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锦淮要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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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招了?”锦淮饶有兴趣地说道,看胡圭迷茫的表情,又道:“胡当家的,关于你说这个秘药的事情,还需我下去再仔细问问,如果真有的话,必然拱手相送,至于这些时日,商队在我这里住下,如何?”

  “麻烦锦当家了。”胡圭看着锦淮脸上的“真诚”,无可奈何道。

  锦淮的智术手段是出了名的诡诈,看来滚刀肉的水平也是一流。

  “你是贵客,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锦淮热情道:“胡兄啊,你看我这荒山野岭,没有像清平京里那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这不怕你无趣,特给你请了个班子,来上一段,怎样?”

  “这……”胡圭还未答话,锦淮就自作主张地拍拍手道:“来人,给胡当家的把戏台搭上!”

  锦淮一声令下,立马有无数手下从厅堂左右侧门鱼贯而入,手中木架、帷布一应俱全,看上去是早有准备,舞娘乐师退去,不多时,大厅正中的空地就搭起一座几尺高的戏台子。

  “胡当家的,请坐,这出戏可是由我亲自来唱,献丑了。”锦淮抱了抱拳头。

  “锦大当家还会唱戏?”

  不只胡圭有此疑惑,就连台下也是议论纷纷,这朝夕相处多少年了,从没听锦淮提起过。

  倒是锦康几人看样子是早有所知,锦康还撑起胳膊,好巧不巧挡住了嘴,看肩膀抖动的频率,似乎在忍不住得偷笑着。

  程铭喝了半杯酒,刚打算再斟满,就听门口传来铁链摩擦过地的声音,没多久,台阶上缓缓踱来一人,夹在两名白巾盗中间朝厅内走来。脚踝拴着碗口大的铁环,又用细链串过限制了移动,破烂的布衫下随处可见的是成条的血痕和块状的脓疮,两只手用麻绳绑了有气无力地垂下。

  左右两边白巾盗拿木叉顶在囚犯的胳膊上,粗暴地推搡着他往前进,嘴里是各种难以入耳的辱骂。囚犯蓬头垢发,宛若木偶般僵硬地走着,对待满耳的侮辱置若罔闻,看来已经早已习惯,踉踉跄跄走了小半柱香的时间才走到厅门口。

  等将手里的囚犯押上搭好的戏台,两名白巾盗先是朝锦淮一弯腰复命,待得到锦淮的应允后,如获大赦地退到一边,似乎一刻都不愿在他身边多待。

  “好臭……”

  囚犯像条死狗一样躺在戏台上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偏偏程铭唐焱的座位就在戏台旁,刚刚被美酒佳肴勾起来的食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少人骂骂咧咧地捏住鼻子,程铭也难挡这股臭味的威力,只好举起衣袖挡在脸前。

  “胡当家,请。”

  锦淮一挥手,立刻有人呈上一木雕漆盘,盘中有数条丝巾,散发出花香味。

  锦淮锦康等人取过丝巾,熟练地朝脑后一绑,挡住了口鼻,胡圭几人有样学样,同样扎好了丝巾。至于台下就没有这般待遇了,只是由侍者提供的棉布借以掩面。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这场戏在锦淮一声重咳声中正式开场。

  “台下何人,叫何名讳!”锦淮用戏腔的方式“唱”了出来,配上他那刻意模仿的嗓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显得不伦不类。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收获不少的笑声。

  台上的囚犯动了动,强撑着坐起,跪在戏台上,每动一下就会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刚结了痂的伤处又被绷开,鲜血混着脓水流到戏台上,看得分外凄惨。

  “小人……名叫白诚,从清平京来……从清平京……”

  每多说一个字对白诚来说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胸腔像个鼓风气囊一起一伏。

  “你一穷儒来我黑风岭作甚?”

  “小人是为了参加军选……迫不得已……”

  “军选”二字一出,在场的那几位“同路人”可是神经立马紧绷起来,程铭和唐焱相视一看,看到彼此眼中相同的惊讶,仔细一想,或许此人与他们一个想法,先他们一步来到黑风岭也说不定。

  程铭心里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军选?”锦淮冷笑道:“给皇帝老儿当狗?”

  “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求大人放小的一门生路,求大人放小的一门生路……”白诚磕头如捣蒜,额头一片青肿。

  “生路……”

  锦淮后面说的什么?程铭好似悬空的断桥摇摇欲坠,锦淮说出口的话变成时断时续的音符从来到他耳边又快速地溜走。

  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铭的呼吸逐渐加重,已经无法去好好的思考,意识被快速地从脑袋里抽离出去,蒙脸的布上带着的气味还在源源不断溜进他的鼻中……

  滴答

  滴答

  滴答

  “铭儿……铭儿……”

  好像有人在叫着什么?是我的名字吗?是谁?声音听起来如此的熟悉……

  “铭儿……你又贪睡了。”母亲嗔怒道。

  “孩儿,孩儿知错了。”程铭嗡动嘴唇,仿佛睡梦中的呓语。

  “别忘了……我……们……为……什……么……”

  母亲的音调开始模糊,变得支离破碎,渐渐飘向远方……

  “喂,喂。”

  有人踢了踢他的脚。

  “………”

  程铭发出似痛非痛的呻吟,挣扎着坐起来,手上沾着稻草和麦皮,刺鼻的腥臭味简直让人无法呼吸,他强撑着要起身,回应他的是双脚双手束缚着冰冷的铁链。

  程铭尝试了几次发现无法动弹,只好泄气地歪在墙角,一扭头,刚好对上一双泛白的眼瞳。

  “鬼啊。”程铭嚎叫一声,随手抓起一把稻草就甩了过去。

  凌乱的稻草在半空中转了又转飘飘然落到了地上,“鬼”也跟回应程铭似得怪叫一声,跳到另一个角落里。

  “你是,那个白,白……”等程铭冷静下来,才发现这“鬼”似曾相识。

  这不正是之前在戏台上看到的囚犯嘛!

  “白诚。”

  白诚没好气地回答道,拖着身躯躺回角落里,口中叽里咕噜说着些程铭听不懂的话。

  “这是哪?”

  “看不出来吗小少爷?”白诚戏谑道:“这是铁牢,是关人的地方,是你的新家。”

  铁牢除了一面用铁栏挡住其他三面都被石墙堵得密不透风,只有头顶一盏来回摇晃的油灯发出昏黄而微弱的光,程铭闭眼还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呻吟,与此同时还有重重的脚步和守卫的闲聊,戒备森严。牢中的地上铺着一些稻草,还有湿哒哒的水印,程铭分不出那是潮湿形成的水汽还是还来不及干涸的血迹。

  他和白诚面对面坐着,各自身上的铁链确保他们只有伸长了脚才能碰触到对方。程铭的衣服倒是没换,他刚一摸口袋,暗道一声坏了!口袋中空空如也,军选的号牌连同袋中的杂物都已经被人拿走!

  白诚脸上始终挂着道嘲弄的笑,只是不知是在笑程铭,还是笑自己。

  “你说你也是来参加军选的吗?”沉寂许久,程铭开口道。

  “也?看来我们是一路人了。”白诚自嘲笑笑:“我太爷爷那辈,骑马上了战场,用了一条胳膊和一双脚换了个五等子爵,轮到我爹的时候,只剩下那一股子的臭脾气和个破烂的家了。我那迂腐的爹,说什么恢复家族荣光,非让我来什么军选,这下倒好,小命说不定都留在这里了,我还不如当时破罐子破摔,在清平京里看看姑娘逗逗鸟多好!”

  白诚说着说着悲从心中来,竟然哭了出来。

  程铭看着他像个小孩子般嚎啕大哭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头大,忙道:“白兄,哎白兄,我说白兄,你也别动不动死不死的,虽说我们是暴露了,但是现在来看这白巾盗还不打算对我们动手,不然为何只是把我们关在这里?”

  “你懂个屁啊!呜呜呜,”白诚眼泪不要命地溜,嘴上却好似根炮仗,一点就着:“我都被抓进来两天了,吃的是泔水,喝的馊水,他们这群恶匪,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放过你,拿个锣在你耳朵边敲个千八百响的,杀头不过碗大的疤,你这么做还不如让我提早去找祖宗谢罪呢,呜呜呜。”

  “你是清平京里,哪家的公子?”

  哭了有好一会儿,白诚逐渐没了音,程铭懒得理他,只是闭上眼睛理着思路,不成想白诚凑过来说道。

  “清平程家,程铭。”

  “啊?!”白诚听程铭报上家门下了一跳,连带说话也结巴起来:“你你你你你是那个十三家的人?”

  “嗯,算是吧。”程铭心不在焉回答道,现在他只想知道唐焱在哪里,是否安全,可他又不敢大声喊那么几声,唐焱没找到倒把守卫找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可以藏好啊!”白诚似是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努力朝程铭的角落靠去,“你知道,这群白巾盗可是最痛恨这朝廷的,清平京十三家,啧啧,那对他们来说岂不是跟杀父仇人一样吗。”

  程铭苦笑道:“藏不住的。”

  说曹操,曹操到。

  “这是谁的玉牌?”

  从铁栏那边伸过来一只手,手里一根玉牌正左右乱摆,上面刻有一个清清楚楚的“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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