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兰金,德里克行省的省会,坐落在诺河平原河流交汇之处,土壤肥沃,交通便利,物资充沛,是通往王都索尔科南的必经之路。
每日天未亮,城门将开之时,卡兰金的城门口便会排满了长队——赶早想要进城的商人、农民、求医者,比比皆是。
而这一日,就在号角声鸣响,城门大开之时,一匹马自北疾驰而来,从人群当中疾驰而过。
一路的人们都被这匹马吸引了视线——并非只是因为马上那位身着轻铠,一头白发飘散的美丽女子驾驭着马儿,更多的是因为有两人被结结实实地绑在马上,摆在那女骑士的身前。
“如果她没穿铠甲,我希望被绑着的是我……”路人们大声交谈着,而那名骑士却恍若未闻。在将将跨过护城河吊桥之时,忽然间她座下的那匹马像是失了足一般,嘶鸣着斜飞而出。
就在民众们呼声惊起的一刻,马上那披散着白发、一身轻铠的姑娘却腾身而起,轻飘飘落地,手里还拎着被绑着的两人。接着急奔着冲入了城内,看都没有看那倒在地上的马儿一眼。
直到这白发女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后,人们才纷纷喧哗起来,讨论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猜测着女子的身份。
人群当中,有一个戴着兜帽、身形纤细却背着一个鼓鼓囊囊大包的女子,望着那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紧接着,她从所排的长队中走出,袅袅娜娜地便走到了城门口卫兵的身前,娓娓如溪水划过圆润鹅卵石般细腻的声音响起在卫兵们的耳边:
“我有急事,可否让我先进城?”
那几名卫兵看着她,痴痴地点了点头。
回应他们的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接着她继续说道:
“那么,刚刚进城那位扔给你们的牌子,也一并交给我吧?”
她说着,已经自顾自地伸出手,从卫兵们的手中捞走刚刚白发女子扔出的一块木牌,套在指尖上一甩一甩地,而后走入了城门。
嘴中还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轻快旋律,以及没人听得懂的歌词:
“我的姑娘急急忙忙,你是被吓到了吗,我的小孩?”
“你还穿着你的铠甲,但你知道吗,你在想什么,我都看到了~”
这名急匆匆入城的,自然便是从浪金镇骑马狂奔了一夜的海洛伊丝·特雷维尔。
她带着两匹马离开浪金镇,一匹用来安放两名班迪思。而到最后跑到卡兰金,还能动弹的只剩下她胯下一匹马。
所幸的是这匹被她鞭打且服下药物,狂奔了大半晚的马儿最终完成了其使命,口吐着白沫,倒在了卡兰金的城门口。
她手提着两名班迪思,飞奔着跑向位于卡兰金城中心的教堂。要想处理邪教徒的事情,她得先在那里叙述自己的所见,得到骑士长与祭祀的共同首肯后,才能够调动源初卫队,前往浪金镇,肃清“安布罗斯”。
在她的全速冲刺下,卡兰金面积虽大,可她还是很快赶到了卡兰金的教堂。在她将两名班迪思交付、向祭祀叙述完浪金镇发生的事情,并且得到首肯之时,已经到了下午。
海洛伊丝走出教堂,长长出了一口气,浑身都觉得酸痛——这样全力疾驰一整晚,再强的体格也吃不消,更何况她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
她回头望着身后那色调并不华丽,却显得无比庄重的蓝白色调教堂,看着那悬挂着的徽章在徐徐的风中摇晃着,心中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她干脆坐在石阶上,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闲暇。鼻子里传来不远处阵阵烤肉的香气,孩童玩耍打闹着,在那里喊着“我是骑士,你是魔兽——”
“殿下,您知道么,这简直是小说般的发展,一个年轻的骑士揭穿了潜在的邪教,我都难以想象……哎,你这趟去北边,看来看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啊。”
海洛伊丝猛地睁开眼,看着面前那张笑嘻嘻的秀美脸庞,毫不留情地伸手,捏住了这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前之人的鼻子。
“呀呀呀,别捏,别捏,疼!”那人惊呼了起来,细嫩的手指在海洛伊丝的手心手背上挠了好半天,海洛伊丝才松开手。
那人连退两步,揉着自己被捏的有些发红的鼻尖,而后从背后摸出一顶夹着一根修长鸟羽的黑色礼帽,优雅地戴在自己那头白色的长发上。
而海洛伊丝静静看着她,半晌之后才冒出一句:“维罗妮卡,我说过,不要读我的思想。”
“这不是太久没见你么?”被称为维罗妮卡的女子的声调就像是唱诗一般,每一个字都似是跃动的音符,“说说看,你在北边都看到了些什么,我觉得很有趣。”
而海洛伊丝丝毫没有回应她的意思,只是抬了抬眉,冷声道:“这里是源初教堂。”
“是啊是啊,你可是魔女,源初教堂的卫队看到你是会把你抓起来的——你心里是这么说的。”
半精灵近卫的脸上罕见得泛起了一丝红润,她的声调高了起来:“都说了,不要读我的思想!”
“知道了知道了~”
维罗妮卡的声调依然轻快无比,她的步伐也是如此,走下石阶,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背起:
“可以出发了吗?”
“出发?”海洛伊丝皱起眉。
“是啊,去见你心心念念的小骑士,啊,你还要等源初卫队,嘶,看来这次没法与你同行了。”维罗妮卡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没等海洛伊丝的声音响起,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跃下长长的石阶,站在石阶下向着海洛伊丝摆手:
“那我先行一步啦,我们,浪金镇见?”
海洛伊丝还想说什么,身后的教堂中却跑出一名全身披着铠甲的卫兵,严肃道:“大人,源初卫队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戒律骑士也会同行。”
海洛伊丝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轻快离去的身影,向着卫兵微微颔首,转身跟进了教堂。
而风中,似乎飘扬着一首歌:
“他接过了剑,他走在风中,他走在前列,他沐浴着光……”
“他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