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衙役全都在心里暗暗委屈,他们何曾收过林宥文一个铜钱的好处?
可是县太爷有吩咐,不准把他的命令说给任何人听,因此两人有苦难言。
沈兆涵见了,怒道:“林四小姐问你们话你们聋了吗,还是要挨一顿板子才肯说?”
那两个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其中一个哭丧着脸道:“回禀夫人,小的们并没有收林老爷一分一毫的好处。
之所以没有暗中保护林大小姐,是以为林大小姐和林老爷毕竟是亲生父女。
都说虎毒不食子,林老爷又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因此麻痹大意没当一回事,跑去小酒馆喝酒聊天去了,没想到林老爷居然做出了灭绝人性之事。
小的们该死。”说罢,抬手就扇自己的耳光。
那狠劲,就像在扇别人的耳光似的。
另一个衙役见状,也赶紧狠狠扇自己耳光。
衙役们都有些偷奸耍滑,这点沈夫人母子都心知肚明。
有那些没有威力镇不住衙役的窝囊县令,衙役们敢当着他的面撂挑子。
沈夫人见那两个衙役上耳光扇得差不多了,训斥了他们一顿就放了他们。
那两个衙役全都大松了一口气,挨一顿耳光总比挨一顿板子要轻多了。
雨卿想,林宥文被抓,林家肯定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林宥文串通王大龙侵吞何氏的巨额嫁妆,林家说不定有知情者。
现在林宥文身陷囹囵,林家那个知情者必定方寸大乱,急着想和王大龙联系。
让他赶紧躲好,别让人找到,这样才能保住事情不败露,不然一切只会更糟。
思及此,雨卿觉得自己有必要出一趟门,通知威远镖局,变更监视对象。
可她一个女孩子家,想要出门又得找理由。
又不能每次说走就走,毕竟这是古代。
想了半晌,雨卿也没想出个好借口,只得说她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何氏心中有些不解,阿卿在她姐妹当中最是贞静娴雅,怎的从六天前就性格大变了呢。
恐怕这一连串的变故以她的年龄根本就承受不了,可还得承受,所以才这么反常。
想到此,何氏不免心疼。
暗暗责怪自己这个做娘的没用,所以才让阿卿扛下所有~
她有心放阿卿出门散散心,可是大女儿刚遇险,她哪敢?
何氏柔声道:“我看沈夫人家的后花园很大,你去那里散散心,外面咱们就不要去了,万一遇到歹人怎么办?”
沈夫人也这么劝雨卿,还特意叫了两个伶俐的丫鬟陪着她逛后花园。
雨卿一心想要偷偷出府,怎肯要人跟着她?
因此向沈夫人福身致谢:“多谢夫人美意,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沈夫人闻言,便没派丫鬟跟着她了。
雨柔雨慈两个姐姐想要陪着雨卿,也被她拒绝了。
雨卿来到了后花园,正值盛夏,后花园绿树成荫,暗香阵阵。
雨卿顺着香气看过去,只见一片花圃里种的全都是栀子花,墨绿的栀子花叶衬着洁白的栀子花分外好看。
雨卿无暇流连美景,边走边看哪一段墙比较矮,她想翻出去。
忽然背后有人拍了她一下,把她吓得差点跳起,以为有胆大包天的歹徒潜进县令府。
雨卿回头一看,见是威远镖局那个和她说过话的女镖师,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那个女镖师道:“你让我们盯着林老爷,可他已经被带到了县衙,还怎么盯?”
雨卿想,威远镖局做生意还蛮有职业道德的。
“我也正想为此事找你们,请你跟总镖头说一下,更换监视目标,盯着林府的人。
看他们有谁出府,都去了哪里,接触过谁。”
那个女镖师沉吟了片刻,道:“要监视这么多人,就得调动更多人马,你之前付的那些银子恐怕不够。”
雨卿问:“那要补多少?你回去问问总镖头,晚上偷偷来这里,我把银子给你。”
那个女镖师应了声好,走到墙下,将身一纵,便上了墙头,然后跳了下去,瞬间便消失不见。
雨卿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威远镖局女镖师交谈之际,一匹快骑直奔县令目前所在的小李庄而去。
吃过晚膳,雨卿把何氏叫到房间,找她要银子。
何氏诧异的问:“不是给了你二十两银子吗,你怎么又要?”
雨卿只得把实情告诉她,何氏这才给了她银子。
雨卿一个人来到后花园,在之前和威远镖局的女镖师分手的地方等了一会儿,那个女嫖师就来了,要了十两银子便走了。
果不出雨卿所料,自从林宥文被抓,林府上下人心惶惶,蓉姨娘更是心神不宁。
等天黑之后,立刻派了心腹,去找怡春院的小龟公吴财。
让他给王大龙传话,告诉他,事情败露了,让他要么躲好,要么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那个心腹丫鬟领命出府,她鬼鬼祟祟的模样立刻引起了在暗中监视林府的威远镖局的人的注意。
夜半三更,忽然有人击鼓,那鼓声震得睡梦中的人们心砰砰乱跳。
县太爷不在府里,由师爷代为处理。
衙役把人带上公堂,师爷见是威远镖局的几个镖师捆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疑惑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女镖师答道:“这两个人是林四小姐出银子让我们抓的,劳烦师爷去把林四小姐请出来。”
师爷知道雨卿母子几个是夫人的贵宾,她的事怠慢不得。
只是这深更半夜的去打搅一个小姑娘似乎不妥,因此犹豫不决。
那个女镖师道:“师爷尽管按我说的去做,我保你无事。
你若不按我说的去做,耽误了雨卿小姐的大事,恐怕你负担不起后果。”
师爷听她这么说,只得请人给雨卿传话。
雨卿万没料到林家那个知情者这么沉不住气,当晚就有行动了,而且还这么快就被镖局的人给抓到了衙门。
她忙穿好衣服,简单的梳了一个半扎丸子头便出了房门。
本来步履匆匆,这时被夏夜的凉风一吹,她兴奋的大脑冷静了不少,因此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