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胡子望着屈含星,恨得他牙根直痒。悔恨之下,不禁破口大骂了起来:“姓韩的,你这狗弄的!我后悔当初没一刀宰了你!你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下来,和你火胡子爷爷真刀真枪的过几招!”
山谷幽暗看不太清楚,他不骂还好,一听火胡子报了名号,所有的石头集中往一块扔,一时间,乱石如冰雹一般,朝火胡子打了过来。
尽管火胡子刀法精湛,可打来的石头委实太多,眨眼之间,身上就挨到了四五块石头。
幸好火胡子所在的位置与两边山崖相距较远,大石头根本掷不到他的身前,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打在身上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刘大贵自幼在山里长大,以打猎下河摸鱼为生,时间一久,练就一手掷石头的本领。他拾起一块碗口大的石头,用力向火胡子打去,只听“砰”的一声,正打在他的左肩头上。
“啊”的一声大叫,火胡子觉得肩胛骨好像被打断了似的,左手一麻,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挥起右手刀,猛抽几下马的臀部,那汗血宝马稀溜溜一声暴叫,四蹄腾空而起,从树冠上飞奔而过,向北谷口狂奔而去。
屈含星高声喊道:“快放箭!射死火胡子!”
由于弓箭手太少,射术不精,加之火胡子的坐骑过于精良,等羽箭射向山谷时,火胡子早已逃之夭夭。
查妮尔急得直跺脚,埋怨道:“都是我爹这个老顽固,说啥也不肯多派些兵来,等我回去非得好好闹闹他不可!”
屈含星道:“跑就跑了吧,也许他命不该绝,你就别发脾气了!”
战线拉得太长,此时才突显出兵力不足,后面的骑兵见中了埋伏,调转马头拼命的朝南奔逃。
屈含星高声令道:“弟兄们,赶快朝南北散开,追着马贼打!”
一声令下,两岸的官兵迅速散开,沿着山崖,一边跑一边向下放箭投掷标枪,一时间,标枪羽箭如同飞蛇走蟒一般,向马贼们打去。
道路狭窄,马匹簇拥在一起,顿时乱作一团,人马自相践踏,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只顾自己逃命去了。
这场战斗大约持续一顿饭的功夫,等查布尔率大军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山谷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了。两岸的兵士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纵情地欢呼着胜利!
丹德烈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心里后悔不已,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仰天吼道:“固执啊!固执。当时我怎么就没听含星的话呢!”
世上哪有卖后悔的药?真要有卖的,估计丹德烈一口就能吃上几斤。大战在即,容不得他多想,察看了一番,急忙率兵回去了。
屈含星仍然站在悬崖上,过了好一阵子,派出的十多个探兵陆续返回,禀报道:“启禀屈少爷,一伙残敌落荒向东南逃窜,半路上并未发现有接应的人马!”
“再探再报!”
“遵命!”
屈含星见马贼落败而逃,附近也没发现前来增援的人马,知道莫里斜插包抄的战术已被粉碎了,他也就放下心来,令所有的兵士在山下集合。
跑了火胡子,屈含星一直闷闷不乐,他一边走一边想,“这火胡子就是个粗鲁的贼人,如果兵力在增加一半,这伙马贼不全军覆没,也所剩无几。只可惜……”想到这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两岸的兵士们都走下了悬崖,用惊奇佩服的目光望着屈含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你说这屈少爷不就是一个小孩嘎子吗!他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不是他能掐会算呢?”
身旁的一个士兵道:“能掐会算谁也没见过,要说料事如神那可亲眼所见!”
又有一个士兵道:“你说他怎么就知道火胡子一定能带兵从这里走呢?是不是事先有人报信啊?”
一个士兵取笑道:“报信的人不是你吗?我听别人说:你一下子飞到南大营,听到火胡子要过三鬼谷,你马上又飞回来了!”
那士兵推了他一下,叱道:“去你的吧!别拿我寻开心了!”
两边人马集合完毕,清点一下人数,只有四个自己摔伤的之外,一个死亡的没有,此次大战,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兵士们群情激奋,高兴不已。当提到跑了火胡子的时候,兵士们都嗟叹不已。
屈含星道:“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战斗,一会儿还有大仗要打。这里留下二百人,由刘大贵负责。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此放哨和打扫战场。余下的随我到大营那边去!”
刘朱大贵一听要他当官,乐得不得了,一拍胸脯道:“要说往家里捡东西,我刘大贵最在行了。兄弟们,眼睛都瞪大一点,这里的好东西咱一件也不能落下,活马咱牵着,死马咱也拉回去,一匹马要出一百多斤肉呢,回家都给兄弟们分了!”
千本部落的指挥部,就设在那顶帐篷里,里面亮着昏暗的灯光,一个护卫把屈含星和查妮尔带到帐篷内。
帐篷很小,地上摆着一张断了腿的桌子,瘸腿下垫着一块大石头。桌子上除了一盏油灯外,还摆放着一张地图和许多的石子。
四周围着千本部落的旧臣,除了查布尔不在,其余的几个心腹都在帐篷内,显然几个人在研究作战部署。
见屈含星到来,众人都围了过来,丹德烈先是尴尬的一笑,悔恨似的说道:“三鬼谷一战大获全胜,只可惜……咳!我要是……”
查妮尔气冲冲的来到父亲的跟前,劈头就问:“你还好意思说呢!就给我们派去四百多个步兵,去对付一千多铁骑;能把火胡子赶跑了就不错了!能大获全胜吗?要不是你们这些人思想顽固,火胡子能跑吗?”
丹德烈自感理亏,连忙赔笑道:“是爹爹的错,是爹爹固执,爹爹认错总该行了吧!”
屈含星把查妮尔拉到了一旁,上前施礼道:“我们在三鬼谷打了火胡子一个伏击,虽然歼敌不多,但足能粉碎敌人迂回包抄的阴谋。据探马来报,在山南未发现有增援的敌军,那些残部也都逃回了南大营,目下没有马贼反扑的迹象。山谷里还留有二百多兵将,他们正在打扫战场!”
几位大将听了,个个面面相觑,心中对屈含星充满了几分由衷的钦佩之意,相互附耳说道:“多悬啊!要不是屈少爷料事如神,打退了敌军,我们早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嗯、嗯,是啊,是啊,我们都老了,真该到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声音不大,查妮尔却听得真切,她心里美滋滋的,目光闪闪,尽是得意的神色。
丹德烈从腰间摘下了王者宝刀,用双手托举这送到屈含星的面前,正色地说道:“贤侄有极高的军事才能,接下来这场大仗就交由你来指挥,请接刀!”
几位大将目光齐刷刷地盯在屈含星的身上,敬佩、期待、欢喜交杂混揉在他们的眼神里。
这突然的举动使屈含星大吃一惊,心道:“这把刀,代表千本部落的王权,我是一个外乡人,不过是知恩图报而已,怎么能轻易接过人家的王权呢!”
他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小侄初到贵地,不知地理,不晓人和,甚至连语言都不算很通,如何指挥全军呢?既然伯父如此器重我,小侄就答应做您的参谋,和几位前辈共同谋划谋划!”
众将领听了,觉得这孩子说的句句在理,开口说道:“酋长,屈少爷所言极是,你就别在难为他了,赶快把刀收起来,现在我们就听听屈少爷有什么高见。”
说话间,查布尔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丹德烈急着问道:“出什么事了?”
查布尔稳定了一下,禀报道:“莫里亲率两万大军,已经到了沙土口,奇怪的是大军没有一点进攻的意思,反而在对面扎下了营寨。”
众将领听了,个个面露惊色,面面相观,但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屈含星道:“莫里一定是得到了火胡子战败的消息,故此变得谨慎了起来。如果耗到天亮,我们的伏兵之计就会全部落空,目下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把莫里大军诱引进来。”
丹德烈问道:“贤侄可有妙计?”
屈含星道:“妙计倒是没有,诱兵之计还是有一条。”
众人急不可待地说道:“屈少爷快讲!”
屈含星当即就把自己的打算详细地讲了一遍,众人听了,纷纷竖起了拇指,赞道:“此计甚高!”
一切分工完毕,丹德烈在众位将领的簇拥下走出了树林,亲点一千精兵,点燃了灯球火把,“轰”的一声炮响,在沙土口的西面,开始安营扎寨。
莫里得知对方已经扎营的消息,心里有些纳闷:“千本部落共有兵马不到两万,今天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和我码本大军对峙呢?是不是请来了他国的兵马,要联手对付我们?”
一个马贼道:“酋长,我看丹德烈是在拉屎攥拳头假装凶!不如您亲率一千铁骑,亲临山口刺探一下。如果有外部势力,我们可以全身而退,如果没有,我们就借机打他一下。”
莫里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如果丹德烈在我面前用唬敌之计,咱们就狠狠地揍他一下!”
莫里亲点一千铁骑,在两个匪首的陪同下,来到沙土口南侧的一座小山上,眼见丹德烈中军大营赫然暴露在前,不禁诧异。
遥遥望见对面的山丘上站着二三十人,丹德烈也在其中。他手握望远镜正在窥视自家的营盘,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莫里坐在马上拱手作了一个揖,高声叫道:“二哥别来无恙吧!三弟这里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