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云中君往常般走出洞府,盘坐在枣树下接引东来紫气。
如今灵蛋孵化,接引的东来紫气大可自家吸纳,用来蕴养肉身。
片刻后,东来紫气自天边飘落,云中君闭目沉心,顺着口鼻吸入体内,轻松炼化。
身旁,丈许高的枣树随风摇曳,繁茂的枝叶哗哗轻响,散发出淡淡清新之气。
过了好一阵,云中君双眸睁开,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低头看向双手。
目光所见,手掌白净芊细,比寻常女子尚且完美,宛若精心雕琢的玉石。
噼啪噼啪……
念头微动,右手中泛起点点雷芒,左手中升起徐徐清风,两者各持一边,互不相干。
云中君眉头微蹙,尝试着将两手靠拢,令两种元素合二为一。
嗡嗡嗡……
渐渐的,雷芒在指尖跳跃,清风环绕手掌盘旋,尽管云中君竭尽所能,也只是令雷芒汇聚一团,清风覆盖在外,形成一颗风雷圆球,旋转在两手之间。
一眨不眨的盯着风雷圆球,云中君看的入神,心思沉浸其中。
昨夜修为突破,虽未能达到断骨之境,却迈入了一种玄之又玄,临近在淬体与断骨之间的境界。
这一境界,云中君姑且称之为淬体十层。
早些时候,云中君便察觉自身的淬体九层有些不对,不仅修为增长极快,体内风雷之气也像是填不饱般,不断的炼化灵气,壮大己身。
而在云中君突破淬体十层之时,这种类似于“饥饿”的感觉,却是大大减少,不在那般强烈。
并且,此时的云中君,能感到自家越发的……圆满!
这种圆满的感觉十分真切,仿佛唯有风雷之气真正达到饱和,自家才算圆满,才能得到升华。
嗡嗡嗡……
忽的,两手间旋转的风雷圆球越转越快,止不住的压缩凝练,眨眼间便从婴儿头颅大小,缩小至拳头大小。
回过神来,云中君面色微凝,看着手中越聚越小的风雷圆球不禁皱眉。
待风雷圆球压缩至柑橘大时,一股狂暴的力量渐渐散发,几近脱离云中君的掌控。
发现不妙,云中君暗道一声要遭,连忙推手将风雷圆球飞射而出,如梭似箭的砸在山脚之下。
轰——
一道闷雷般的轰鸣炸响,云中君起身上前,站在石崖边缘俯视下方的情况。
入眼中,就见山脚下土石四溅,尘埃弥漫,一个丈许深坑缓缓露出。
呆愣的盯着深坑,云中君心神一振,恍然道:“这……便是圆满!”
风雷圆球脱手的一刻,云中君幡然大悟,所谓的圆满,不仅是风雷之气的饱和,更是一种力量的极限,自身境界的临界点。
而这一刻,云中君彻底清晰前路。
且待何时,云中君能将风雷两种元素相并相融,达到风雷之气一般不分彼此的地步,自家定能突破锻骨。
“原来如此,锻骨可期矣!”
心中大喜,云中君嘴角挂笑,披散的蓝发在风中飘荡,俊逸的面容无可挑剔,显得浪荡不羁。
正当意气风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云中君扭头看去,就见妖老爷踩着陡峭滑坡,匆忙攀爬而来。
瞧见来妖,云中君目露疑惑,问道:“老爷,你怎的有空到我这来?”
目光瞥到完好无损的云中君,妖老爷松了口气,骂了句“狗屁的山路”,手忙脚乱的爬下陡坡。
快步来到近前,妖老爷瞪着一双大眼,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云中君,奇怪道:“鹰妖无事?”
云中君反问道:“老爷这是何意,我能有甚事?”
见云中君真不似有事,妖老爷翻了个白眼,愤慨道:“不是你说的要突破锻骨,俺昨夜苦等了一宿,也没听着个雷响,还道你突破失败了。“
云中君闻言一怔,还不待开口解释,妖老爷又道:“俺瞧你气血旺盛,精气神充沛,而不似个失败的样,可为何没到锻骨?”
“妖老爷你误会了,是这样的……”
被妖老爷一番关切发问,云中君摇头苦笑,将圆满之事简单交代,言道拖延突破锻骨。
少顷,妖老爷听的是云里雾里,只记得不算突破失败,日后还有锻骨机会。
晃了晃头,撇掉稀里糊涂的东西,妖老爷道:“虽然俺不知鹰妖你说的圆满不圆满有甚的差别,但以你如今的情况,即便未能达到断骨,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云中君问道:“何以见得?”
妖老爷轻咳一声,比划道:“很好理解,鹰妖你的修为比同阶增进太快,许多地步尚且积累不足,若能趁此机会好生沉淀一番,定然受益无穷。”
“老爷说的不错,我也打算在磨砺一阵,不急着突破修为。”云中君认同道。
“那就好,万事要为自家做打算,莫为了眼下耗费潜力,落得个后劲不足的下场。”妖老爷满意点头,一副孺子可教可的神情。
又料了半响,妖老爷面色一顿,似想到了什么,缓声道:“若俺没记错,好似人族之中,便有一些号称天骄的练气士突破到练气十二层的地步,也是吹嘘着圆满、缺漏之类的差别。”
云中君顿时来了兴趣,问道:“练气十二层,那与咱们妖族的淬体九层有何不同之处?”
妖老爷摇了摇头,道:“俺哪里知晓这些,人族与咱们妖族的修行路数不同,他们只管练气,不予淬炼肉身,有所差别也是自然。”
“练气……淬体……”
听到妖老爷的解释,云中君思绪转动,又问道:“那咱们妖族呢,可有突破淬体十二层的先例?”
妖老爷沉吟道:“那俺就更不清楚了,反正这么多年里,清濯河未曾流传过有妖怪突破淬体十二层。“
“如此吗……”云中君若有所思的轻声呢喃。
常理而言,妖族的修行路数要更为消磨时间,不仅是增长妖气,更是在淬炼肉身,达到法体双修的效果。
相较之下,人族精深练气一道,却不理会肉身淬炼。
这般说来,之所以人族会有练气十二层的说法,很有可能是为了弥补肉身缺漏,达到一种练气极致的境界。
而妖族因为灵肉相合,早早达到类似于圆满的地步,才没有或者甚少出现淬体十二层的个例。
当然,缘由不可能仅此而已。
也有可能是人族只修练气一脉,更容易深究内里,摸索出圆满真意。
总而言之,不外乎大道至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