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彭蠡湖两军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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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已时,隋将洪滔、毛标率领五千兵马直扑鄱阳城南门。

  二将并不挥军攻城,而是传令隋军相距三十丈列阵,尊照刘子翊之计,以拍杆向鄱阳郡南门城头抛石投火,对鄱阳义军实施心理及身体双重打击。

  两架拍杆上下升降,随着缆绳的拖曳,硕大的石块及燃烧的陶罐,接连不断砸向城头。南门两层城楼登时起火燃烧,城头地面石屑飞溅坑洼遍布。

  眺望浓烟滚滚的南门城楼,高大肥胖的洪滔在马上不禁得意狂笑道:“姜还是老的辣,老家伙这种攻而不打、烧而不战的策略真是我等不及”腮边的膘肉随着狂笑微微颤动着。毛标则仰着一张瘦长的马脸微笑不语。

  林药师在鄱阳义军中素有悍将威名,若非尊其兄军令必须拖延时间协同作战,早已率兵出城欲杀隋将。念及军命在身不敢妄动,林药师只得传令将士蹲于城堞以盾护体。

  在当天漫长而又无奈的坚守与拖延下,鄱阳南门义军接连承受了隋军两次抛石投火的攻击,幸而只损毁了南门城楼及伤亡了数十人。

  残阳如血彩霞满天,隋将洪滔及毛标面露得意之色撤军距城十里扎营。城头义军则在夕阳下忙着清理城楼残垣败瓦及修补地面坑洼

  清晨的暖阳洒满大地,隋军急骤而来的马蹄声、喊杀声裹夹着飞扬的烟尘再次席卷鄱阳南门。

  隋军兵临城下,不待洪滔列阵攻城,南门骤开,林药师手执方天戟,一马当先冲出城门直扑隋军主将,三千义军紧随其后士气如虹冲向敌阵,两军于城下展开混战。

  隋军兵力虽优胜于鄱阳义军,然而义军人人充满仇恨且勇悍异常,交战未及一刻,隋军死伤一千余人已呈败败势。林药师杀气腾腾,手执方天戟一人力战两将游刃有余,洪滔举双锏连砸带扫,意图以力制敌,均被林药师轻巧化解。毛标体瘦气力不济,未及三合,被林药师举戟格飞长枪剌于马下。

  洪滔见毛标被杀大惊失色,匆忙向北面官道逃命,隋军见主将逃跑,立刻紧随撒腿就跑。林药师按其兄之计,乘胜挥军驱赶追杀溃败之敌。

  从都昌至永修官道数十里,三千逾隋军被从穷追不舍的义军官兵杀得丢盔弃甲所剩无几。隋将洪滔依仗马快,带着剩余数百残兵按原路逃至离吴山隋营不远的sanjiao乡岔道口。

  回见后无追兵,勒马在岔道口上的洪滔望着两旁一阔一窄的两条路稍微思索,决定带领残兵改从乡道折返大营。就在其时,前方官道及乡道密林中同时跃出一彪义军向其直扑而来,洪滔大惊之下率残兵拼死抵抗。

  以逸待劳的义军将数百残兵团团围住,在倾刻将隋军斩尽杀绝,洪滔在两将夹攻之下亦身中数枪而亡。

  林药师率兵赶到sanjiao乡岔道口,见隋将洪滔及数百残兵已被尽数歼灭,遂与两将合兵,四千义军随即直扑吴山北头草滩隋军大营。

  十一月十六日末时,吴城镇吴山北头草滩上风凉水冷满目枯黄,隋军营地寨栅高筑营帐遍布。

  一骑探马面色慌张策马入营直奔中军帅帐。“报,一支大约四千兵马的鄱阳贼军正从吴城sanjiao乡直奔吴山北面,现离我军营地不到十里。”探马直入帅帐内向刘子翊急报军情。

  十里之遥眨眼即到,刘子翊急令全军弃营返回战船侍机水战。又命隋将黄欣领五百弓箭手及两千步兵出营拖住义军,以利余部顺利登船。

  黄欣率军急出营门百步,骤见四千鄱阳义军从远处呐喊冲杀而来,隋军弓箭手一字排开弯弓便射。

  一阵密集的箭雨朝着数千义军当头洒下,冲在前头的百余义军纷纷中箭或死或伤,但数千义军训练有素处变不惊,急速举盾组成数十个长长的盾阵,将正面、上方及左右两边遮盖得严严实实。随着林药师一声令下,数十个盾阵向着前方急速移动。

  距离隋军不足十丈时,数十个盾阵先后散开,数千义军持刀举盾冲向敌群,两军就在隋军营前血拼。

  义军人多势众步步进逼,隋军拼死硬抗犹不能挡其锋芒,未及半个时辰,两千余硬抗隋军被义军全歼。黄欣与义军校尉张志交锋二十余合,被张志一枪剌中喉咙坠地身亡。

  其时刘子翊及大部分隋军官兵已先后登上战船,数十艘小船复返离战船五十丈之遥的湖畔,正欲搭载剩余的两千隋兵离岸回船。

  林药师及张志、王刚率领血拼而存的两千义军穿营而过,向着湖畔冲杀而来。两千隋军遥见追兵将至,争先恐后抢入船中划船离岸,向着湖中隋军船队急驶而去。

  林药师赶到岸边,指挥义军弓箭手向划入湖中的小船隋军射击,离岸较近的隋兵纷纷中箭落水。眨眼之间,湖水殷红片片,百余浮尸横阵湖面。

  奔赴江南讨逆之始,堂堂五万精兵盔明甲亮何等威武,然而此时不足一万残兵败将,剿灭不了鄱阳贼寇,侥幸逃回江都也难免一死。刘子翊在旗舰指挥台上面色黯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此次如能依仗战船众多装备精良消灭义军杀掉贼帅,自已尚能将功补过。想到此处刘子翊决心以死相拼全力一博,当即传令隋军船队向南急驰,驶入彭蠡湖纵深开阔之处。

  申时刚至,一支船队由北向南迎着隋军船队急驰而来,船队尽插huang色旗帜,其中一艘两层楼船桅杆分别悬挂着一面“帅”字大旗及一面“鄱阳义军”大旗。

  此船队正是鄱阳义军元帅林士弘由彭蠡湖北面康山赶来拦截隋军的八千主力,船队共有“平乘”、“艨舯”、改装官船及渔船等八十余艘大小船只。

  其时湖面上风向正南,隋军船队处于顺风之势,刘子翊见贼船逆风且船少,遂不疑敌船有火攻之谋,当即传令船队后军停航,由隋将高发及郑忠率一百战船迎战鄱阳义军。

  双方战船士兵由远距离弓弩互射转至近距离攻击时,林士弘传令义军所有“艨舯”及“舴艋“战船向敌船迎头撞击以硬碰硬,其时义军的改装官船及渔船尽佳掩藏于战船背后。

  随着双方战船的先后碰撞船身晃荡,沉闷的船体开裂声及清脆的涌浪声此起彼伏,不少士兵立足不稳坠入湖中。隋军畏水,落水之兵不是溺亡便是被杀,而义军落水者无一伤亡。双方战船甫一接舷,两军便在船头、船舷处展开厮杀。义军的改装官船及渔船分别靠近隋军船队尽头的战船施以攻击,义军官船及渔船虽不及战船庞大,然而经过八千义军在康山一天的努力,官船、渔船的船头及船身已筑起了战棚及高台。

  二十艘官船及渔船上的义军将士,凭据着战棚及高台掩体,不断向隋军战船投掷燃烧的陶罐及发射火箭。一道道呼啸的的火光,伴随着鄱阳义军的仇恨,接断不断飞向隋军战船。

  火箭及破碎的陶罐接连点燃了船舱、甲板及桅帆,倾刻间,隋军三十余艘战船先后浓烟四散烈火熊熊,起火战船不少隋兵被火烧死,余下尽佳跳湖。

  义军战船虽少但每船兵力胜于隋军三倍,水上交战半个时辰,义军损失八艘战船及渔船,伤亡三百余人,却烧毁三十余艘隋船,歼灭两千隋军官兵。

  这短短半个时辰,刘子翊一直在旗舰指挥台凝神观战,眼见不少战船被义军焚毁,其表情由初时的气定神闲瞬间变成了面色铁青,他想不到贼军区区数十艘战船及渔船居然有如此战斗力。

  前军交锋已呈败势,刘子翊再也不敢轻敌大意,其正想传令后军所有战船全部出动围攻敌船时,旗舰刁斗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示警钟声,亲兵从船后匆忙赶到指挥台回报:一支大约六十艘战船及快船的鄱阳贼军船队正从隋军船队后方急驰而来,距离船队只逾一里之遥。

  刘子翊闻言面色微变:“不好,此时风向正南,我军战船面南背北,贼军从船队后方出现,必是意图以火攻船,马上传令所有快船立即逆风而上拦截敌军火船,其余战船马上前进援助前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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