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因为我中毒不深,所以你能利用灵基,把我的毒素全都吸出来,就跟你治好王爷一样?”段沉把小九的方法传达给钱坤,后者若有所思地思忖道。
段沉立于床边,适时地提醒道:“除此之外,你的灵力也会被我吞噬。”
“不就是重头来过嘛,”钱坤很是大方地道,“你现在的灵力是什么水平?筑灵后期,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夜里还一点灵气都没有呢。”
“这个,”段沉苦笑地挠着头,“我的情况和你不太一样。而且我吸收了你的灵力,实力可能会再次精进。”
钱坤开心地拍着段沉的肩膀:“行啊,好歹我修炼的灵力没有白白浪费。”
“但我只能消化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剩下的都得孝敬小九它老人家。段沉在心中暗暗腹诽。
“没事,”钱坤挽起袖子,“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段沉扯过他的手,把袖子重新放下:“不用那么隆重,我只要拉着你的手就行。待会儿你会感觉到一股吸力,控制好你的灵力,别让它们攻击我就行。”
“成。”钱坤盘膝坐直,伸出右手搭在大腿上。
段沉正准备为其排毒,门外响起了罗雀的声音:“元叔你怎么才来啊?”
大门被轻轻推开,风尘仆仆的元启从外面走了进来:“段沉,听说钱坤醒了?”
兰骆玲和罗雀跟在元启身后,三人一入房间,就看到段沉正握着钱坤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元启率先发问。
钱坤尴尬地甩开段沉,这个动作令得罗雀脑补出一系列画面。
她半掩红唇,语气暧昧地道:“看来你们俩的感情是真的好。”
段沉嘴角一扁,对三人解释道:“我只是在帮钱坤排毒而已。”
“这样啊,”罗雀拉长语气,躲到兰骆玲的身后,“那你们继续呗,我们刚好观摩观摩。”
段沉双手一摊,故意刺激罗雀:“很抱歉,排毒的过程太过血腥,女孩子家家的建议躲避。”
罗雀正欲反驳,蓦地想起兰骆玲曾经口述的经过。那个茹毛饮血的画面,可是吓坏了落霞庄不少弟子。想到这里,罗雀的表情变得纠结起来。倒是兰骆玲是第二次面对,心平气和地站在那么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至于元启,他挥手为整个庭院布下结界,显示出极为感兴趣的样子:“放心,有师父在,没有任何人能来打扰你。”
段沉骑虎难下,一时间愣在原地。
元启等了许久,终于按耐不住性子:“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钱坤主动替段沉解围道:“是这样的师父,段沉为弟子解毒时,需要全心全意。有您在一旁看着,他难免情绪会有些波动。”
“那怎么办?难道就一定要我们全都出去?”元启看上去有些失望。
段沉轻咳两声,顺着钱坤的话说了下去:“并非如此,若是师父执意要看,弟子当然不会阻止。只是姥姥和罗宗主嘛……”
元启瞬间会意,合着段沉是想把两位姑奶奶请出去。
兰骆玲无所谓地迈开脚步,识趣地走出房门。罗雀还碎了几句嘴,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师父离开。
“师父,”甫一出屋,罗雀便噘着嘴抱怨道,“段沉那小子明显不是要为钱坤排毒,您为什么还随了他的愿,乖乖地出来呢?”
兰骆玲好整以暇地道:“不管他想做什么,他都是我的小外孙,我这个做姥姥的如果都要为难他,那他以后还凭什么相信我?”
“可他现在明显更相信元叔啊。”罗雀不满地道。
兰骆玲浅浅一笑:“能有个相信的人就不错了,我最怕的是,他连他自己的师父都不相信。”
屋内,元启关上房门,转过身看向两名少年。
“说吧,你们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了?”虽然相处的时日不多,但看到自己的徒弟默契如斯,元启还是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之情。好歹他们还认自己这个做师父的。
段沉嘿嘿笑着,主动凑到元启的边上:“师父方才是不是去整理行囊,准备下山了?”
“确实。”元启也不隐瞒,“穆元玺亲自委托,要我带你下山游历,这其中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得很吧?”
段沉脸色一黯,皱着鼻子说道:“弟子愚钝,不懂得王上的良苦用心。亏得钱刊开导,弟子现有一事相求,还望师父答应。”
“哦?”段沉的谄媚让元启眉头一挑,“你该不会又要反将一军,让我把钱坤带走吧?”
“正是。”明人不说暗话,段沉在元启面前选择了开门见山,“王上怎么着也是我舅舅,他的宏图大业,弟子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钱坤全程不插许,相当乖巧地坐在床上,用行动表示着支持。
“嘶嘶。”小九的声音自段沉心底响起:钱坤一旦解毒,我的状态会时好时坏,虽然不至于沉睡,但如果能有穆元玺的庇佑,你会相对安全得多。
另外,你答应我的灵丹可不能打水漂了。
早在元启出现的那一刻,小九就悄悄地给段沉下达了这么一个指令。
搞不到灵丹,自己的兽毒就会继续发作,为了自己,也为了不承受小九的怒火。段沉逼着将兰骆玲和罗雀“请”出去,而后硬着头皮向师爷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元启却是没想那么多,他单纯为段沉的动机保持怀疑:“你个小娃娃,怎么看都不像是精忠报国的货色。说吧,你主动接近王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要是说,我是为了他的灵丹,您能信吗?段沉心知肚明,当元启提出困惑时,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件事都有些棘手和难办了。
所幸钱坤把情况看在眼里,再次开口说道:“师父,段沉为我解毒后,我的灵力会全部消失。与其跟在王上身边成为他的累赘,弟子更想陪着师父游历天下,潜心修行。”
元启抚须沉吟:“这话说得不假,你跟在为师身边,确实比跟着王上有用。”
段沉眼看着有戏,趁热打铁地补充道:“还有啊师父,王上无非是担心我记恨于他,如今我经过钱坤的劝解,心中大彻大悟,已然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同他一齐奋战到底。”
“冠冕堂皇。”元启不置可否地道。
然而不待他继续说下去,房门再一次被推开来。这回闯进来的并非屋外的兰骆玲与罗雀,而是早早就独自离去的穆元玺。
他像是听到段沉和钱坤的说辞般,劈头盖脸地抢白道:“快,段沉,咱俩现在就离开这里。”
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穆元玺解释道:“段勇和元萍准备辞行,特地过来要见孩子最后一面。”
钱坤下意识地紧张起来:“那可不行,我现在脸色太差,一个照面就得被他们认出来不可。”
穆元玺觉得有理,略作停顿后,推着段沉走出屋外:“你和罗雀她们务必拦住元萍,我帮钱坤调整一下气色。”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段沉本以为自己和穆元玺再见时,场面会一度十分尴尬。
怎料他依旧雷厉风行,自己也依旧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
“嘶,嘶。”别听他的,待在屋里。
小九突然对段学说道。段沉刚迈出门槛的脚步再次收回,如同一杆标枪一样扎在原地。
“不,舅舅,我要待在屋里。”
穆元玺刚要骂人,听到“舅舅”两个字,表情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最终他深深呼吸,把段沉拉回了床边:“乖乖坐在边上不要动。”
“好。”段沉应允,眼睛恰好与穆元玺对视。
奇怪,他的表情怎么没有一丝慌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