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席尔瓦尼亚不相信眼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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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恩在门廊上看着逐渐汇聚的人群,他们都衣不蔽体,浑身肮脏,可见吸血鬼在这里的统治是何等的残暴,他们根本就不是一帮人,在吸血鬼眼里他们就是一帮牲口,一群可以随时被宰杀和屠戮的牲口而已。

  索恩清了清嗓子,开始大声吼着“我是一个猎魔人,就如同你们所见的一样。你们也许有人听说过我们,但是今天猎魔人清清楚楚的站在了你们的面前,而且是在席尔瓦尼亚吸血鬼统治的地方,说实话,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我应该把你们统统全部烧死!”人群开始发出嗡嗡的声音。可是下一刻,索恩把钉住吸血鬼的长剑拔了下来,又狠狠的钉在了门廊的木板上,人群又瞬间的安静了下来。

  “我想宰了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是被吸血鬼统治的居民,而是因为你们经受着吸血鬼们这么残酷的统治这么久,一代一代的侍奉着他们,忍受着他们的压迫居然还活的心安理得?你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反抗,甚至当我们开始与压迫你们的吸血鬼开始战斗的时候,你们居然就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吸血鬼们对你们为非作歹,他们卑鄙无耻,他们对你们为所欲为!他们对你们心狠手辣,作恶多端,可是你们做什么了么?你们什么都没有做!”无数的人低下了头颅,不敢直视索恩冰冷的黑色眼眸。

  “他们压榨着你们的鲜血,啃咬着你们的血肉,把你们的妻儿老小玩弄至死的时候你们做什么了么?你们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当你们在夜晚躲在这些被你们称作房子,称作家的破旧的猪圈里,听着你们的亲人因为饥饿或者疾病痛苦哀嚎和呻吟时,你们做了什么了么?你们还是什么都没有做!你们都是偏安一隅躲在角落里只知道面对着吸血鬼的统治瑟瑟发抖的一群懦夫!你们都是一群在黑夜里迷失自我,摇摇欲坠,苟且偷生的懦夫!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们是坚强的席尔瓦尼亚人,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群懦夫,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说的就是你们这帮渣滓和懦夫,而懦夫不是被吸血鬼杀死的,懦夫在被吸血鬼杀死之前早就死了!羞愧死的!”更多的人低下了头,听着索恩在门廊上的痛骂,他们有人或许想到了过往惨死的亲人低声抽泣着。可是索恩并没有停止他的话语。

  “你们有人会说,他们是吸血鬼,他们有着强大的力量和法术,不像你,我们打不过他们,反抗过的人都死了。哈,哈,哈!这就是你们自称的坚强和坚韧的席尔瓦尼亚人?你们还会说,吸血鬼是来自深渊的恶魔,是席尔瓦尼亚永恒的梦魇,他们本性嗜血,我们没有办法才服从他们的。哈,哈,哈!这就是你们自己号称的崇尚勇敢和顽强的席尔瓦尼亚人?呸!”索恩狠狠的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许多人愤怒的抬起了头。看着索恩似乎像毒蛇一样喷吐着毒液一样恶毒的嘴巴。

  “你们所有人都该被绞死,烧死!但是,我改主意了!就因为你们至少还有人敢怒视我。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们需要什么。让我告诉你们,你们在我眼里的席尔瓦尼亚人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们现在在我眼中的席尔瓦尼亚人是一群在屈辱中呻吟的奴隶,你们这群席尔瓦尼亚人的尊严没有了,甚至是在席尔瓦尼亚生活的所有普通人类的尊严都没有了!吸血鬼骑在你们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他们随意的践踏着你们作为人类的生命和尊严!当吸血鬼们在聊天的时候因为提到你们就发出轻笑的时候,你们的尊严就不存在!当你们只会对着吸血鬼唯命是从,甘心做他们的猪狗的时候,你们连骨头都没有更何谈席尔瓦尼亚人的尊严!尊严不是靠乞求和怜悯获取来的,它们是要靠着利剑和长枪获取来的,尊严是要靠着铁与血,尊严是要靠着火与剑获取来的!”更多人围拢在了村子中央的广场上,听着索恩的咆哮。

  “那些只想着靠着对吸血鬼摇尾乞怜来换取自己生存的懦夫只该被我们绞死!就在不久前,就靠着我们二十几个人,我们就宰了莉蒂娅·冯·卡斯坦因。是的,你没听错,就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吸血鬼女爵,虽然我们承受了伤亡。但是她的脑袋瓜子和城堡早就被我们付之一炬了。事实就是事实,你们应该像我们一样,用我们席尔瓦尼亚人的坚韧和顽强,用我们席尔瓦尼亚人的勇敢碾压那些奴役我们的吸血鬼们的污秽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席尔瓦尼亚人不是他们肆意凌辱的奴隶和懦夫,而是一个个顽强不屈,体内奔涌着滚烫并且从未冷却从未屈服热血的席尔瓦尼亚人。告诉我,你们愿意让你们的热血冷却么?还是让这热血被吸血鬼肆意的玷污,化作他们口中的美食?”在场的所有人都都看着门廊上的索恩,霍格尔甚至惊讶的长大着嘴巴。

  “假如你们渴望战斗,那就同我们一起战斗吧!到时候吸血鬼们就会知道,他们面对的到底是奴隶还是坚贞不屈的席尔瓦尼亚人。我们不为奴役而战,我们为尊严和自由而战,你们不会忘记什么是尊严和自由了吧?!我们是人!我们不是牛马牲畜,我们不是吸血鬼的奴隶和食物!我们应该是从不屈服的席尔瓦尼亚人!我们为席尔瓦尼亚这片被别人说成被诅咒的土地而战!席尔瓦尼亚人,我们为祖先和我们自己的荣耀和尊严而战!我们为我们的后世子孙能够骄傲的宣布:我们是从未屈服的希尔瓦尼亚人而战。如果我们死了,我们也可以向吸血鬼和他们的黑暗仆从们高喊:你们杀死的不是一个奴隶,不是一头你们豢养的一头牲口!如果我们死了,我们流干了身上的热血,当人们从我们的尸骨和墓碑前走过的时候,他们也可以对着你们的尸骨说:这是一个反抗过和战斗过的好汉!而不是一个被他们向着你的墓碑吐口水!如果我们死了,我们在你信仰的神灵的花园里,见到自己的先祖你也可以骄傲的告诉他们:我们是未被黑暗压垮的席尔瓦尼亚人,而且我们从未屈服!”在场的所有人发出巨大的欢呼,索恩走下门廊,觉得自己看到那些曾经眼睛里只有绝望的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里重新迸发出希望火焰。

  “想要跟随我们一起去战斗的,带上你们所有有用的东西,然后找这位骑士登记。”索恩重重的拍了拍霍格尔修士肩膀上的盔甲,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不想跟随我们的,我们也不强求,但是我命令你们也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吸血鬼会报复你们的。”

  索恩不断的向前走着,就在这无数的死尸中前进着,不停的有幸存的百姓向他弯腰行礼,甚至有的干脆跪在地上向他磕头。

  “精彩的演讲。”戈坲里骑士长和霍格尔修士走了过来,骑士长叼着烟斗依旧微笑的看着索恩,但是表情逐渐变的严肃“告诉我,猎魔人索恩,如果在你说话的时候有人拿着刀剑冲上来,或者干脆下面有人拿着枪瞄准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让他们杀了我,而且绝不反抗!”索恩郑重的回答道

  “看样子我以后我不只要管理我手下的骑士们了,还要帮着你训练新兵?好了,不打扰你享受这一刻的美妙了,我去看看这帮吸血鬼渣滓给我们都留下了什么。”戈坲里骑士长呵呵的笑着走开了。

  “索恩!”霍格尔依旧跟在索恩身边问道“我还是没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

  “战争是群众的战争,只有动员和发动群众才能进行战争,然后相信群众,进而组织群众,然后依靠群众,最后干死吸血鬼们。”索恩微笑着的向遇到的每一个人,向他行礼人点头回礼“霍格尔,曾经的一位伟人说过:当你苦恼的时候,你就到这些普通人中去,和他们聊一聊你就会发现,你的苦恼就消失了。我原来也不是太明白,现在明白了。”

  “明白什么?”霍格尔不解的看着这些一边收敛死尸一边向着索恩行礼的人,眼神中充满着疑惑。

  索恩呵呵的笑着,又拍了拍霍格尔肩膀上的铠甲“这么说吧,欢迎你加入猎魔人索恩的席尔瓦尼亚反抗吸血鬼的叛军。恭喜你霍格尔骑士,你升官儿了,以后你不用单打独斗了,你要带领着咱们的席尔瓦尼亚同胞们一起打吸血鬼了。”索恩随手把身上的大挎包挂在霍格尔的肩膀上然后拍了拍“拿着我的笔记本去登记吧,所有愿意来的人都记上,但是小心点,别让吸血鬼的奸细混在咱们队伍里,我越来越喜欢席尔瓦尼亚了。”

  “......”霍格尔更加疑惑了,自己好好的渡鸦骑士团的骑士怎么就突然成了叛军了,自己好像一直是遵循摩尔意志的骑士来的,怎么索恩说自己是叛军了呢。

  一个头发和胡子都纠结在一起的中年人背着一把火枪拦住了索恩和霍格尔的去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握着腰上匕首的孩子。而他们身后是一个岁数更小的女孩伏在一个女人的尸体上低声哭泣着“猎魔人,听说你在招募愿意跟你打仗士兵,算我一个。”

  索恩伸出手想跟他握手,可是中年人并没有握手,而是把自己的手臂弯曲的抬到胸前,向索恩行了一个帝国军礼。“原艾维领火枪队军士,顺便说一句,原本是要提拔我当军官的,但是有个小贵族的子弟顶替了我。所以我还只能是军士,鲍勃·布莱登向长官报道。”

  索恩干净利落的也回了一个军礼,而霍格尔则回了一个骑士礼。“席尔瓦尼亚人,汉斯·马里恩也向长官报道。”身边的男孩也笨拙的向着索恩行了一个军礼,索恩和霍格尔哈哈大笑着向着小男孩回礼。

  “席尔瓦尼亚人,凯瑟琳·萨拉戈萨向长官报道,你们也收女兵吧?”小女孩挤开男孩,站在了索恩和霍格尔面前,女孩的脸上还挂着残存的泪珠。

  “女孩,你刚才在为谁哭泣?”霍格尔越过女孩的头顶向着她刚才伏在的尸体上哭泣的位置望了望,可是尸体似乎已经被女孩拖进了旁边的房屋,地上还残留着凌乱的拖痕和斑驳的血迹,房屋的门口还被点燃了一颗小小的蜡烛,霍格尔知道,这在席尔瓦尼亚是悼念亲人的方式。

  “我母亲。”凯瑟琳用肮脏的袖子抹干了脸上的泪水,直勾勾的盯着霍格尔“骑士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要跟你们去打仗,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呢?你难道是怕我比你强么?你作为一个身穿铠甲腰佩利刃的骑士难道会害怕不如一个席尔瓦尼亚的女孩吗?”

  “可是,你的母亲刚刚过世......”霍格尔犹豫的说道“我不认为女人应该走入战场,尤其是她刚刚失去她的母亲。”

  “骑士先生,您不是席尔瓦尼亚人,就别用您可笑的想法来衡量我们席尔瓦尼亚人,我的母亲为了保护我而死,我为有她这样的母亲感到骄傲,但是她的牺牲换回我的生命并不是为了让我在我的同胞战斗和流血的时候用来苟且偷生的。请您记住,就当是您来到席尔瓦尼亚后,席尔瓦尼亚人给你上的第一堂课,席尔瓦尼亚从来不相信眼泪!您记住了吗?席尔瓦尼亚不相信眼泪!”女孩倔强的抬起头,目光直视着霍格尔。

  索恩大笑着拍着霍格尔的肩膀,直拍的霍格尔身上的盔甲一阵乱响,然后索恩郑重的也向凯瑟琳回了一个军礼。“当然,我的女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当然欢迎你的加入。尤其是你怼霍格尔修士的时候,欢迎你,我尊敬的凯瑟琳女士。”

  “索恩,她是女孩,你瞎了么?女孩,女孩怎么可以上战场呢?”霍格尔显然不同意索恩的想法。

  “女孩怎么了?我们猎魔人里就有女猎魔人,不信等我们回阿尔道夫的时候我带你去西格玛大圣殿去看看,一个赛一个的猛。”

  “那是你们猎魔人!”霍格尔高声反驳道

  索恩微笑着把腰间的一把短剑交给凯瑟琳,看着她不断的把短剑拔出又收回剑鞘,随口回答“特别有种的兵!”

  很久之后,有历史学者经过无数的繁琐手续和找人介绍后终于询问到了已经是满头白发的汉斯和凯瑟琳,跟索恩和霍格尔见面时是什么样的情景,你们又是如何从席尔瓦尼亚的一个无名小村走向战争的。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宛如梦幻一般。”只是那时候的凯瑟琳女士已经用在战争中和索恩身上学到的一些小手段折磨了汉斯伯爵很久,而且被人称做凯瑟琳·马里恩女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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