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暗杀皇后的那一夜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这段时间的天斗城可谓是人心惶惶。
要知道,那天晚上死的人可是当今皇后,还有她那手眼通天的父亲天斗大商会会长穆承望。
普通人或许对皇后的尊贵没什么概念,但对于天斗大商会,这个几乎涵盖了整个天斗帝国方方面面的庞然大物,可谓是无比熟悉。
在他们心里,就算是雪夜大帝要做事情,都得看他穆承望的脸色。
只要他穆承望稍微划低一些物价,整个天斗帝国的子民都会感恩戴德。
而他也的确算得上有良心的商人,即使是灾荒之年,天斗大商会也从未趁火打劫,反而帮助了无数流离失所的民众,深受普通人的爱戴。
不少人在家里供着的财神就是他的样子。
这样一个神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就简简单单地死了呢?
这几日的茶园酒楼的谈资全是穆氏死亡的阴谋论。
“穆大老爷死了,那狗皇帝恐怕过不久就要加税了。”茶楼中的客人先聊起来。
“小声一点,别乱说话。”他的朋友警告他一声,又出声询问,“不过,就连皇后也死了,你们说,是谁干的?”
“那还用说,没看见皇帝发布的禁令,武魂殿魂帝以上的人物都不得随意进出天斗城吗?那肯定就是武魂殿干的啊。”
“不不不,你这也太天真了。”一个看上去很懂的人反驳道,“咱们天斗城武魂殿做了多少好事,你自己没看见吗?要我看啊,完全就是狗皇帝贼喊捉贼,他自己杀的。”
“兄台,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穆大老爷有那么多钱,那叫什么——富可敌国,雪夜肯定早就想弄死他,把他的钱弄到自己手里了。”
“狼心狗肺!当年若不是有穆大老爷帮忙,这皇帝的位置,哪里轮得到他雪夜来坐?”
“大哥,我求求你了,小声一点。”一位朋友害怕极了。
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有一个远房堂兄在宫廷里当差,告诉我了我一些消息,足以证明,绝对就是雪夜下手杀害的皇后。”
“大哥,怎么说?”
他摆起了架子,“嘴有点渴。”
“店家,来壶满天星。”
满天星就是平民在茶楼蹭桌椅闲聊时最喜欢点的茶水,价格十分便宜。
“哎呀,这嘴巴干了,想喝点好的,不然说不出来啊。”
“不要满天星,来壶玉螺春。”
茶一到,这个人便讲起了他的隐秘消息:“咱们这个皇帝和皇后感情不和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啥?”
“知道知道,这都不知道你听个屁啊。”
“茶是老子点的,说清楚点!”
点茶的是大爷,此人只好解释道:“除了华年宴,咱们皇后从来都不回皇宫住,一直都是待在天斗皇家学院的,明白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那皇帝为什么要杀害皇后呢?”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难道皇后出轨了?”
一个人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后脑勺,“咱们皇后是多么圣洁的女人,也容得你乱说?贵族学院扩大对平民招收规模的政策就是她一手推动的,没有她,你孩子能上好学校?”
与此同时,正在指挥女仆们打扫房间的穆寒梦轻轻咳嗽了一下……
突然挨了一巴掌,他自然委屈,但看到周围的人都对自己怒目而视,也只好服软道:“我也就随口一说……那你快说,皇帝为什么要杀害皇后?就因为感情不和?”
“当然不是。”他的脸上洋溢起掌握更多信息的优越,“你们知道,全天斗城最美的女人,是谁吗?”
“最美的女人?”“谁啊?”“俺就觉得对面楼里的怡红小姐最好看。”
“我呸,”此人对众人的无知表示鄙夷,“当然是月轩之主,月夫人啊!”
“月轩?月夫人?”“不认识。”“你知道吗?”他们一片茫然,普通人自然接触不到月轩这么高级的场所。
此人有些心累,灵机一动,再次说道:“就是当年带着一条千年狼魂兽进城的那位女子啊!”
“哦哦哦,原来是她啊。”“你早这么说我们不就知道了吗?”“我之前还在商业街看到了那条白狼过,特别大,吓死人。”
当年唐月华带着小白进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千年级别的魂兽相当于人类的魂尊境界,对于普通人而言,完全就是仰望的存在。
大部分生活在天斗城中的人,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百年级别以上的魂兽,只能从他人的口述或书籍中,得知它们的残暴。
现在却明确知晓一头千年级别的狼魂兽就待在城内,甚至不时出现在大街上,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
“关她什么事呢?”有人问到了点子上。
“对,这就是关键。”此人敲着桌子点着头,“咱们的皇帝爱慕这位月夫人已久,他早就想废掉穆皇后,把这位月夫人立为自己的皇后了。”
“什么?居然是这样?那对狗男女!”“咱们的穆皇后刚死,丧期都还没过,他就要另立皇后?”他的话惹得群情激奋。
有冷静者质疑道:“你这位远房堂兄的消息究竟靠不靠谱啊?”
此人抿了口茶,冷笑起来,“爱信不信。”
说着,将杯里的茶喝干,扬长而去,只留下激愤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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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奥德单膝跪下,魂力传音道:“夫人,消息已经传播出去了,反响不错,群情激奋。”
他稍微迟疑后才说道:“您,今日去吗?”
良久,里面才传出慵懒的女声,“你先下去吧。”
奥德眼睛中闪过一丝担忧:自从上次少主回家又出去之后,夫人就一直精神不振,除了安排必要的事物外,连楼都不愿下。
尽管十分担心,但作为下属的他也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来为她分忧了。
他对着房门作揖行礼,下楼去了。
屋内,唐月华斜靠在沙发上,悠悠想着,“今日就是寒梦和穆承望下葬的日子,也不知道诗霜如何承受得住。”
“无论如何,阿良这个时候都应该去到她身边陪伴她才是。”
“我,要去参加葬礼吗?”
她涌起一股冲动,她想去见他,去摸摸他的脸庞。
“不行啊,雪夜定然也会出现在葬礼上,我过去的话,肯定得与他虚与委蛇,若是被阿良看见,该如何是好?”
“不,就是要这样,才能将流言发挥到极致,更好地施展计划。”
她狠下心肠,缓步走到镜子前坐下,开始梳妆打扮。
却不经意间瞥见了镜子中的竖琴,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起身走向竖琴,轻抚琴弦。
一想到那晚他说的话,他炽热的体温,他坚定的决心,她的心就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她思绪复杂,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算了,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