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师。”郑老师一听到这个男生的声音，就感到一阵头痛。柯杰宇，四班最调皮的男生之一，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和老师唱反调，再加上几个狐朋狗友的应和，老师们都不愿意和他打交道。
虽然头疼，但郑老师还是不能忽视他的存在：“柯杰宇，你有什么事儿吗？”
“老师，你说我们这一天天的把这些东西重复来重复去，考试分也没见得提上去多少啊。像我这种记性不好的答题的条条框框什么的根本记不住，你说，做这些题有什么用呢？”
跟这个调皮捣蛋的家伙打了小半年的交道，郑老师怎么会听不出他这就是在没事找事干。当下她脸色一沉，“柯杰宇，你要是记不下答题的模板就好好记。再说语文题，尤其是阅读，更重要的是理解，多做做题，你自然就知道从哪个角度去思考了，不必非要硬套模板。”
说实话，郑老师的脾气的确是好，明知道柯杰宇是在挑刺还耐心地给他解释，不过柯杰宇并不领情：“老师，套话谁都会说，但是这问题咱班同学不是都有吗？就像柳笛，她这次其他几科都有进步，就语文还是老样子啊。”
莫名被cue到的柳笛一脸懵逼：关我什么事儿啊？
“好了。”郑老师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但声音仍是温柔的，“柯杰宇，你要是实在不想做题可以背书，我不勉强你，但你别跟我扯这些没有用的，这是在浪费我和大家的精力。”显然，柯杰宇这种有些胡搅蛮缠，还拉其他同学下水的行为，已经有一些惹恼这位素来温和的老师。
听到这话，柯杰宇不乐意了：“老师，我好心指出咱班同学的不足，你不表扬我就算了，怎么还这个态度？为人师表，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就是就是。”就在这气氛愈发紧张的时候，那几个柯杰宇的狐朋狗友还在煽风点火。
在越来越大的附和声中，郑老师的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而柯杰宇依旧表现出他一贯痞子般的神情，挑衅似的看着郑老师。
就在教室里的气压低到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时候，角落里的那个声音打破了这份死寂的沉默。
“柯同学，做任何事情都需要打牢基础，连最基本的字词都会写错，你不是应该考虑怎么做好基础训练吗？谁给你的勇气代表全班同学，梁静茹吗？”
听了这段话本来安静的课堂上响起了窃窃的嗤笑声。
郑老师心头的怒火消散了几分，柯杰宇却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我和老师说话，你插什么嘴？”
柳笛慢悠悠地站起身，压根就没往柯杰宇那边看，她向郑老师的方向微一欠身，语气略带歉然：“抱歉，郑老师，打扰您跟同学说话了，不过我觉得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实在是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
见郑老师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她才转向柯杰宇，淡漠道：“柯同学，你觉得每一个人的短处都是一样的吗？虽然在课堂上，我们学习的内容相同，但事实上，同样的知识，每个人领悟的能力各有高低，自然，实际的应用情况也有所差别，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做题没有用这种结论的。实际上，无论是语文也好，其他的学科也罢，在新知识学习完毕之后，我们每个人都要通过不断的做题，去找到自己的不足和优势，以便取长补短，如果连自己的优劣都不清楚，那我想请问你：考试的时候，你该怎样做才能让时间效益最大化，得到更多的分数呢？”
教室里静默了几秒，紧接着自柳笛的周围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然后逐渐扩散，直到所有同学都放下了笔，由衷地鼓起掌来。柳笛的话，看似是在驳斥柯杰宇，但事实上，她也用自己的想法点醒了那些不作为的同学，高三为什么要刷题，为什么要用最耗时间的题海战术？单纯做题不是目的，题海战术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找到自己的短板，高考是一个讲究效率的考试，在一定的时间内获得最多的分数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扬长避短也好，还是想办法补齐自己的短板也罢，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才是当务之需。
毕竟现在的教育模式注定了，因材施教对于绝大多数的学生来说，难之又难，学校更几乎是没有一对一的条件，自我提升，似乎也没有什么更有效的提分办法。
在这里的掌声中，只有郑老师陷入了沉思。她一直把柳笛当作是最普通的一名学生，可今天晚上的表现却令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名学生。但无论如何，柯杰宇这件事情总要有个结果，至于柳笛，可以推后再说。
这样想着，郑老师拍了拍手：“好了，柳笛你请坐，大家继续做题。”
她扭头看向柯杰宇，“你跟我出来一下。”
此时已经坐下的柳笛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正好捕捉到了柯杰宇脸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笑？都这样了，他还能笑得出来？柳笛的直觉告诉她柯杰宇不太对劲，可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再是她能插手的，她也就暗暗的把疑问留在了心底。
“柯杰宇，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拐到楼梯角落，郑老师开门见山，经过小半年的相处，对一些比较“突出”的学生，她自问还是能了解一二，柯杰宇虽然调皮，可像今天这样在课堂上公开和老师顶嘴的情况还是头一次发生。
柯杰宇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是又怎么样？”他这吊儿郎当的语气一下子就把郑老师还没完全平息的怒火给挑了起来，可偏偏他自己还是一副不自知的模样，刻意挑衅道：“你去叫家长来啊，反正你也管不了我。”
“你！”郑老师终于被彻底激怒，但即便如此，她的语气还是没有多少威慑力，“给我在教室门口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