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急忙追上李员外,在他的面前又跪了下来,恳求道:“老爷,刘三愿以自己的命换武松的命,请老爷成全”这句话慧珍听到了,心里立时起了波澜,虽然此次武松被官府抓走,应是刘三亲手设计的,但是武松似乎确实杀了人,要不何以那么多人都众口一词呢而就在方才,若不是刘三在此,她已是尤家的人了,父亲也难脱牢狱之苦。她爱武松,却救不了他;武松爱她,也同样救不了她,而现在能救自己和武松的,只有刘三。
李员外此次却不让步,道:“我李家庄又非钱庄,这个来取,那个来要,我有多少是个够若要官府放了武松,必得花钱买通被害者家属,又须给官府送些贿赂,这得破费多少银两他武松和我不沾亲,她慧珍亦与我不带故,我干嘛要救他们”说罢,不管刘三兀自跪着,径自离去。
刘三沉吟了一下,便回到屋来,向慧珍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救武松,是实在无力维持李员外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不是李家人,他管不了”
慧珍晓得这是他的把戏,但是此时为救武松,再无其他办法,一时之间,便做了个决定,只要武松活着,自己就是幸福,还顾及其他干什么便道:“你莫花言巧语了,你的意思,我焉能不明白事已至此,我也无法了。好吧,我嫁与你,算是李家的人了吧”
刘三顿时喜不自禁,道:“此话可当真,绝无反悔”
“自然是真的,绝不反悔。”慧珍平静地道。
“那几日后过门”刘三早已迫不及待,道,“官家给武松的限期是三日。若三日后,苦主仍不撤诉,李员外即使想出力,恐也来不及了。我看,就在明日成亲如何你一过门,就算是李家人了,李员外必不袖手旁观,我再催促,在三日前将武松的案子延期查办然后再向各方使钱,差不多十来日,武松便可出了衙门了。”
“好,便依你”慧珍已无其他念想,只愿能快点救出武松。
就这样,慧珍便嫁与了刘三,刘三说话算话,撤去诉状,官府自然便不追究了。刘三所谓的花些银钱,费时十来日,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当然,孤陋寡闻的慧珍不会明白这些。自从嫁与刘三,倒也没受委屈,料得此生和武松无缘,便安下心来和刘三过日子,往往把刘三当成武松,自欺欺人地活着,却也能自得其乐。
此时听说父亲又被祝家赌场的人押解来此索要赌账,而且是黄金万两,这个数目,无论如何,李家是不可能出的。而若求助武松,以武松的性子,要么杀人,要么砸场,最后还是要惹官司上身,反连累了他。于是决定自己先出来看看情况,再做定夺。
一行三人出到庄门外,见父亲赌鬼跪在地上,已被五花大绑;四周围了不少人,有祝家赌场的打手,也有围观的路人;站在正中的却是一个年轻后生,将一杆银枪拄在地上,威风凛凛,显然是祝家赌场管事的,似乎更在祝福之上。只见祝福在旁侍立,样子极是恭敬。
慧珍走到赌鬼跟前,道:“你又赌输了怎么能输那么多”此时她却很平静,父亲这样的穷鬼豪赌,她已习以为常了。
赌鬼哭道:“慧珍,这次你设法救了爹,爹保证从此不再赌了,好好做个营生,安心过日子”慧珍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向那个持银枪的后生道:“这位大爷,我爹的欠据都在吗”
那个后生道:“自然都在,要不我祝彪何以亲自上门讨要”说着,自怀中取出一沓借据,递与慧珍。围观众人听说,都道:“原来这位是独龙岗祝家庄的三公子,祝家三杰之一,其武功修为第一这次可有好戏看了”
慧珍接过翻看,先是几百两的,其后是上千两的,及至翻到最后,竟有一张就借了三千两,而且是黄金,不由大吃一惊,道:“他能赌这么大吗”
“他就在这里,你自己去问他”那后生祝彪扬了扬头,道。
“爹”慧珍转向赌鬼道,“你一次就能借三千两黄金,可是真的吗”
赌鬼怯怯地点了点头,道:“我本借钱想翻本,越赌越大,却是越赌越输”慧珍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事先已听程子昂说是万两黄金,但此时看到欠据,没想到他一次竟借人家三千两黄金这个数目,就是把她们父女的性命搭上,也还不清。思忖片刻,向祝彪道:“大爷,此事我真无法了,你不如报官吧,官家自有决断”
凭着上次的经验,慧珍知道,借钱无力偿还是不用抵命的。而今,父亲如此不争气,她也没奈何,只得让官府送他去牢城受苦吧。她的话刚说完,赌鬼便求饶道:“慧珍,你再救爹一次,就这一次”竟向自己的女儿磕起头来。
慧珍愤然道:“爹,恕女儿不敬,此次救不了你了”说罢,掩面大哭。
岂料祝彪将银枪提起,往地上一忤,那青石板的地面便四分五裂了,笑道:“万两黄金,足可抵得十万贱民的性命,岂能就这般轻易了事报了官,官家判个刺配千里,却留他一条狗命,祝某怎能甘心”
慧珍止住啼哭,道:“依你便怎地”
祝彪冷哼一声,道:“摊上这么这么一个无赖,祝家赌场只能自认倒霉。现在我划出两条道来,你们自己斟酌要走哪一条。限一寸香的时间,要么如数还钱,要么就在此地杀了这个无赖”
跪在地上的赌鬼闻言,立时瘫软在地,求道:“慧珍救命,慧珍救命”他现在除了依托这个女儿再无活路了。围观众人听说“一寸香”三字,有的便猜测出祝彪的七八分来意,低声道:“原来是要报那前时之仇”有的道:“我看未必,赌鬼确是欠了人家的钱财,你想啊,五万两黄金,要他一人的性命相抵,已是轻饶了”
慧珍急道:“你报了官,官府怎么判他,都是他咎由自取,我自无怨言。而你这样私设刑场要他性命,岂不是违了法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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