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走进去,入眼看到男子背对着自己,望着窗外,长枪倒在地上。
白衣少年的衣服脏了几分。
那少年回过头,看向风尘。
“风兄?”他赶快起身。
“风兄如何得知我的住处?”
“你的两位未婚妻告诉我的。”
少年也是无奈摇摇头一笑,多是几分无奈,“风兄见到她们了?她们可好?”
“见到了,在顶层。”
少年眼中出现了一丝悸动。
“顶层...那里风景一定很好吧?”
“风景不错,不过我欣赏不来。”
“风兄怎么下来了?”
“不提也罢!”风尘一想起青月不在身边也是有很多伤感。
“伤怎么样了?”
“还差点。”白衣少年低下了头,他自己知道自己恐怕无缘圣典了。
“日后作何打算?”
“提枪而出,未入江湖而败,何颜回家?从此木扬就是江湖行客了。”
“行呗,喝酒!我这酒,可以疗伤!”
风尘把半壶酒放下。
两人窗前对饮。
“风兄,此酒竟然如此烈!半杯是我极限!”
“我第一次喝,三杯下肚,丑态尽出。”
“哈哈哈哈,我木扬第一次喝,不能落了下乘,我四杯!”
那白衣少年直接四杯下肚!
“糟了!”风尘心中一紧,这酒你敢这样喝?
果然眼前的少年就像一团火焰般的燃烧起来,整个人变得臃肿无比。
白衣被他撑破了!
整个人倒在地上口中平地喷泉!
“你是真的秀儿啊,木扬,你就叫秀扬吧!”风尘看着这家伙,真的是死要面子。
那白衣少年也不讲话,只是一直在吐。
风尘运转灵气帮他散了多余的酒力,并不费劲,似乎灵儿让自己的灵气有了很大的改变。
同时发现这小子,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出现了很多撕裂,主要是灵魂似乎受到很大的创伤,想来是威压导致的,这种灵魂受伤,除了强大的丹药、宝物之外,基本上都需要自己温养,很有可能终身落下缺憾。
风尘用自己变异的灵气帮他治疗。
“尘哥哥,灵儿的治疗之力厉害吧!”
“灵儿,我感觉我现在都能当医师了。”
“这算什么,灵儿以后还有更厉害的呢。”
小姑娘也是对自己的能力极为的骄傲。
那木扬也是惊叹自己的伤势正在好转,酒劲也在消散。
木扬满是惊骇的看着风尘,“风兄,你...”
“帮你疗一下伤。”
“大恩不言谢!”
风尘看着这么重的伤,还是没忍住,帮他治疗。
他不是发善心,也不是怜悯。
而是当初刚到翼城,木扬诚心的为自己解惑的一种报答。
至于对等与否,那便不是风尘考虑的了。
白衣少年的目光似乎恢复了往日神采,对着风尘是郑重的一礼。
“木扬终生不忘。”
“整这些穷酸劲!”
“风兄,今天高兴,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比我们坐在这里喝酒有趣。”
“去哪里?”
“广陵楼!”
“你也知道广陵楼?”
“谁人不知广陵楼?如果说翼城仙坊里,唯一能做到摆脱翼城等级制度的地方,那就是广陵楼。”
“广陵楼乃是广陵宫弟子红尘历练之地,在外感悟道心之所。”
“里面三教九流,高雅庸俗,皆有!”
“当然,广陵楼也为了筛选宾客的实力,需要支付灵石入场。”
“1000灵石可以去下里,3000灵石可以去上里。”
“这么贵?”
“风兄,我只能请你去下里,我...”木扬也是一阵尴尬。
“走吧!”风尘倒是不介意什么下里上里的。
“对了,风兄,去了虽是听曲,但是切记切记不要调戏姑娘,任何轻薄的言语都不要有。”
“放心,我人不错。”风尘点点头,说的谁不是个正人君子似得。
......
看着广陵楼三个大字,藤条仙草包裹着这座楼阁,仙音妙曲从中散了出来,佳人穿着秀丽,在里面起舞。
“好地方!”
木扬交了两千灵石,风尘像个阔少爷似的,叉着步子进去了。
木扬也是恢复了神气,撩了撩自己额前的飘发,脑袋甩了一个奇异的弧度。
活脱脱两个土货。
“你来过几次?我怎么觉得你比我帅一点?”风尘问道。
“第一次,我也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进场好,就这样吧。”
“好。”
不过进去并没有人招待二人。
看着很多人都是独自饮酒,但是有些人却有妙人坐在一旁谈足论道,抚琴弹曲。
“来啊,有姑娘没?”风尘很不开心,一千灵石,连个接待自己的人都没有。
瞬间,木扬也是极为古怪的看着风尘。
同时,很多人看向风尘,就像看土包子似的。
“冷静,风兄,我们自己找个位置坐吧?”
“怎么,这里的姑娘不陪我?”风尘也是一阵纳闷。
风尘找了一处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
桌上一阵光芒闪烁,菜肴就这么出现了。
“哎,那个姑娘,有豆儿吗?端点过来下酒吃。”
却无任何姑娘应他。
“哥哥,去哪里给你弄点豆儿,给你弄朵花儿行不?”木扬也是哈哈大笑。
远处,亭台之中。
“蝉一,宫里来了一位你的小师妹,天赋惊人,乐理之心透彻。”
“是件好事,恐怕难以相见。”
“历练即将结束,心境可有突破?”
叫蝉一的女子也是摇摇头。
“唉,女孩子家家非要喜欢这个。”
“你知道的,我命里躲不掉的。”
“走出广陵宫,你会活在阴暗和黑夜之中,那是我不愿意再看到的。”
“师父,蝉一不是好弟子,蝉一走了,你要不把小师妹收了?”
“蝉一不是最好最听话的女子,却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纵然为师对你小师妹也是激动心颤,甚至她或许能带领我们回到仙宫,但是为师,此生怕是不再收徒了。”
“师父,蝉一如果哪天死于黑夜,你就把我的骨灰撒在阳光明媚的山上,我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好徒儿。”
一声黑裙的女子紧紧的抱着那美妇。
“师父,那小子倒是不错,率性而为。”
两人看着下面的人群。
风尘正在四仰八叉的吃着肉,口里还在嚷嚷,“这地方挺赚钱的啊,老子哪天有钱了,也开一个。”
“就是他娘的,连个姑娘都没有,过来敬杯酒也好啊。”
风尘看着别人桌子上有姑娘陪着,自己却没有,很是觉得没面。
“这姑娘啊是上面下来历练的,感悟心与道,根据自己的心情选择和客人交论,若你都不能让别人有一丝感悟,别人如何与你交论。”
“我怎么不能给这些姑娘一点感悟,劝娼从良我不行,拯救失足少女我绝对可以啊,让她们感受到阳光和温暖。”
“实在不行,来两个姑娘,我打赏一下如何?”
“......”
“好放肆的小子。”
“土包子。”
“羞于为伍。”
“粗鄙至极。”
周围的客人都听到了这个家伙的言语。
也有姑娘听到了。
走上来了几位姑娘,长绸抽向风尘。
“停手。”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一身黑色露肩短裙,肚脐和玉臂露在风中,双手背负身后。
长发全部挽起,全身除了发饰之外,没有任何配饰。
顿时,空中凝起了雾气。
那少女的周围凛冽的寒冷,整个人就像是冰块一般。
可是,她的脸却像是妖精一般的动人心魄,鼻尖像月牙微微翘起,嘴唇紧抿。
她的瞳孔黑的宛若万丈深渊,一看容易让人陷进去,让人感到这盛颜下的一丝危险。
她就像黑夜中的一柄不动的利剑,悬在空中,看起来华丽无比。
“我来侍酒,可好?”
宛若黑夜中的声音传来,荡起回音。
“蝉一姑娘!”
周围的人惊呼,认出了是她。
“她竟然要亲自侍酒?”
“她不是只弹琴吗?没听说她侍酒啊!”
“而且极少见她露面。”
众人议论纷纷。
“好啊,姑娘,搬个椅子过来,请坐。”
“好。”
妖精般的女子答应了一声。
风尘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除了她那一身冷气。
“姑娘,你这么冷要不要穿件衣服?”
“你有不冷的衣服吗?”
风尘在木扬完全呆住的目光中,取出一件自己的黑袍,披在了那女子身上。
“身子这么冷,就不要露肚脐露肩膀了。”
那女子也是并无任何表情,只是低着头看向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袍。
风尘递过去一杯酒,“酒不但暖心,还暖身,姑娘请。”
“公子,杀过人吗?尤其是自己的亲身姐姐。”
少女的瞳孔宛若深渊一般的。
“......”
“此生尚未杀过一人。”风尘也是说了出来。
“那这位公子呢?”少女转头看向木扬。
“我...也没有。”
“我杀了很多人。”
少女眼中依旧看不出杀气。
“为了什么杀人?”
“为了活下来。”
少女低头饮下酒。
“在那里,他们叫我疯子,叫我恶魔,不过我更喜欢他们叫我‘深渊’。”
“在我拿着刀凝视他们的时候,他们都目光闪烁,就好像,对我的刀,感到质疑,为了不让他们质疑,我把他们都杀了。”
“最后,我活了下来。”
“公子,你说,我做的对吗?”她与风尘对视。
风尘感觉自己脊梁发寒,被这双眼睛盯着。
“对于姑娘的好坏,我做不了评价,对于姑娘的善恶,我也做不了评价。”
“或许十天以前,我会认为姑娘对杀戮的看法有失偏颇,但是,现在我觉得,没有体会过姑娘的经历,就说杀戮是不好的话,这本身就是一种伪善。”
“姑娘既然这么问我,想来心中也出现了一丝不坚定。”
“像姑娘这样的人,若是出现了不坚定,恐怕会有性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