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空气中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烟雾。看不到外界的天气,也望不到天空中弥漫的从云。
有的只是时常传来和换班集合的杂音,有的时候如果不去食堂,等饭菜送下来时,早就已经凉了......
这里是数万个军用宿舍之中,条件较好的一个。也被称为鱼龙混杂之地。
因为许多其他组织的人,和军方的一些秘密合作都是在这个占地不超过一千平方米地下空间里谈成的。
企鹅物流曾经在这里也有过驿站,虽说只是那个牛角面包来炎国旅游时偶然休息的小卧室。
当然这里不可能有什么军事化的组织,要知道这可是炎国。超过一百个人开派对都要被查水表的地方。类似“图腾”这种武装化组织不通过正规的登记,一般都入不了境。
除非像黑钢国际那样,以安保集团的身份,被录入以正规的档案。
地下室的好处在罗德岛基建已经阐述明白,这里便不再赘述。
但是坏处,比起罗德岛来,就要多得多了。
闷到难以想象的空气,如果如果说在这里放上几个小时的一氧化碳,直到把所有人毒死都没人发现的几率,一点不小。
再加上信号的隔绝,即便电力系统已经恢复使用,依然显得乏力不已。
净水器不说了,只要喝的水没病毒,那基本上就不带挑的。
在这样的幻境下,一般人早就撒手闹翻不干了。但是他们没办法......他们是当兵的......
别的不说,至少要对得起编队时自己的宣言。
而金沙正是地下室中进进出出的众士兵当中,相当不起眼的那一个。
......
当金沙睁开疲惫的双眼时,迷蒙中看到的只有黝黑的天花板。卧室里没有强光,只有微弱的橘黄色灯光微微照着。
他没有从长有一米七的被窝里爬出,而是伸出手,把床头柜上摆着的一块怀表拿下来,仔细辨别。
没等他看出什么,床脚的办公桌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了金沙的思路:
“别看了,早上九点。”
把怀表扔垃圾般甩到一旁,金沙缩了缩身子,以一只豹猫的姿势缓缓伸了个懒腰,这才在床上坐起身来,把目光放到副队身上。
副队的体毛不少,这种半人半兽的外貌砸泰拉大陆不见得少。却早已习以为常。
即便金黄色微微蔫着烟草味的细毛并不是十分整洁,但副队还是用两张浆色的布帕,轻轻擦拭着一把狙击步枪的枪托。
这把狙击步枪的外表并不出众,甚至感觉像是已经淘汰了的款式。但是只要副队愿意,任何轻视这把陈货的人将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或许是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这取决于中枪部位的骨质硬度的高低。
“老金,去吧。趁现在丧尸还没发动总攻。”
“我今晚上回来,另外多帮我注意下那个叫欧阳的小子。我不在期间,把这把枪给他用。”
狙击大队的人不多,但也是相对其他部队。毕竟狙击手的培养可不比一般士兵,几乎每个合格的狙击手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精英,宝贝得不得了。
所以身为队长,金沙对队伍里的队员或多或少还是有着一些印象。
当然如果可以,他宁可不去故意记忆他们的名字。
要知道,和一个人做了朋友再亲眼看着他被病毒感染,倒在地上乞求你用枪给予他仁慈。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痛苦到金沙不想再经历第四次。
这也是他不愿再把副队的名字提在嘴边的原因。他害怕某一天,那些昔日的“同胞”会再次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朋友夺去。
上次这样,还是在四年前受命在叙拉古摸爬滚打的时候......
“记得Z麻,它总能让我回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Z麻?要不雪茄得了。”
Z麻毫无疑问是一种香烟,只是被叫做如此外号而已。
“只要你愿意。”副队露出牙齿,做了一个龇牙的笑容:“你一周内写了两张请假条哦。”
“个人医疗方面的事情,你去和后勤保障部队说去会更有效果。”
金沙几口把副队呛了回去,然后把衣柜里的军装拨开,顿了顿,然后拖起了一件绒绵保暖大衣。
这里虽然是军用宿舍,但好歹是给师级单位的队长用的。多些什么也无可厚非。
在腰间配上一把9mm手枪,再检查一遍持枪证还带在身上。旋即看到副队把一块绿色采购凭证重重甩在桌上。
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的脸上显现出不屑置辩的神色。
“带着,你知道龙门币现在有多贬值。这是罗德岛发行的采购凭证,目前按汇率来看,购买力还是不错的。”
副队的话也警醒了金沙不少,的确,一种货币的流通必须是以一个强大政权为后盾。而灾变已经把象征着自由,泰拉大陆最著名的城邦之一,龙门,给摧毁得什么也不剩了。
龙门币现在的价值早已一落千丈,而伴随着经济局面的混乱,各类社会矛盾也在不断滋生。其中就包括阶级矛盾,这点在南苏城有所体现,在罗德岛则更为突出。
“这东西你哪来的?”金沙挑眉道,同时手上一点不客气,攥着绿色的采购凭证,随即放到兜里。
“别告诉我你老婆在罗德岛当干员?”
“我倒是想啊。”副队白了金沙一样,然后又把狙击步枪放到一旁,双腿敞开,半条胳膊挂在椅子上,吊耳当啷,从抽屉里又抽出一叠绿色凭证出来:
“这东西以前,十块就能换两千龙门币了。”
金沙无语,由于光线并不是很好,毕竟白炽灯的照亮效果根本比不上节能灯,他看不到抽屉里是什么样子。
但光看副队那动作,干脆利落,想必也不在乎这点采购凭证。
“你还真有当土豪劣绅的潜质。”
“谢谢夸奖。”
“......别告诉我就凭咱那点少到可怜的军饷,你能有这么多。”
“......光靠那点军饷,能不能吃饱都是问题。这些是之前有个罗德岛干员留下的,我原本还以为是邮票什么的。”
“你家邮票长这样子......”
两人彼此倒也笑了笑,心领神会。并无意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