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整个人傲然而立,微风吹起,衣诀迎风飘飘,似天神一般,冷冷看着这些倒下的尸体,抬头向天,道:“秦大夫,你安息吧,萧某已经替你报仇了。”
这些黑衣人杀手杀害了无辜的秦大夫,萧峰当然不会留手,如今总算是替秦大夫报了仇,转身一提气,疾行而去。
一路不停歇,朝东面一口气奔走了十余里路,所走的都是偏僻小道,和鲁忠所去的方向不同,就算再有追兵前来,注意力也是在自己身上,而不是鲁忠身上。
萧峰停步,查看一番是否再有追兵到来,好再行解决,等了片刻,并未再有杀手来到,总算是稍微放心,鲁忠那边相信会安全一些,待会再和他会合,此刻肚中饥饿,从救了钱万里以后,又经过连番大战,未曾进食,先得找些吃的才行。
眼下是地处野外,地面光秃,连根草都没有,不知道能不能打到野味之类的,起身四处寻找,走了一段路后,忽然看到前方远处有炊烟,袅袅升上空中。
萧峰大喜,看来不至于饿肚子,沿着炊烟方向赶去,走了顿饭功夫,来到了一个村子外,萧峰看到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村汉围在一起,架起一口大锅,锅内热气腾腾,他们都在用柴添火,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萧峰,个个脸上都大喜过望,纷纷朝萧峰招手道:“这位兄台,快过来,就你一个人么?”
萧峰点头道:“在下孤身一人来这里,不知这里可有东西充饥?”
村汉们相顾大笑,同时说道:“运气,运气。”
萧峰肚中饥饿,虽见他们有些古怪,还是走过来,低头看看锅中有些什么,只见锅中上下翻滚,却是一些青草。
忽然两个村汉一把上前,左右两边拿住萧峰肩膀,
萧峰眉头一皱,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村汉们一脸狞笑道:“饿了这许久,来了一只大肥羊,咱们可以饱餐一顿,那可舒服紧啊。”
他们见萧峰年纪虽轻,可是身形极为长大,所以不敢有轻视之心,就用其中两个较为强壮的人,分左右两边拿住了他,同时萧峰长大的身躯,对她们而言,就是更多的食物。
萧峰见过无数的大场面,这些人对他而言,连鼠辈都算不上,自然没有任何慌乱,冷冷道:“放手。”以他的阅历,猜到这群村汉是想吃人,而且是要吃他,心中很是生气,可他不想随意杀人,就希望这些人赶紧停止,留他们一条活命机会。
村汉们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在顷刻,狞笑道:“好不容易有只肥羊,哪能放过,不用怕,待会一定会让你舒舒服服去死。”
他们不住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似乎看到了一盘美味,恨不得立即就品尝。
抓住萧峰的两名村汉,其中一个从身上掏出一把牛耳尖刀,准备撕开萧峰的衣服,就要宰杀。
萧峰大怒,肩膀运劲,那两名村汉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听得喀嚓一声,他们的肩膀有根长长的骨头伸出来,还带着鲜红的血液喷洒,却是萧峰以内劲将他们的上臂骨,震得从肩膀伸出,两名村汉痛的大叫起来,牛尖刀落地。
萧峰猿臂伸出,分别抓住那两名村汉的后颈,如抓小鸡一般,随手一扔,那两名村汉被扔向锅内,脸落入锅内,沸水烫的他们两个大叫得跳起来,整张脸一片紫红,红中又发白,皮肤发皱扭曲,看起来十分可怖。
对于这种毫无人性之辈,萧峰不会产生半分同情,
村汉们似乎并没有因此害怕而逃走,其中一个大叫:“咱们大家一起抓住他。”
萧峰冷哼一声,将打狗棒放在腰间,上前去一番快速出拳踢脚,碰碰声响,骨骼碎裂之声络绎不绝,不过片刻之间,十几个村汉全部打翻在地,就算是一流高手都别想奈何他,何况一些村汉,萧峰对他们吃人的事极为恼恨,不知道他们都吃了多少无辜的人,出手之间自然极重,他们被打的手脚都骨折断裂,还有被沸水烫的面目全非的,不住痛的惨叫。
萧峰眼神冰冷,一步步走向他们,众村汉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个不好惹的人,看到他如此可怕的眼神,似乎是死神笼罩,纷纷开口求饶道:“大爷饶命啊,我们都是饿极了,村里还有几个美貌的妞,还有几个婴儿,都交给大爷您任玩任吃。”
萧峰听得更怒,竟然连妇人和婴儿都不放过,实在是可气,只是现在先救人要紧,又问:“那些人现在何处?”
村汉们回答:“都在村里最大的屋子关着,大爷放过我们吧。”
萧峰冷哼一声,并未理他们,起身在村中每间屋子寻找,村中几乎没有任何牲畜,每打开一间房,令他触目惊心,屋中有许多白骨,有新有旧,皆是人骨,许多苍蝇已经在骨头周围嗡嗡乱飞,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让人作呕。
绕是萧峰经历过生死,也是被这人间惨状给惊到,这些白骨,用想的也知道,是被人给吃的,只怕他们说的女人婴儿也是难逃厄运,急忙到处寻找,看看有没有活口。
忽然婴儿的哭声从东北方向的一间屋子传来,萧峰循声而去,到了屋子外,看到那门上拴起一把大锁,萧峰伸腿一踢,木门就立即倒塌,屋内传来几声女子惊叫,再看屋内关了七八名女子,有的还抱着婴儿,她们都衣衫破烂,有些甚至已经遮挡不住身子,浑身脏乱,她们齐齐看萧峰的眼神都是充满恐惧,颤抖不止。
萧峰看她们害怕的模样,想来是长期受到哪些人虐待,立即温言道:“各位莫怕,在下不是坏人,屋外那些人被我制住了,没人可以伤害你们。”
众女子听了,半信半疑,其中一位大胆问道:“你……你要吃了我们么?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把怀中的孩子抱得紧一些,真怕孩子会有所损失,十分紧张。
萧峰道:“都别惊慌,你们要是不信的话,你们尽可以出去看看。”
几个女子相顾瞧瞧,想走出去却又犹豫不决,萧峰看她们这样,出门去把其中一人提到屋内,重重丢在地上。
那些女子先是一惊,接着看着那人,个个都咬牙切齿,眼中似乎喷出火来,几个上前去,对那村汉拳打脚踢,撕咬扯头,嘴里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你还我丈夫,你还我爹娘来……”
“我弟弟才五岁,你竟然把他活活投入锅里,我要杀了你。”
“你们这群畜生,拿孩子要挟我们,让我们备受屈辱,杀了你……”
众女子在打骂当中纷纷诉说自己的苦难,那村汉惨叫连天,连叫饶命,女子们没有停止,只会下手更重,萧峰并不理会,任由那些女子发泄怒火,从她们的话语中,可以想象这些人有多么没有人性。
过了片刻,那村汉似乎出气少了,只轻轻动了几下,就不动了,女子们也打累了,停下手来,都掩面呜呜大哭起来。
萧峰道:“各位姑娘莫哭,现在你们都没事了,还是赶紧离开吧。”
众女子急忙齐齐跪地,道:“多谢恩人相救。”
萧峰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想问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如此惨状?”
众女子说了原因,原来冀宁路一带因为近几年田地失收,加上朝廷又不断的苛捐重税,弄出了大饥荒。
元朝实行的是行省制度,天下分为十一个行省,行省下又设路、府、州、县。用来管理天下。
只这冀宁路就有十四个州,饥民有十几万之多,元朝宰相脱脱帖木儿派了粮食一万五千石赈灾,只是他虽有一片好心,可是元朝官员大多腐朽,这粮食根本到不了老百姓手里,即使到了手里的也只是几粒谷壳。
百姓们家中原本就没有多少存粮,他们吃完了粮食,又挖树根,树皮充饥,最后连老鼠都没有了。
饥民们也想过进州府县城去谋生,可是个官员们下令,不得放饥民入城,一旦有饥民敢不听,只要踏进城门三丈范围,立即放箭射死,杀死了不少人。
眼看活不下去,演变成了人吃人的现象,而萧峰制住的这些村汉,就是附近村子的,他们因为饥饿,发疯似的把同村的人吃了之后,又到附近村子来,先是假装说有地方可以找到吃的,将那些村中的青壮男子都一一骗出去,就直接露出狰狞的面目,把那些村中男子一一杀死,然后他们冲入村中,又将村中的老弱分别关在屋子里。
他们还以亲人的性命逼迫村中女子服从他们,女子们为了亲人性命,只得含泪忍受屈辱,可惜还是没能保全家人的性命,有的亲眼看到亲人直接被投入锅里,这些人已经被饥饿折磨得疯狂了,他们彻底成了野兽。
本来村中尚有数十名女子,现在也被他们吃的只剩下七八个了。
听完她们的叙述,萧峰怒气冲天,立即出门去,连连出拳,每一拳都打在这些恶人的天灵盖上,那十几名恶人立即毙命。
萧峰仰天怒吼一声,似乎在责问苍天为何要这般对待这群无辜的人,他所身处的宋朝,经济之发达,人人丰衣足食,所谓人吃人的现象,只是他听酒楼说书人说起,现在没想到是亲眼见识到了,让他又惊又怒。
忽然心中一惊,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脑中,鲁忠现在带着钱万里,要是遇上饥民的话,只怕不妙,得赶快前往才行。
先快步回到那屋内,对那些女子说自己已将恶人杀死,她们已经安全了,让她们自己逃生去吧。
众女子纷纷哭泣道:“恩人,我等亲人已丧,无亲无故的,如何能够生存下去,还请恩人收留我等。”
她话一说完,立即跪倒在地,其余女子也跟着跪下来。
萧峰心里有些为难,这女子说得倒也没错,可是现在他们正遭遇杀手追杀,带上的话,难保周全,丢下的话,实在又于心不忍,思量一番后,还是只能先带着众女子上路了,道:“既然如此,你们暂时跟着萧某吧。”
众女子纷纷拜谢,萧峰知道这个村子里不会再有食物了,而众女子显然很久没进食了,赶路的话,支持不了多久。
萧峰只能让她们先在此等候一下,自己去寻找食物后再来找她们。
众女子点头应是,萧峰快速出了村子,朝大路而行,心中盼望鲁忠别出事。
约有二十里时,来到一处林子,远远就听见有声音说道:“这臭要饭的真不知道好几年没有洗澡了,洗了好几遍了还是那么臭。”
“不管了,起码现在干净了,还是动手吧。”
萧峰听了,急忙进入林中,远远看到同样十几个汉子围在一起,架起大锅,他们旁边的树上一人赤条条的被绑住,那人正是鲁忠,而钱万里则放在旁边,不知是死是活。
一名汉子的尖刀正要接近鲁忠,进行宰杀。
“住手”一声怒喝响起,仿佛惊雷,令众饥民都是心中一震,都颤抖了一下。
黑夜里破空声响,接着碧影一闪,那汉子尖刀落地,捂住手腕痛叫了起来。
再看他旁边地上,斜着插根绿竹棒,他的手腕已经被绿竹棒将腕骨寸寸打断。
鲁忠一看到竹棒,知道是萧峰到了,心中大喜,忙大叫:小兄弟,老哥哥在这里。”
十几名汉子一听有人,四下一看,准备对付来人,此刻萧峰已经来到,十几人一看来人,还道他和鲁忠一样容易被抓,纷纷上前扑去,要抓萧峰。
萧峰身影晃动游走,双手一番捉拿,只听得骨头断裂之声响起,十几个人被萧峰以擒拿折断手脚,倒地痛叫打滚。
萧峰料理他们后,飞快到鲁忠面前,那汉子手腕折断,见状想跑,萧峰快速飞起一脚踢在那汉子的小腹上,那汉子身子重重向后飞去,落地时屁股正好落在锅里,他哇的一声大叫,跳了起来。
萧峰不理他们,立即给鲁忠解开绳子,鲁忠顾不得穿衣服,急忙察看钱万里,当他察看完后,才松了口气。
回头对萧峰道:“小兄弟,真是多亏你了。”
萧峰摆手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不过鲁老哥似乎忘记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