　　龙之介点点头：“确实，很多市面上的护眼台灯，实际上都是瞎眼台灯呢。

　　很多家长为了孩子方便写作业，买了台灯，却……唉”

　　“坑总是有人踩的，一旦问题严重，就到解决的时候了。”

　　“哦？”

　　“比如近视率太高，就开始调控了，比如315晚会曝过这个问题，就开始整顿了。”

　　“唔，也是，一步一步来呗，总是要有人踩坑的。

　　我听说镭刚被发现，就被当成珍贵的东西，还被做成了昂贵的化妆品给女孩子用。

　　古代也有用铅粉当化妆品用的例子呢。”

　　“呵呵，怎么全是女孩子的例子？”双叶收拾好桌面后，开始做起了她的事情。

　　“唔，那也有呀，好像古罗马的下水道、供水管，贵族那块都是用铅做的。

　　所以表现出了贵族集体慢性铅中毒的样子。”

　　一旁继续填好多页调查表的麻衣学姐，也看了眼隔空对话的他们。

　　随后她回头继续看着自己的调查表，不同于之前的纠结和担忧。

　　现在她倒是放松了一些。

　　她感觉双叶这个女孩子不像是什么科学怪人，不会做一个人被烧死需要多长时间的恐怖实验。

　　龙之介嘛，和双叶聊了几句后，见她有忙碌了起来便没有说话。

　　他坐在一个桌子前，考虑着要不要去找静可爱。

　　虽说饭后运动并不好，但以他的身体而言，其实不需要那么担心的。

　　静可爱应该也休息好了。

　　去可以，但是麻衣学姐她一个人……

　　龙之介一呼气，暂时忍耐，抱着旁边装有黑猫的黑猫的背包，稍微逗着黑夜玩。

　　麻衣学姐填着表。

　　双叶搞她自己的研究。

　　又过了十几分钟，龙之介有些呆不下去了，干坐着没什么意思。

　　他还是做点事情吧。

　　之前被欲望填满了脑袋，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和静可爱越快地玩耍。

　　不过经过这会儿的冷却，他也恢复冷静了。

　　龙之介把黑猫的黑猫放在旁边桌上后，拿出手机准备问一下一色。

　　就是雪乃开会的时候说什么了，有什么应对方案。

　　这都晚上六点二十一了，早就在学生会开完了会，各自回家了吧。

　　正好打探一下情报。

　　一色，虽然很快回了消息，但是……

　　“抱歉呢，前辈，我觉得还是不跟你说比较好。”

　　龙之介看见消息后一脸问号？

　　一色难道是因为下午的事情有些不开心吗？

　　还是说这是一色喜欢的女孩子的小心机，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龙之介脑海中划过种种可能，最后还是只能一问：“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当然呀，所以才不能跟前辈你说。”

　　龙之介无奈一笑，这说了等于没说呀。

　　我和五更绫濑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