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也觉得奇怪,怎么那一招一式就像是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昔日的繁荣燃烧在漫天大火中,高台楼阁俱成断壁残垣,哀嚎声不绝于耳,俨然一副人间炼狱。
有个人形生物从火光中走来。
“他,他究竟是谁!”说话之人扔开手中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握着兵器的手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在人形生物四周生起一层保护膜一样的白光,像个蛋壳一样将他包裹其中。火光不断与白光纠缠冲击,宛如攻城的将士,奋力冲锋却徒劳无功,始终冲不破白光的防线。
“给我上!杀了他!”领头人一声令下,眼中流露出贪婪的目光,在他的指挥下,无数招式不要命似得往那人形生物上砸去。
徒劳,就像落在窗沿上的灰尘,被风一吹,就一无所踪。
“告诉我,他是谁!”领头怒道,不断摇晃手里的俘虏。
那人宛如死尸一样被他捏在手中,任他摆布。他的脸已经被利刃划得无法辨认,嘴里不断咳出血块,只有在听到领头人的声音时眼中才会有一闪而过的恨意。当听到领头人的质问,俘虏强撑着自己残破的身躯,癫狂地大笑,每笑一声都会有更多的血从喉头中涌出。
“他……他是我们的王啊!区区蝼蚁,也配问王之名讳!呸!”
一口血痰从俘虏嘴里喷出,领头人躲闪不及,正好吐在他的脸上。
“你这贱奴!”他咬牙切齿道,手腕发力,咯嘣一声,俘虏在最后的快意中断了气息。
“现在我知道了,这是为什么。”人形生物已经快要逼近他们面前,嘴里仍念念有词。声音不算大,可直击在场所有人的心底。
攻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没有人扭过身子逃跑,或者说,没人敢扭过身子逃跑。
这一方天地,似乎手握在他手中!
“你问我是谁?”
当他站在距离领头人一臂之遥的距离时,白光慢慢掀开一角。
领头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所有的话经过恐惧的加工,到嘴边都变成了咯咯的声音。
他看到了白光下的脸,一个青年人咧着一口白牙,摆出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我是你们的目标,六大奇师,啧啧,那你就叫我印师程铭好了。”
“长月印,结!”
………
……
说回当下。
“这是什么招式?!”
程铭话音刚落,在他与黑衣人震惊的目光中,无数的白光好似游鱼一般疯狂朝程铭身上涌去。好似冥冥之中有只看不见的手用白光穿针引线缝成一件“白衣”,为程铭套上。
在短暂的震惊后,黑衣人有种预感,一旦程铭被白光整个包裹,那自己也就失去了对他的控制,黑衣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没想到刚一碰触,他就像颗被发射的炮弹弹射出去。
“是你!”
这飞出去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地方不对啊,现在两人对峙的地方就在林里,四周都是大小不一的灌木高林,黑衣人好巧不巧地飞在一片灌木丛中,一下子陷了进去。等好不容易爬起身时,活脱脱像个刺猬,最为关键的是,黑衣人的面罩在他刚刚被弹飞时不知道落在了哪里,露出了黑布下的脸。
一个女子,而且还是程铭不久前刚刚见过的女子。
“你你你你不是在那宅子里吗,你怎么跑到这里了,不是有话好说,哎别拿刀啊。你看看我也不知道这怎么会,你不要过来哇……”
“你见过我妹妹?!”女子面色不悦问道,她怒气冲冲走到程铭跟前,手里的匕首光芒愈烈,一眼便知不是凡物。程铭的话硬生生止住了她就要刺下的匕首。
“你们是姐妹?”程铭赶忙就坡下驴,他巴不得女子因为别的事分心,免得一言不合又要动手:“见过,见过。”
“何处?”
“出了清平京东门,直走八十余里,有一座庄院,令妹在院内……做丫鬟。”
“这死丫头跑那里干嘛……”一听程铭话中又是东门又是庄院的,女子那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显然她对于那座庄院了解的要比程铭更多。
女子刚想开骂,想起程铭在侧,不便多言,只好止住了话音,没好气地对程铭说道:“本来呢,我也就打算问你几句话,你回答了也就算了。谁想,谁想你竟做出那等令人恶心的事情。”说到那“事情”,女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也不会要你的命,不过嘛,你那舌头恐怕是保不住了,至于眼睛耳朵,各留一个,让你不聋不瞎就行,我这夜刃削铁如泥,加上我精湛的手法,你放心,就是有点痛,不知你能不能受得了。”
“女魔……女侠,你还是要了我的命吧……”
“你的命?你的命一文不值,要了也不过是脏了我的手,你要是想留住你的眼睛耳朵胳膊腿这些部件齐全,我倒是有个办法。”女子不屑说道,但眼中的狡黠可骗不过程铭。
说到底,她的目的还是这什么办法。
果真,从小娘就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招惹,这小妞长得也算不差,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娘啊,儿可算明白你说的至理警言了。程铭欲哭无泪,要不是有这白光护体,这会自己已经成了个残废那也是说不定的事啊。
白光?白光!
程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瞬间又变得生龙活虎:“咳咳,姑娘,你先说一说你这办法,在下洗耳恭听。”
“第一,你,自扇十个耳光,每扇一个,口中要说句‘姑奶奶我错了。’”女子愠色不减,不过为了命令,还是强行将心内无明业火压了下来:“第二,帮我混进你们这个商帮里,不可向任何人泄露我的存在,第三,接近宋宁,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我。暂时,也就这三个吧,至于其他的,待我想起来了再说与你。”
女子说完,表面满不在乎,实际心里已经是志在必得,这或许就是老师说的那什么打一棒子再给一把甜枣,她就不信程铭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嗯……这几个要求除了第一个,其他的也不算太过分,”程铭思索一番,对女子道:“既然姑娘说完了,那就我来说说了。第一个,打耳光这件事是万万不可的,这种自辱之事那个男儿能做出来?第二第三,倒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对啊,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这混蛋不应该在自己说完后对于自己大发慈悲留他性命感恩戴德,跪在自己面前抽自己的耳光忏悔,就差叫自己女王大人了,怎么还敢提要求?
对女子话里的警告程铭充耳不闻,说了下去:“你要把你从何而来,所为何事,一一告诉与我,之后,我再决定帮不帮你。你看如何?”
女子气息越发的急促,看着白光里程铭嬉皮笑脸的样子,再也忍不住胸腔内要喷发而出的怒火,喝道:“等我撕了你的嘴,你就不这么说了。”
“小子受死!”女子将匕首在胸前一横,霎时光芒大涨,只见女子持刃朝程铭冲来!
程铭也发了狠,一阵风自他脚下扶摇而起,用一只手抵在白光形成的保护罩上,灵力不要命似得往里输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危急关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咬紧牙关,灵力输入不敢松懈,说时迟那时快,女子已经逼近白光罩前,程铭甚至能看到那直冲面门的刃尖,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耳边一声金铁相撞之音过后,待程铭睁开眼时,那女子已然“飞”回之前被弹飞的地方!
起效了!程铭心中暗喜,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姑娘,既然你我都对彼此无可奈何,不如考虑考虑我的条件?”
揪下还在与头发纠缠的落叶,女子愤愤说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古怪伎俩能护你到几时!”
“好好看看吧!呵呵呵。”
话音刚落,白光罩极为应景地在刚刚与女子匕首碰触的地方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不但如此,缝隙还有向四周延伸的趋势。
程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一旦保护罩被击碎,自己可是直面这个疯女人的怒火,想想她刚才说的,程铭一阵恶寒。
女子不给程铭思考的时间,刚说完就发动了第二轮攻势,这一次女子放弃了匕首,改用拳头对着白光罩猛攻,在她手上有一层灵力形成的护拳,每一次击打在白光罩上都能形成一股不小的激荡。
一次,两次,三次,眼看女子被弹开的距离不断在缩小,程铭慌了神,灵力拼命往白光罩内注入,可对于密密麻麻的裂缝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终于在女子又一拳过后,整个白光罩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满是裂痕的表面似乎在说:就差那么一下。
“小……子,你可别跑。”女子气喘吁吁说道,黑衣下起起伏伏,刚才耗费了她大半的灵力,现在可算是打破了这小子的龟壳,定要新仇旧账一起算!
程铭双手撑膝,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灵力耗尽带来的反噬,别说对面这个疯子了,就是个普通人现在想要对付他也是轻而易举。
“混蛋,受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树林旁突然闪出了火光。
“谁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