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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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热的夏天来到了尾巴,眼看就要入秋了。柳荫学院举行了一次模拟测试,作为选材大会前的一次演习。测试主要用笔试的方式,大致评估了一下各个学子们的灵根状态、悟性、心境、意志力。然后在操场上进行拉练评测了一下根骨。虽然模拟测试不似选材大会上那些正派修仙人士那么专业,方式也比较简陋,不过以柳荫学院这些年来的教学经验听说也能测出个七、八分准确。

  琴煜成绩不怎么理想,可谓是全班倒数行列。由于之前没怎么用功,这个成绩也很正常。不过琴煜倒是信心满满,决定从现在开始努力用功,用最快的速度追上前面的队伍。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琴煜发奋图强,上课认真听讲,也不睡觉了。也不逃课,甚至下课也不去“老地方”了,也连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全都不去了,都用起功来。

  少年们都收起的贪玩之心,读书的日子变的枯燥起来。琴煜却注意到一个小插曲,那日所见的那个华贵公子,也就是那个转院生,课间偶尔会跑来琴煜这边教室门口,把唐小周唤出去,两人就在门口不知道聊些什么。想到唐小周为人热情,和谁都容易打成一片,琴煜倒也没放在心上。

  这日,柳荫学院课程已经结束,琴煜留了下来自习,追赶进度。唐小周坐在琴煜旁边,同样在自习,偶尔还帮琴煜解答一些问题。琴煜打趣道:“你模拟测试成绩这么好,还这么努力啊?我们这种学渣的脸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算你还知道要脸!早些用功哪还有这些事!”唐小周埋怨着,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不是笨呗,全靠勤能补拙,哪像你大天才!”

  琴煜尴尬一笑,不敢回话。

  “这修仙大业,真是刻不容缓,一点小的松懈就会酿成大错啊!”唐小周说完,又继续埋头做功课了。

  琴煜偷瞄着唐小周用功的样子,突然想伸手摸一摸她那柔顺的长发,安慰一下,却是不敢。心里想道:也许这种努力向上而又坚强的性格就是她吸引我的地方吧!

  琴煜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乐曲声。原来是唐小周学到兴致处,开始哼起了小曲。琴煜心念一转,使了个坏,用肘子碰了一下唐小周的手肘。

  “哎呀,你干嘛!害我字都写歪了!”唐小周跳了起来,一边责怪一边用手掌拍打着琴煜。

  琴煜躲闪着问道:“你刚刚哼的是什么小曲啊?”

  唐小周停下手来,回答道:“这是最近很火的《鹊桥仙》啊,你没听出来么?”

  琴煜一整个音痴,怎么知道这些,只得摇摇头道:“没听过哎,这曲子很好听么?”

  “当然好听呢!这是我最爱的曲子!可惜原唱是男声,我怎么也学不像。”

  琴煜学着刚才唐小周哼的样子来了一遍,试探道:“是这样的么?”

  “很像耶!你唱出来试试?”

  琴煜饶了饶后脑勺道:“这不跟着你哼的么,我又没听过这曲子,不会唱啊。”

  “那你回去听一听呗,学会了后唱一遍完整的给我听好不好?”

  唐小周不依不饶。

  琴煜头皮发麻,只得点头答应,开始后悔刚才学样哼那一出了。

  两人正聊着,唐小周突然望了一下教室门口,接着说道:“呀,我该回家了,说好了哦!”

  琴煜嗯了一声,顺着唐小周的视线望去,见门口正站着一位华贵少年,不正是那转院生是谁!

  那转院生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待到唐小周收拾完毕,跟琴煜道别后,走到门口跟转院生打了个招呼,两人一起说笑着离开了学院。

  琴煜远远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滋味,不过很快就被唱歌的问题烦恼住了。他自懂事以来可从没学过唱歌啊!刚刚被唐小周缠的受不了,勉强答应下来,这下可如何是好?

  好在琴煜心思灵活,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收拾好东西走出学院,依稀记得回家路上有个教坊,便直奔目的地而去。

  走到教坊大门口,琴煜向里面张望,可以看到不少讴者和歌姬正在练唱。这时走来一个老大爷,见琴煜左顾右盼,便问道:“小朋友,有什么事吗?”

  “老爷爷,你们这里有会唱《鹊桥仙》的么?”

  “当然有啊,傍晚时不少人都会练习这首曲子的。”

  “真的?那我可以来旁听吗?”琴煜一听有戏,激动的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只能在门口我看的到的地方,不能走太远,免得你乱跑打扰到人家。”

  这下可把琴煜高兴坏了,连声对老大爷道谢,并保证就在门口绝不乱跑!

  接下来几天,琴煜自习走的都早了些。唐小周骂他偷懒,琴煜只是推说家里有事,唐小周也无话可说。偶尔琴煜出院门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个转院生正走进学院,看来是每天都来陪唐小周下课回家罢。此人身上的衣服经常更换,但无论哪套都是十足的鲜艳华贵,走在柳荫学院中很是醒目。

  挤出来的时间琴煜当然是花在了教坊上。老大爷对琴煜还算不错,给他搬了个小板凳,于是这个大音痴就坐在板凳上,听着教坊内的讴者唱那首《鹊桥仙》。连着听了几天后,琴煜开始跟着唱,到还算是有模有样,少年顿时自我感觉十分良好。

  过了约十日左右,柳荫书院又到了下课后的自习时间。唐小周刚刚拿起书,却听见耳边琴煜悄悄说道:“《鹊桥仙》我已经学会了。”

  “真的?”唐小周开心的笑道:“那你快唱给我听啊!”

  “现在?”琴煜疑惑问道。

  “不是现在还是多久啊?你个木头脑袋!”

  “这旁边还有其他自习的同学们呢...”

  唐小周鄙视了琴煜一眼,突然站起来,大声说道:“同学们,琴煜要给我们大家演唱一首《鹊桥仙》,大家鼓掌啊!”

  这下可好,课堂内自习的学子们都热闹起来,起哄的起哄,鼓掌的鼓掌,弄的琴煜下不了台来。

  唐小周更是连拉带拽,硬生生把琴煜拖到先生讲课的讲台上,然后就在旁边坐下,拍手道:“快开始吧!”

  没办法,琴煜只好壮着胆子,脸红脖子粗的开始了人生第一次演唱会。奈何琴煜本就一个音痴,嗓音确实不咋的,再加上站在台上面对课堂内众人,心里难免紧张。原本练习的还算流畅的一首《鹊桥仙》,被琴煜唱的一会儿跑调,一会儿又破音。好在琴煜性子顽强,总算坚持唱完了一整首曲子。

  一曲唱罢,唐小周率先鼓起掌来,接着众学子也跟着一起鼓掌,以示鼓励。不等掌声结束,琴煜便红着脸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对着天花板发呆。

  “咳咳!”唐小周一声咳嗽打断了琴煜的思绪。琴煜回过头来,不好意思的赔笑道:“是不是唱的很烂?”

  “哪有,好好听啊!”唐小周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你真的去学了这首曲子唱给我听,我好开心!”

  看着唐小周高兴的样子,琴煜心里暖暖的,刹那间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了。这种甜蜜甚至连往常最爱的斗促织也是完全比不上,可以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同时也庆幸自己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放下了一件心事。

  可是另外一件心事还一直纠结着这个少年,便是唐小周跟那转院生的关系。琴煜一直想找唐小周问清楚,每次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开不了这个口。

  “那个每天陪你回家的人是谁?”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却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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