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陶小亮,京城本地人,前几天的事我跟他提过,他倒是知道那帮人什么来头。”李想突然接话道。
林启风看向李想旁边那人,之前见过,看着大概三十来岁,挺老实淳朴一汉子,突然被点名,有点拘谨,急忙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坐,不用紧张。”林启风摆摆手,然后才问道:“那帮人什么来头?”
“领头的叫张斌,绰号大斌,四九城里有名的顽主,打小就在街面上混,进局子是常有的事,次数多了倒是学聪明了,聚了一帮小弟,偷鸡摸狗啥都干,有什么事都让小弟出面,已经有些日子没听到他犯事了。”陶小亮介绍道。
“最近没出什么事吧?”林启风点点头,看向李想。
“没,断了几天货,也没怎么上街。”李想道。
“不会就这么算了的。”陶小亮接了句:“他虽然没做过什么大恶,可性子却是个记仇的,眦睚必报,这会儿没准就在憋着什么坏呢。”
这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得想个办法解决掉才行,林启风正盘算着,就听胡同道:
“不用担心,敢伸爪子直接给他剁掉就是。”
很霸气,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敢跟他们一帮人顶着干,现在师兄弟齐聚一堂,底气足的很。
但也是这么个理儿,只要拳头硬,哪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
一顿饭边说边吃,很快盘子就见了底,看范全几个吃的满嘴流油揉肚子的状态,应该挺满意。
饭后,胡同带着他的几个师兄弟先走了,人刚到,得安排一下。住的地方已经找好了,就在胡同家那条胡同,租了个院子,很方便。
林启风几人刚要走,突然想起件事,对陶小亮道:“对了老陶,你这几天找个空子帮我买几张邮票。”
“没问题,要多少?”陶小亮一口答应下来。
“只要是猴票,有多少要多少。”
陶小亮张着嘴没说话,李想倒是开了口:“你这是要砸了邮局的饭碗吗?”
林启风没理他,反倒是叮嘱陶小亮道:“记着啊,别忘了。”
“哦。”
胡同带着他的师兄弟进货去了,佛门七子下江南这种壮景,可惜林启风是没办法看到了。
这两天忙着恶补金融常识,脑袋都要炸了,就靠着每天和李欣吃顿饭,吸点爱情的养分,回回血。
让他欣喜的是,自从上次送过磁带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李欣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即使不用童珍陪着,也能约出来一起吃顿饭了。
这让他备受鼓舞,不管多忙,每天下午都坚持跟李欣一起吃顿饭,似乎有往惯例发展的趋势。
又是一次愉快的约会,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心满意足带着笑回了宿舍。
“可算回来了。”李想等在宿舍里,见了他直接道。
“咋了?”
“胡同回来了,这次带了好多货,好家伙,到底是练过的,力气真的大,一人两大蛇皮袋,装得满满当当,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火车。”李想道。
“分开坐不就行了,火车又不是只有一个车厢,而且,现在哪个坐火车的不是大包小包一大堆,大家都一样,没什么稀奇的。”林启风随口两句,接着问道:“都带了点什么货?”
“这次带的种类挺多,除了喇叭裤之外,还有鸡腿裤、直筒裤,还带了衬衫,天气已经暖和了,行情应该不错,另外还有袜子、鞋,磁带也有,还有点镜子之类的小商品。”李想介绍道。
“我跟老陶又找了几个人帮忙散货,都是之前一起送货的,处过一段时间,人都不错,能吃苦,肯卖力。”李想说着突然迟疑一下,然后道:“还有,老陶有个建议,没敢跟你直说,跟我提了一嘴,我觉得可以试试。”
“啥,有话直说啊。”林启风瞥了他一眼道。
“老陶他们以前一直给人送货,跟那些摊主都很熟,就想着能不能分出点货给摊主,让他们帮着卖,都是多年的老生意人,该怎么**他们这些门外汉要懂得多,卖的也快。”李想道。
林启风想了想,道:“这倒是个办法,可以试试,不过我们自己也得卖,万一要是被他们合起伙来卡了脖子,那麻烦就大了,所以自己的渠道一定要有,不会就学,不怕交学费。”
“知道了,明天我给他们交代一下,就开始散货了。”李想道。
一夜无话。
第二天,销售正式开始。
李想这边,除了在天桥、秀水各支了个摊之外,周边的摊主也都拿到了货,帮着分销。
价钱比李想他们零卖要便宜上几块,得让他们也有的赚,才有动力帮着卖。
有胡同这几个师兄弟在,以后货源是不缺了。
“蔡老板,这是你要的二十条裤子,提前祝你生意兴隆啊。”
“哈哈,借您吉言了。”
“王老板,这是你的……”
“张老板……”
有兴趣的摊主不少,实在是李想前几天生意的火爆,把他们羡慕坏了,听到李想有意让他们帮着散货,直接答应下来。
现在都收到了货,一个个喜笑颜开,仿佛已经赚了钱。
除此之外,新招的几个人也都挎着斜包,装着磁带和镜子之类的小商品,开始走街串巷,看到有拎着录音机的人就凑到跟前,一脸神秘的小声道:“哥们,磁带要不,邓丽君的专辑,最新的,刘文正的也有。”
“多少钱?”
“八块,要两盘可以便宜点,算你十五。”
同样的场景,几乎同时多次出现,一个个都忙碌的很,不过这一切都跟林启风没什么关系。
作为一名合格的甩手掌柜,此时正悠闲的躺在床上,翻着从书店里买来的金融方面的书,看的昏昏欲睡。
在梦与现实中挣扎良久,终于快要睡着时,宿舍门被推开,李想急匆匆闯了进来,一脸焦急的道:“出事了。”
“什么事?”林启风陡然清醒,擦了一下嘴角,问道。
“胡同进去了。”
“进哪了?”
“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