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返回中一楼,方小龙从小卖部提了一壶醋出来,问:“你俩现在感觉咋样?”
李冰说:“刚才吐过,舒服多了。”
方小龙说:“这酒后劲大,感觉晕的不行。”就打开壶盖,喝了三大口。又递给杨小明。
杨小明抿了一下说:“这么酸。”
方小龙说:“老陈醋能不酸?酒是碱性,醋是酸性,酸碱中和能解酒的。”
李冰也喝了一口,提着壶上楼,出电梯,被一个木凳挂到,向前一扑,壶飞出去醋撒了一地
他爬起来也顾不得捡壶了,使劲拍门。杜凤说谁呀,等一下。李冰却从窗户看见她在穿裤子,硬是把腿塞进一条牛仔短裤,快要崩脱开。
门开一条缝,李冰就往进挤,说:“席雯呢?把人交出来。”
杜凤使劲推,说:“你神经病,出去。”两人就贴在一起,方小龙一掌拍到门上,门就大开了。
席雯从里间出来说:“你们干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看书了。怎么这么浓的醋味?”
方小龙说:“我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有几句话跟你说,再看看杜凤有没有欺负你。”
席雯说:“我这不好好的吗?有什么话你说。”
杜凤说:“方小龙,我告诉你,我喜欢你是以前,现在不喜欢你了!咱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欺负席雯了?我做的所有事堂堂正正,我对的起自己良心!你们堵到我家门口什么意思,都给我走。”就要关门。
李冰顶住门说:“你的心是黑的,你对得起你的黑心。”
杜凤说:“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李冰说:“人家方小龙来找席雯,你在这挡什么?你不说话我还不骂你,你这个贱货,黑了心王八蛋。”
杜凤扑上来就抓,李冰左右闪躲,胳膊上就有了血痕。他顺势捡起醋壶轮起来,撒了杜凤一脸一身,几滴醋从头发上滴下来,落到膝盖,白衣服也染一片一片染了色。醋味弥漫了楼道,杜凤就呜地一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哭。
席雯蹲下搂着她说:“李冰你干什么?你们几个大男人,就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杜凤哭着说:“我到底把许小晴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好心好意帮你,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辈子欠你的?入个团你把我刁难成什么样,我入不成了,你满意了吧?还有你,方小龙,我后悔瞎了眼看上你,你小学就跟郁甜好了两年,嫌人家个子小,没发育,在游泳池爱上个不认识的,我就是喜欢你又有什么结果?遇上你们两个,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又痛哭起来。
李冰清醒过来,酒劲也退了,就说:“算了,咱们走吧。”
席雯说:“这就走了?给她道歉!”
方小龙说:“她以前怎么折磨你,你还向着她说话?”
席雯说:“以前是以前,我们现在好就行了,这些跟你没关系。”
李冰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咱们走。”
回到方小龙家,刘睿已经醒来,坐在沙发上吃菜。李冰也没了力气,躺到沙发上说:“郭盈家还去不去?”
杨小明说:“去啥呀,不去了,一下午都是胡闹。”
方小龙切了一盘火腿,清炒了端上来。开了瓶雪碧,说:“你刚才还哭呢。不跟她结婚了?”
杨小明说:“都是醉话么,高中都没报一个学校,没戏。”
烟还剩几根,方小龙掏出来发,李冰却不想抽,说:“啥也不想了,明天开始全力准备中考!”
刘睿说:“你们真够意思,下午跑出去胡骚情,把我一个人扔下。”
方小龙说:“怎么,你是准备喝倒了躺到谁家里?”又要再开火做下午饭,李冰没留下,回家把剩菜剩饭拿出来热了。
方小龙的父母很晚才回来。他爸提了一个大箱子,兴高采烈地说:“小龙快出来看,你哥给你带的好书。”
方小龙说:“写作业呢,等一会再说。”
他爸说:“赶紧过来看,这可是个宝贝。”
方小龙就停了笔,把西京情史锁好塞到抽屉。出来见是一个红色木箱,面上刻着图案。方小龙说:“这不会是古董吧?”打开里面是蓝布面四匣书,再打开是刻版史记,内页篆书:同治九年仲夏金陵书局校印。
他爸说:“你哥对你多好,知道你喜欢这,专门托人弄了一套,我问多钱,人家还不说。这对他不算啥,对咱可是个大人情。”
她妈说:“你侄子当年落魄的没地方去,家也不敢回,你收留他一年多,这娃有良心的。”
他爸说:“就这咱也不能白要,改天再请他吃饭。”
方小龙说:“这哪是一顿饭的事。我去年买了几册康熙字典也要100块的。”
他爸说:“100块,哪来的钱?”
方小龙说:“一点一滴攒的么。”
他爸说:“看来还是给你的零花钱太多了。”
她妈说:“多啥多,买书是好事么,你家从上到下都是读书人,咱娃这是子承父业。”
他爸说:“我的神,你被感染的也会成语了?”说过会闲话,他妈又说饿了,说在你家不好意思没敢多吃。又说:“刚才看你侄子气色不好,最近到处严打呢,他没受啥影响吧。”
他爸说:“他能有啥影响,早都转行了,现在几间门面房开着,滋润的很着呢。”
方小龙第二天下午去鞋城买鞋,他与旁人不同,站久了脚就会疼,后来体检出扁平足,鞋就磨的特别快,他是趁收摊前去捡便宜的。从一家店转出来,恰巧看见王耀兴追着一个顾客喊:“再便宜五块要不要?”就想:他怎么在卖鞋?被抓的人没他?就暗中观察,王耀兴推了摩托,带上一大一小离开,这次,他把人送回家,就没再走。他最终住进了红姐的家。
他是把二百块钱放到他奶的钱盒子里,说不打算去当兵,也不去技校,要去赚大钱。
他奶说:“这就是你赚的钱?你是偷了还是抢了,哪来的这钱?”
王耀兴说:“我光明正大赚的。今后每个月,我妈给不上的钱我补上!”
他奶说:“你才多大就赚钱?你妈知道吗?”
王耀兴取了衣服塞到书包,走到门口说:“我走了,过两天再回来,你给她说,以后不用她操心。”
王耀兴特意去买了一瓶红酒,他知道红姐是喜欢喝酒的,虽然劝过她,可这第一晚有纪念意义,他不明白红酒该配什么,就去蛋糕店订了蛋糕,一半留给小妞,一半就摆到红姐跟前。
红姐说你喂我吃,他就喂了一勺,又一勺,第三下,就亲了上去。
他把已经睡熟的小妞抱到沙发上,自己躺到小妞的位置,说:“改天给娃买个床。”手从腰下伸过去,他是从小看过录像的,在老大手底下也经历过两个妹子,可以前认为的享受,跟眼前的红姐比起来就是麻雀见了凤凰,他努力回想着录像里的动作,此处删去100字,红姐如痉挛的虫子而扭曲,又慢慢地舒展开。
王耀兴躺在床上,觉得一辈子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他点上一根木耳烟,轮换着一人一口,抽过烟,红姐又抱紧他,此处删7字。
红姐说:“以后咱俩就相依为命了,还有小妞,咱们三个一家人。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靠住的男人。”
王耀兴说:“你看我能靠的住不?”
红姐说:“以后的事谁能知道。”
王耀兴说:“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对任何人不好,也要对你好。”
第二天一早送小妞去上学,在鞋架上发现男人的鞋,又打开鞋柜和衣柜,王耀兴就站到床跟前。
红姐揉着眼还没睡醒,王耀兴说:“那些鞋跟衣服。”
红姐说:“你先把小妞送走,回来再说。”
王耀兴把摩托开到最大马力,闪电般地去了又回,红姐说:“咋这么快。”
王耀兴说:“怕你不说么。”
红姐叹一声:“他毕竟是娃的他爸么。”
王耀兴说:“我早就知道你还等着他回来。”
红姐说:“不是,他已经是前夫了。”
王耀兴说:“你们还没离么。”
红姐说:“我咨询过律师了,分居两年自动离婚。”
王耀兴说:“那这些还不收拾了?小妞咱俩养,将来咱也会有自己的娃,他要是哪天回来了,你还准备让他进这个门?”
红姐说:“我知道了。”就把衣服鞋收拾了两大包,又给快递打了电话,说:“把这些都寄回他老家去,这样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