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二十七回诡倡二策秦桧罢相平乱两州岳飞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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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回诡倡二策秦桧罢相平乱两州岳飞出师

  自绍兴元年二月升为参知政事后,秦桧愈加恭谨谦和,上朝之后,多有附议,少有谏言,即使在都堂议事,也是多用耳朵点头,少用嘴巴说话。求小说网但有事要办,必温文尔雅,与属下商量后方行。每日到了待班阁,他随意落坐,与人闲拉家常,说说笑笑,全无半点副相架子。及二相进来,他便敛容,让过之后,谦恭不语。左相吕颐浩始终觉其归迹可疑,对他不免有几分防范;右相范宗尹因人是自己所引,自然将之视为知己。周围那些六七品的朝官,见秦桧才来半年便受皇上青睐,平白步入中枢,料定这盆火还会更旺,便视其为阶梯,多有谄媚趋奉者。如枢密都承旨胡安国,起居郎刘一止,侍御史江跻,监察御史吴表臣等,有事无事便到秦府,假作请教,闲谈诗词章赋,俨然文人相会。那秦桧自不用说,香茗一盏,笑颜款待。但这只是表面,身为巨奸,其心尖最是雪亮,只眼角一扫便知彼属何类,有何可用之处。因此在海阔天空之余,每每含蓄开导,使人人有所企望。时江东营田使李弼儒、台州知州晁公、饶州通判魏滂营私舞弊,相继事发。案卷到了朝廷。范宗尹因是这三人举主1,便极力回护,引起高宗不快。秦桧一次与几人闲谈,随口说起世人奔波劳苦。吴表臣道:“大人只道百姓不易,却不知我们这些司员小吏,看着一个个头带乌纱,其实更辛苦呢”秦桧望过去:“你出入皇城都可骑马了,如何还说自己是司员小吏”原来宋时,京官以下的选人最为辛苦,品阶虽与京官相当,却只能做属官,故称自己是司员小吏。到了京官一级,不仅出入皇城可以骑马,升迁也更为顺畅。苏轼的父亲苏洵曾说:“凡人为官,稍可以纾意快志者,至京、朝官始有其仿佛耳。自此以下者,皆劳筋苦骨,摧折精神,为人所役使,去仆隶无几也。”吴表臣苦笑道:“那都是虚的。四年一磨勘2迁转,若无人提携,待熬到胡大人这一步,只怕胡子也花白了”

  胡安国看了一眼秦桧,转对其道:“你四年迈一步,我七年迈一步,等这几步迈完了,也该回家抱孙子去了。”

  秦桧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抿过一口,然后缓缓放下:“其实做官嘛,说得俗些,和做买卖是一样的,有赚也有赔。我现在混了个从一品,靖康年间,还不是差点把命搭上现在想来,要想船儿走得顺、行得快,最要紧的,是看对了风向。”

  侍御史江跻听出话音儿:“秦公可是有话要教导我等”

  秦桧若有所思:“论公呢,咱们是同事;论私呢,咱们是朋友。有些话,该提醒的我是还要提醒啊”

  四人听了,纷纷点头,鼓眼期盼。

  “今天我去后殿,御批已经发下,准了大理寺奏议,罢了李弼儒、晁公、魏滂三人的官。不瞒你们说,圣上对范相是颇有微词啊”

  四人将背离椅,直直看着秦桧。

  “圣上问起范相为官可清廉,你们想,范相与我有恩,我又能说什么”

  起居郎刘一止似有所悟:“圣上之意可是要去范相”

  “你天天在宫里,你还不知”胡安国问。

  “我只掌记圣上明面的言行,这内里的事,如何知晓不过,圣上已有两天没见范相了。”

  秦桧语带惋惜:“圣上每每提及二皇,思念至深,感怀不已。范相却将二皇远狩归于靖康弊政。你们知道,圣上曾当廷说过朕不欲归过君父,敛怨士大夫的话。可范相糊涂,任我怎么劝,就是不听。每在都堂议事,总拿靖康弊政说事,这也不行,那也要改,结果与上意每每相违。不瞒你们说,这去相的心,圣上早就有了。”

  江跻将手合起,搓了两下:“我听说,范相在芜湖买了两千亩水田,并没花多少银子,都是李弼儒给操办的。”

  吴表臣接过道:“我也收到过台州来的匿名揭帖,说得是范相的亲戚包揽诉讼,当时没在意,现在看来,只怕晁公与范相都没少敛银子。”

  秦桧不经意地听着,之后轻轻叹了口气:“你们说得这些,我也风闻过。只怕过不了几日,就会有人上本。范相与我交好,我就是想保,怕也无济于事,只好等这阵风过去,再设法施以援手了。唉,万事不由人啊”

  宋制,官员但被弹劾,无论身居何职,须先请辞,准不准全在皇上。四人听了,个个心里明白,同时拱手告辞,回家展纸研墨去了。

  绍兴元年七月,范宗尹因劾罢相,被贬为温州知州。后闻弹者皆为秦党,且个个因秦桧举荐升职,遂悔恨不已,最终抑郁寡欢,卧病不起,卒于任上,年仅三十七岁。

  范宗尹既罢,秦桧唯恐右相之职旁落,便按捺不住,开始扬言:“我有二策,可耸动天下。”人若问时,他便道:“不在其位,说亦无用。”右文殿修撰王居正看中秦桧尊崇洛学3,结缘士大夫,便将此话学与高宗。之后又联络在士大夫中颇有影响的同知枢密院事富直柔、监察御史韩璜等数人到后宫面圣,“密荐桧为相”。八月二十四日,高宗下旨,拜秦桧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4兼知枢密院事。秦桧既得志,躁心复平,反绝口不言有何二策。高宗问时,他便以“此乃虚传”相推脱。高宗知其谨言慎行,便不置可否。

  转眼到了绍兴二年,张浚自陕赧颜回朝。原来,自丢了陕西,擅杀曲端后,他自知有罪,迟迟不敢回复朝廷咨问,更不敢回来复命。三省及枢密院一干官员知他与高宗有三年之约,唯恐深究起来,涉及圣上颜面,因此无人提起。那张浚呆在秦州无事可做,自思兵散财尽,三年之约已成泡影,再守着个宣抚数路而又无人进出的帅司徒遭人笑,于是硬着头皮返回。将到临安城门,抬头看了看,一个官员影子也无,想着三年前满朝文武官员出城相送的情形,不觉倍感凄凉。御史中丞辛柄在知潭州任上时,张浚以川陕京湖宣抚处置使司之名檄令其发兵。辛柄因盗匪作乱,不敢抽军,遭其弹劾免官。如今见人狼狈而回,怎肯放过便与其他大臣在朝堂上连连诘问。张浚满面羞惭,无言以对。之后辛柄带领众御史联名上书,遍数其罪,请予罢免。高宗虽喜张浚,怎奈众议汹汹,只好从请,将之免官,提举洞霄宫。秦桧一次与高宗闲谈,有意提起张浚,高宗道:“两淮与川陕,一东一西,犹如扁担之两端。张浚经营川陕,意在将敌西引,使朝廷腾出手来平定内乱,初衷甚好。只可惜他不善将兵,方有此败。”秦桧由此料定张浚早晚将复出,于是经常青衣素巾,一乘小轿前去看望,与之品茗对弈,纵论古今,俨然是骑鹤而来的世外高贤。那张浚抱负甚大,乍从云端跌落,每日只在家中唏嘘,自与秦桧清谈,心情不觉好了许多。久而久之,感其人品中和,见识脱俗,甚能体会己心,便在对弈之时,每每说起志向。秦桧则不时点头,好言相慰。一日张浚道:“谏官只知以一时一事论人,见过忘功,从风动议,一犬吠影,众犬吠声,全不知胜败乃兵家之常。如此目光短浅,中兴何日可见”秦桧扶袖做了一眼,然后徐徐开导:“德远不必性急。譬如这下棋,既要观势,也要知机,方能了然于心,从容落子。”张浚看着秦桧:“还请秦相教我,这子如何落。”秦桧摇了摇头:“时机未到。眼下烽烟四起,朝廷正忙于抚平内患,置换州府官员,无暇顾及他事。乾卦上说,潜龙勿用,正谓德远此时也。”见其低头不语,秦桧接着道:“你且宽心,秦某在朝一日,此事便在心上一日。兄台既有鸿鹄之志,一飞冲天只在早晚。”或言张浚乃主战之人,秦桧怎会错翻了眼皮,引他入朝盖人若真奸、至奸,必善护身,与那献身的忠良恰恰相反。秦桧所以看中张浚,正是其有抗金之名。一则可为遮护,二则可以利用,三则弃之甚易。张浚志向虽大,于识人辨人上,却是个娃娃,不知以行定人,只把顺耳之言当做如来真经,听后唯有五内感铭而已。

  时巨寇桑仲归顺朝廷,镇抚襄汉,其火并了杨进等几股势力后兵势甚壮。在幕僚怂恿下,便想进兵开封,端了刘豫老巢,以图更大进身。朝廷接报,上下为之振奋。秦桧因吕颐浩专权,亲信遍布朝野,早想将之挤出朝堂,见机会来了,便面奏高宗道:“桑仲欲战刘豫,乃是贼人相煎,无论哪一方取胜,得利者皆是朝廷。陛下当命一大臣前往督师,成就此事。”高宗欣然点头,问谁可担此重任。秦桧道:“吕相熟于军事,又能调度地方,最为合适。”高宗听后不免迟疑。秦桧接着进言:“此乃恢复之事,若不用重臣,则不足以向天下宣示中兴决心。桑仲巨贼,目中无人,除却吕相,他人恐难节制。”于是高宗允准,命吕颐浩在镇江开都督府,以宰相总领江、淮、荆、浙军事。临行前,吕颐浩举荐亲信翟汝文为参知政事,以牵制秦桧。绍兴二年六月,秦桧使人收集翟汝文近年过失,然后交与谏官方孟卿等人,结果弹章一上,翟汝文便被逐出中枢,去了地方。

  吕颐浩到任后,先征集粮草,筹措饷银,然后赶赴襄阳,督师出征。刘豫闻桑仲领十几万大军来,急命李成率八万军出战。那李成遇见岳飞,步步穷蹙,无从施展;打起桑仲,却是处处得手,游刃有余。不过半月,桑仲连败,部众十去七八。李成又用离间计,使桑仲死于部将霍明刀下,至此收复京师的闹剧宣告收场。吕颐浩无奈,只好回到镇江。才进督府,翟汝文便来哭诉,告知督师襄阳乃是秦桧的主意。吕颐浩由是大恨,以复命为由赶回临安,召集亲信,商议倒秦之策。

  就在吕颐浩谋划之时,却有一人先觉出秦桧言伪心暗,这便是极力荐其为相的王居正。那秦桧登上相位后,将王居正视作了知己,一次邀他过府做客。王居正看时,座上多为宵小,所言非名即利,因此留心观察起来。最后发现,秦桧乃是伪尊洛学,收誉士林,网罗朋党,居心叵测,于是对高宗道:“秦桧曾对臣言,中国之人,唯当著衣啖饭,共图中兴。臣甚为感动。然其为相以来,利国之事未做一件,所行皆网罗朋比,攻陷异己,莫知其可也。想想当初举荐,臣深为悔恨。”因秦桧是他首荐,高宗听后惊诧不已。

  绍兴二年八月初三,朝堂之上,门下省检正诸房公事黄龟年出班言道:“臣有一言,想在此请教秦相,不知可否”秦桧猝不及防,忙道:“黄检正有话请讲。”

  “秦公未入相前曾四处放言,其有二策,可耸动天下,又言不在相位,说之无用,今执宰已一年,何以金石之口迟迟不开,将此二策道出”

  高宗记起,不由点头道:“是啊,这话朕也有所耳闻。爱卿既有耸动天下之策,不妨说来听听。”

  那秦桧临归之时,曾与完颜昌议过八字妙策。完颜昌虽赞同,却说自己尚不当国,且宜缓行。去年挤走范宗尹后,他一时得意,按捺不住,因此昏着头说了个端倪。如今被人抓住,只好支吾道:“嗯,这个陛下,臣以为此时说出来,为时尚早。”

  高宗一听果然有,当即来了兴致:“既是良策,何论早晚”

  “这”秦桧登时傻眼。他那妙策,全在倡和,如今吕颐浩既揽权又主战,如何行得通于是拿眼恳求高宗,想在私底下说。

  吕颐浩瞥见,上前笑道:“秦相何必过谦此乃朝堂,君臣都在,就说出来,让圣上和我等凡夫俗子听听又有何妨”

  “是啊,还请秦相教诲一二,我等洗耳恭听。”首辅一开口,众党齐上。

  秦桧已无退路既是耸动天下之策,一时现编哪里来得及只好实言:“我所说的二策,只有八个字: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其意是求天下太平无事。妥与不妥,还请陛下和诸位同僚参酌。”

  众人一时不解其意,连高宗也眨了眨眼。

  吕颐浩略一沉吟,开口请教:“还请秦相为我等解说解说,何为南人归南,北人归北”

  “这个”此二策只可私底下说,上不得台面,到了这会儿,秦桧只好硬着头皮道,“南人归南嘛,是说在北的南人返回江南;北人归北的意思相同,是说中原之人返归中原,河北之人返归河北。如此一来,或可天下无事。”

  吕颐浩嘿嘿一笑,转向众僚道:“诸位都听清楚了咱们这边是南,河北是北,河南自然是中原。我只是不太明白,这人归过去后,交给谁呢”

  此话如灯芯挑起,众人眼睛一亮,开始低声议论。高宗亦若有所思。

  黄龟年走到秦桧跟前:“秦相之意,是把河北过来的人交与金贼,把河南过来的人交与伪齐,这样一来,他们便不打了;他们既不打,天下也就太平了,我说得可对”

  “这个差不多吧。”秦桧脑门渗出汗珠。

  “照你这二策,中原还取不取,河北还复不复”

  “哎呀黄检正,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误会把人都送过去了,这地还怎么取,疆还怎么复”

  “你你这是断章取义”秦桧此时觉出,这是吕颐浩一党有意发难,谋划好了要将他扳倒。

  兵部侍郎綦音“齐”崇礼上前道:“秦相,你这二策出得好啊如同两把刀,一刀割我河北,一刀割我中原金人听了必定拍手,刘豫听了必定称快只是我不懂,你这二策是给谁出的,或是谁人给你出的”

  尚书右司员外郎刘棐出班:“秦相身为宰辅,却为金国筹划,为伪齐谋算,依我看,这胸前可配三枚相印,半比苏秦了”

  堂上一时哄笑。高宗因前些日听过王居正言,对秦桧已生出不满,这时大致明白了二策之意,不由目光冷冷,看着那张长脸。江跻等秦党未想秦桧会说出这等荒唐话,想要为他遮掩,又怕受到牵连,因此一个个看着高宗,闭口无言。

  “你们这是党同伐异”见无人为自己说话,秦桧气急败坏。“陛下,臣的二策,实是出于太平之念,并无过多含义,他们这是往臣身上泼污水,还请陛下明鉴”

  参知政事权邦彦迈步而出,缓缓奏道:“陛下,咱的神武军多为北方人,要是知道朝廷不要他们了,不知会作何想真要把他们送过去,臣担心,缓者他们会跟着金、伪一同打过来,急者立时便反”

  高宗听了心里一哆嗦,沉吟片刻后道:“那秦桧,你说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朕也是北人,当安归呀是不是也要把朕送过去,交与金人呀”高宗虽生于宫中,但祖上赵匡胤、赵匡乂乃是河北涿州人,故他说自己“也是北人”。

  秦桧扑通一声跪倒:“陛下,臣昏了头,一心想息兵罢战,求得太平,才有了此等想法。后也觉出不妥,所以不再提起。今日众人突然发难,实是出于无奈才被迫说出,还望陛下恕罪。”

  “陛下,”吕颐浩两手一拱,“秦桧所言二策,乃是亡我大宋之二策。其自北来,多有可疑之处,事关国运,还请陛下详查其来历。”吕颐浩在与众僚谋划时,虽料秦桧的二策必与倡和有关,却未想这般露骨,因此他已不满足倒秦,还要趁势将之办成内奸。

  一时朝堂上鸦雀无声,所有眼睛都看向高宗。

  望着秦桧跪在那里,如同落水狗,高宗心里五味杂陈。自登基后,他年年派出通问使,既为挂念父兄,也为寻求息兵罢战之路。怎奈金人不认他这个“帝”,执意要亡宋。秦桧来了,本以为和路可通,然而将近两年过去,这边又去信又去人,并不见金人有一音回复,反而在西北屡加重兵,夺了陕西,可不叫人大失所望如今在朝堂上又昏了头,成为众矢之的,岂非自作自受然而吕颐浩咄咄逼人,党争无忌,亦让他心里不快,因此开口道:“那秦桧,自你入阁以来,无所建树,深失朕望,适才又言语荒谬,你倒说说,该让朕作何处置呀,嗯”

  秦桧叩头道:“臣愚昧糊涂,万分惭愧,辜负了陛下信赖,同僚期许。臣愿辞官归家,闭门思过,请陛下恩准。”

  高宗默然看着他,半晌方点了点头:“准你所请。”说完起身转入后殿。值日太监高唱退朝,百官齐呼万岁。待人走净,秦桧抬起头,等了半晌,见并无太监过来招呼,只好悻悻离去。

  一连几天,弹劾秦桧的奏章雪片般飞到龙案之上。高宗拿起浏览,里面有痛斥秦桧专主和议,沮止恢复的;有揭露秦桧植党专权,蔽塞言路的;也有指责秦桧消减地方开支,增加民税的,罪款不下十几条,其中既有实证,也有“据闻”。于是用笔将“议和”等条划去,命兵部侍郎兼直学士院綦崇礼据此起草诏书。

  八月中旬,有旨到秦府,秦桧跪接。宣旨太监朗声开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秦桧诡得枢柄以来,不知治体,专以苛刻为务,事图减削,过为裁抑,致人心大摇,怨讟音“读”在路,实伤朕宽大仁厚之政。又广植党羽,网罗奸朋,布列要路,紊乱朝纲。逮兹居位以陈谋,首建明于两策,罔烛厥理,殊乖素期。尔既为宰辅,兼此三罪,深负朕望着将其罪张榜朝堂,黜去官职,永不叙用。钦此”

  两日后,高宗又下旨,并罢尚书左司员外郎兼修政局检讨官张觷音“学”、刑部员外郎潘特竦、兵部员外郎郑朴、枢密院计议官陈渊等人的官职,盖这些人皆为秦桧死党。有些官员因与秦桧过从甚密而遭降职,如中书舍人兼侍讲胡安国、枢密院编修官魏良臣、谏议大夫江跻、起居舍人张焘等。另外留用待勘的亦不在少数,如刘一止、吴表臣等。至此秦桧一党被吕颐浩彻底倾覆。

  绍兴二年九月,长江中段以北窜入军贼、流寇,大小百余股。枢密院行文到江州,命神武副军过江进剿。接令后,岳飞将之视为练兵,令各军分路进击舒、蕲、光、黄等州。两月后悉平,大军陆续返回。江西宣喻使刘大中查访过后,于年底回朝,当堂奏道:“臣到舒、蕲、光、黄等地,探访物论,上至官员,下至商贾百姓,皆谓岳飞提兵素有纪律,与民无扰,人情恃以为安,企盼驻留。还请陛下明发褒奖,以为诸大将仿效。”高宗采纳,之后让文思院打造金蕉叶酒器一副,命户部侍郎郑荘赴江州,依赐太尉礼赏岳飞。时逢新春,岳飞将之供于案上,并不碰用。郑荘辞别时看见,随口问起,岳飞道:“二圣在北受难,飞焉敢用金器饮酒”郑荘动容,回到临安后说起此事,高宗肃然,感慨良久。

  绍兴三年初,江南西路的吉州、虔州5暴民作乱,四境惶惶,帅司不能制。那吉、虔二州地处荆湖南路、广南东路和福建路交界,占地约为本路十一个州军的一半;河流纵横,山林深密,自大宋早年起,四方盗贼、匪寇、反民皆在此地安营扎寨,向被称作“盗贼之渊薮音“叟””。此地民性生悍,不尊朝廷。建炎三年底,隆祐太后避至虔州,那百姓也不接纳,以为祸引金兵,将之撵走。太后因此受到惊吓。地方官府多次上奏称“虔、吉之民,素号顽狡”,“阖境之内,鲜有良民”。翰林学士朱震祖籍虔州,其上书言道:“臣谓虔民弄兵,其说有二。越人劲悍,其俗轻生,见利必争,有犯必报。农事既毕,则径度潮、梅、循、惠四州,驱掠良民,剽劫牛马。此其一也。自军兴6以来,守、令7多非其人,政令苛虐,科敛无艺,小民无告,横遭荼毒,互相煽动,遂萌奸心,党徒浸多,乃成巨盗此其二也。”另有记载说:“虔民之性,例皆凶悍,而听命于豪强之家,为之服役,平居则恃以衣食,为寇则假给其资装。”时逢军贼、巨寇作乱,朝廷顾及不上,那吉、虔之境便盗贼群起。吉州以彭友和李满为首,绰号彭铁大和李动天,“其徒多至数万,侵犯江西湖南”。虔州则有陈颙、罗闲十等“各自为首,连兵十数万,置寨五百余所,表裹相援,捍拒官军,分路侵寇循、梅、潮、惠、英、韶、南雄、广、汀、邵武等广东、福建诸郡,纵横来往,凶焰方赫”。各处奏报飞至,朝廷大震。三月初,广东宣喻使明橐音“驼”上奏道:“虔贼为二广患。采之南方物论,皆言岳飞最为整训,所过不扰。若朝廷矜悯远人,特遣岳飞军来,则不唯可除群盗,亦可整训队伍,绳以纪律,使之为用。”之后各地州府齐上书恳求,请派岳飞军来。盖岳飞才在广西剿灭曹成,又留下良将编练地方队伍,口碑已遍传湖广。高宗见奏,不由踌躇:岳飞去夏才从广西回,接着便到江北诸郡剿匪,如今尚未休整,又要远涉赣南,将士岂无怨哉之后又思,若用他军,不仅行动迟缓,且索要开支巨大,地方不堪重负,而结果却是抚多于剿,大军一走,匪患复萌。唯有岳飞进兵最速,开支最少,剿除最净,且地方最喜。于是同吕颐浩商量。吕颐浩早有所虑,当即开言道:“陛下,此事若派岳飞,尚有五分指望;若派他军,徒耗钱粮耳。”高宗问为何。吕颐浩道:“吉、虔之匪不同于流寇,属地头蛇之类,聚则为兵,散则为民,又居于群山之中,除是朝廷倾兵拉网,一段一段将之杀绝,实在难以肃清。岳飞乃智勇之将,其或有策,能为朝廷除此久积之患。”高宗听罢连连点头:“卿言是也。朕也是如此想,只是岳飞连年劳苦征战,朕实不忍再行远驱。”吕颐浩开解道:“岳飞曾留军与臣。据臣观之,其部下将士个个忠义由此可知其帅。陛下无需多虑。”于是三省、枢密院同奉圣旨,将行文发至江州。岳飞接令后,召集众将道:“暴民者,百姓也,耕地求食以为生,望天祈雨以为盼,燕衔雀啄,并无它奢。今弃田而揭竿,必有官员军贼贪暴肆虐,而致人心鼓噪。飞身为军人,有命不得不行,然肆行滥杀,飞所不忍。今前去征讨,当以震慑为主,只剪除首恶者,不得妄开杀戒,使民绝望。”众将齐声应是。三月底,粮草备足后,岳飞令王贵领中军继续驻屯江州,绥靖地方;令杨再兴仍驻城郊练兵,自己则亲统大军,共三万余人向吉州进发。

  那吉州在江州南约六百余里,三万军晓行夜宿,穿山过岭,跨越河流,风驰电掣一般,八天后便至吉州城北二十里的吉水镇。董先撒出哨探,从百姓口中得知贼人共有三处大寨,分别在龙泉8境的武陵、烈源和陈田。岳飞让薛弼等人探访州官行状,百姓积怨,然后率军继续南下,前往龙泉。转天渡过遂江,来到同树坪,问老乡时,彭铁大驻武陵,李洞天驻烈源,贺聪驻陈田,三寨互为犄角,相距远者不到二十里,近者不过十余里。这时董先带来一老者,告知其女被抢上了山,愿意领路进山剿匪,只求将女儿救出。岳飞安慰了几句,问时,村里同被抢走的女子还有几个。于是找来绘图者,请老人帮忙。两刻后画好。董先拿去找村里人核实,大致无误,又补充了几处。晌午刚过,岳家军突然扑向武陵,太阳尚未落山,便将山脚下的几十处匪寨全部拔除,俘贼众三千,解救出百余女子。那老者正花眼辨认,女儿已冲出扑入怀中,之后爷俩千恩万谢地去了。

  却说彭铁大,昨日才得知岳家军来,下午又接报岳家军过了遂江,正商议对策时,山下忽然大噪。众匪首急出寨巡看,但见山脚遍插旗帜,各处要冲皆被占据,由是面面相觑。军师冯宣叹道:“岳飞用兵神速,向有耳闻,不想竟快至如此这便如何是好”五头领王盈道:“若是他军也还罢了。岳家军百战百胜,多少豪杰亡在其手,眼下咱们已被围住,我看凶多吉少啊”众人听了,个个面带愁容。彭铁大正起身子:“与岳飞硬碰,咱们自然不是对手。可咱在山上,居高临下,粮食又充足,何来凶多吉少你等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军师冯宣摇了摇头:“不然。守乃下策。曹成的莫邪关如何两天便被攻破。咱们要守这一片山,我看连两天都用不了。为今之计,最好天黑后派人走小路下山,去请贺氏三兄弟和李洞天,让他们明天一早来,把咱接出去。南边是连片大山,只要钻进去了,岳飞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好望山兴叹了”彭铁大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只待天黑,便派人去联络。

  第二日上午,贺氏三兄弟和李洞天分别在半途遭伏,之后两处巢穴尽被捣毁。那贺氏三兄弟名为贺聪、贺佐、贺全,号称贺氏三雄,与彭铁大有八拜之交,领着万余匪众才走到铁炉岗,便被牛皋、郝晸率军冲成数段,之后悉数被俘。李洞天出寨后刚走出五里,进入开阔地,张宪骑兵便散成半圈杀来,掉头奔命时,破敌军已将各个路口堵住,眼见无处可逃,也很快弃械投降。

  再说武陵山上的匪首,打从天一亮便盼望等待,直到太阳过午,只是不见山下动静。日头偏西后,寨前的石阶上来了四人,个个抱着竹篓,打开看时,却是贺氏三兄弟和李洞天的人头。五位头领惊得颜色更变。彭铁大心痛地叫了声兄弟,将刀拔出,就要下山报仇。冯宣上前拦住道:“大哥莫急,且问出了何事。”于是那四人说起经过,末了道:“岳飞说了,限明日午前投降,可免一死,不然便将武陵山荡平。”众头领皆不言。彭铁大将拳砸到案上:“我山上存粮足可食用半年,要我投降,白日做梦”傍晚时分,各寨头领纷纷来报,下面上来许多人,都是才被放出的。彭铁大不由纳闷:“这些人却来作甚”

  “回大王,那些人里头有不少是下面山寨的,说是没处去,只好回来了。另外也有被打散了前来投靠的。”

  “你们都收下了”

  “全是老乡,有的还是亲戚,哪能不收啊”

  “你们须小心,把这些人给我看住了,别中了岳飞的奸计”

  第二天一早,各寨头领又慌张而来:“启禀大王,不好了,弟兄们都跟着昨晚的来人逃走了”彭铁大急问走了多少,有说五成的,有说三成的,最多的竟走了七成;并告知这会儿人心浮动,只怕到了晚上,还要逃走不少。彭铁大听完,登时泄气,半晌说不出话。这时王盈上前道:“大哥,走又走不了,打又打不过,如今守也守不住了,还当早做决断才是。”另外三个听了,也跟着相劝。彭铁大面如死灰,末了长叹一声:“万想不到,才两天功夫,竟到了这步田地也罢,就按岳飞说的,让弟兄们收拾收拾,下山去”

  “大哥可想好了,切莫自投罗网。”冯宣转又担起心来。

  “这倒不必虑,岳飞乃真将军,岂有自害其信之理”彭铁大说完,命王盈先行下山告知,待这边收拾完便前往请罪。

  中午时分,岳飞背手立于帐前,目视彭铁大领着一万多喽啰伏身跪地。之后过去将人扶起:“三年倡乱,一朝回头,不知你是真心呢,还是权且如此”

  一句话戳进彭铁大心缝。他避开岳飞目光,勉强答道:“回元帅,我等俱是真心。”

  “既是真心,我要把你身后的这些人遣散,你可愿意啊”

  “这但凭元帅就是。”

  岳飞点了点头:“那就好,都起来吧。我已在帐中略备薄酒,专为众首领洗去旧尘。只要喝了我的酒,不管你等是不是真心,我都诚心相待。来,诸位请”

  龙泉之役,前后两天,共降、俘贼众五万,大小头领百余。彭友等五位首领被送至江南西路安抚司给职任用,以下头目皆遣散,许携各自财物;另外两寨,为首的四人已斩,其余头目看管居住,每月到县申报行状一次。岳飞将处置结果以神武副军之名张榜于吉州所辖各县城门,好传与虔州群匪知道。一时吉州百姓家家焚香,皆道岳家军乃仁义之师。为防贼匪复聚,岳飞从俘虏中挑选出一万青壮,六千充入各军,剩下的四千交给了王林,命其继续剿抚吉州各处散匪。那王林原为泰州守将,年纪虽轻,却能担当独任。岳飞许他带走一营人马,并从缴获中拨出足够钱粮,交与他安抚人心。后朝廷依岳飞所请,授王林为吉州兵马钤辖,官阶也由武经郎迁为左武郎。回到州城后,薛弼告诉知州胡珉并无大过,主要是庸碌无能。岳飞前往州衙与之面谈,见所说不差,便上奏朝廷,请求更换能吏,并请免吉、虔两州三年赋税,以安抚民心,恢复民力;后面附带了王林之事。朝廷原本就收不上二州赋税,自然一一允准。高宗见岳飞恩威并施,不费吹灰之力便平定了吉州,不由圣心大悦,也不等奏凯班师,便下旨给三省及枢密院,授岳飞江西制置使9,命练兵万人,以为地方之用。吉州之事初定后,岳飞继续南下,向三百里外的虔州进发。

  虔州所处地理独特。贡、章二水自东、西而来,各往上转个弯后汇成赣江向北而去,恰好形成一个人字,州城就建在人字的肚脐下。那虔州辖地十分广阔,由州的西北界往东,经兴国至石城有三百六十里之遥;由石城北界往下,过瑞金、会昌到广东界,更有四百里之远,形成一个大大的方块。除州治的北、西、南有连接成百里的平川外,四外皆是无尽的大山。与它处不同的是,此州山里多有断续相连的小块平地,其间村庄密布,山路如同蛛网,外人若至,莫知身处何地。辖区如此之大,一个小小的州衙如何治理得了因此积年闹匪。如今在这山里,有十支盗匪最成气候,为首的名叫陈颙、罗闲十,以下分别是李淘、王胜、钟超、吕添、蓝细禾、尹花八、宁十二、卢高八位寨主,合起来号称“十大王”,手下匪众加起来不下十数万。四月下旬,岳飞来到虔州城。直秘阁修撰、权知虔州侯延庆率官员迎出。待入得州衙,饮茶相谈,岳飞见侯延庆年方而立,仪表堂堂,精明干练,谈吐清爽,不似贪酷昏庸之人,便问起暴乱之由。侯延庆道:“下官代理不过半年,制使若问,还当说到前任。”于是谈起数年来州府横征暴敛之状。“此地多为梯田,收成全赖天赐。由于路远,州府每征赋税,必使州兵带驴驮进山。也不管丰歉,直如抄家一般。百姓死活,全然漠视。遇上歉岁,那百姓便结伙抗拒,由此暴乱便兴。先是在州境,后来波及邻边,最终连成烽火。”岳飞听后感叹:所谓一人兴邦,一人坏邦,当不为虚。”侯知州又说起众匪:“那陈颙原是郴州的一名军官,善使一口大刀,后由地方乡绅出资,拉起一伙人。先是抗拒粮税,待队伍壮大,年年越过州界外出打劫。眼下约有两万人,势力最强,盘踞在兴国县东的潋江一带。第二是罗闲十。其家乃是雩都10县的大族,根深蒂固,开抗税之先。他有三子,依次为罗文、罗武、罗斌。拥众近两万,平日耕种,用时为兵。尤其是罗武、罗斌,最好逞勇,领着三千罗氏子弟,专在外纵横劫掠,自号罗家军。其他八支匪寇,也大致如此,只是人数少些,从几千到一万不等。”岳飞点了点头,因问:“江西安抚司难道没有进剿过”侯知州道:“剿是剿过。小股匪寇见官军来便遁入深山,大股匪寇则恃强抗拒,官军前后死伤了数百人,最终也只好作罢。唉,难哪”当晚,岳飞谢绝了知州留宿好意,回到城外帐中。想着打蛇先打头,而两股巨匪中,唯有罗氏最难办。盖其一族同姓,连亲带宗,动一伤十,因此久久凝视烛火,思至半夜方和衣睡下。

  转日升帐,岳飞对众将道:“十大王集中在兴国、雩都两县,大小匪寨约有三百。现在已近五月,夏收将至,匪民皆在家中,正好进剿。兴国县潋江以北,是陈颙的盘踞之地,由张宪率前军、右军进剿。”张宪、郝晸起身应是。“雩都县南的罗家墟是罗闲十的老巢,由我率左军进剿。”牛皋屁股抬起又坐下,嘴里干嘿了两声。“其他三军自北而南拉开,由西向东分路进剿。匪民此时多在家中忙农事,寨里不会留很多人,各军可按营散开,分进合击。遇到贼寨要彻底捣毁,除首领外,一律放归,不得滥杀。遇到村及民居,要彻底搜缴兵器。不过有一条要对百姓讲明,所收缴的兵器,乃是朝廷用三年税赋换取。过些时日,等制司印信一到,我还要张榜布告自此而后,但有打造、贩运、隐匿兵器者,一律严惩不贷。总之要告诉百姓,以前为匪,概不追究;以后再从匪作乱,便是自寻绝路。”众将散后,张宪、郝晸被留住,听了一番交代方去。

  转天傍晚,岳飞与左军来到雩都南。入夜时分,副统制李山率五百人便装向罗家墟进发。在向导带领下,夜行晓宿,两日后的凌晨突然进村,先放倒了值哨,然后逼其领路,包围了罗闲十住的院落。那罗家乃是大族,四世同堂,百余士兵四面跳入后,逐院逐屋搜寻,将罗闲十和他的老父、叔叔、兄弟、侄儿及长子罗文共二十余人抓住,捆了个结实。就在押出时,村里锣声响起,数百庄汉各执兵器杀来。李山看见,大喝一声,用刀抵住罗闲十的脖子,逼退庄汉。之后找了两辆骡车,将年岁大的推上,解送而去。那庄汉一则人少,二则见亮出官府身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人被抓走。这时有人直奔盘龙寨报与罗武、罗斌。二人大怒,当即率三千子弟赶至家中。尚未进门,先见外面的影壁前围着一群人。待过去看时,却是一张告示,但见上面写着:“江南西路安抚司接到邻边州县百姓多人首告,言本路雩都县罗家墟罗闲十父子倡乱,领乡民四出劫掠,行径实同匪类。着州衙拿人到司审谳,如有逃脱,直亲罪当连坐。特此晓谕。”下面是安抚司的大红印章。罗武看完一把扯下,返身进门。到得内堂,先见祖母、母亲和众多大娘、婶婶抱头哭作一团。才要开口时,祖母拍腿道:“作孽呀,我平日怎样说你们父子来如今报应到了,罗家天塌了,往后可怎么活呀”罗武性暴,将眼一瞪:“咱们不曾去惹官府,官府倒找上门来了”说罢一拽罗斌,“走,赶快去追,把人抢回来”眼见二人大步而去,屋内一班妇人哭声更高。

  到得外面,兄弟俩一合计,官军带着骡车,当走不快,于是领着三千军火速出村,往北急追。那罗家子弟土生土长,山路走惯了,且个个年轻,行起来如风一般,虽说差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并不当回事。中午时分,来到鸡岭寨。那寨主亦姓罗,见问忙道,刚才有一伙人过去,押着两辆车,上面的人裹住头,并不知是大王。这会儿估计已走出有七八里了。罗武见说就要追,被罗斌拦住,先让烧饭。过了半个时辰,三千人吃罢起身,罗武令寨主在后接应,继续向北追去。走了约有十里,进入石鼓岭,远远看见一群人散坐地上,正在拨弄炊烟。罗武大吼一声,率众冲上。然而官军并不慌张,只面朝外站成一个长圈,挺立不动。三千军上去后,很快将人围住,罗武高声喝道:“那当官的听着,赶快把人放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两不相干若道半个不字,今日便杀你个片甲无回”话音才落,火铳连声炸响,但见两边岭上冒起朵朵黑烟。兄弟俩左右看过,不由大吃一惊。

  1举主:举荐人。朝中侍郎以上,地方知州以上可为举主,对被举者负连带

  责任。被举的官员可随任职升迁。举荐与圣旨特晋、磨勘并为迁官三途。

  2磨勘:指对官员的考察。据磨勘法,文臣四年一迁,武臣五年一迁军功例外;朝议大夫七年一迁,至太中大夫止;太中大夫不再磨勘,依特旨升迁。

  3洛学:以北宋程颢、程颐为首的学派。因二程是洛阳人,故名。

  4同平章事:宋承唐制,“以同平章事为真相之任,无常员;有二人,则分日知印。”

  5虔州:治所在今赣州市。

  6军兴以来:靖康以来。

  7守、令:太守知州、县令。

  8龙泉:今江西遂川县。

  9制置使:不常设。“掌本路诸州军马屯防扞御安抚使、发运、监司、州军官并听制置司节制”。

  10雩音“于”都县:今江西于都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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