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池见李广森迟迟不到，心里很是郁闷。以前都是李广森等他，看他的脸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翻了过来。

　　张池点起一支烟，闷闷地抽着。

　　李广森带着一股冷风进来，边脱外衣边招呼道：“正要出门，钱峰那小子来了。”

　　“刑侦支队介入了，那边有消息吗？”张池无心追究李广森什么原因来晚了。

　　“消息没有，不过，感觉有些诡异。”李广森坐下，先自干了一杯。

　　“哦？”张池心里一紧。

　　“以后我俩打电话要注意了，就是他妈的酒肉朋友，千万不要让警方嗅到什么。”

　　“警方总不至于监听我俩电话吧？”张池给李广森酒杯倒满。

　　“不能不防啊。杨柳出去了，华卫青消失了，这两个人警方是抓不到了。正因为如此，就要防止他们另外寻找突破口。”李广森以他的经验判断，警方要上措施，最简单最隐蔽的办法就是监听。

　　“下面怎么办？”张池脸色有些发白。

　　“潜伏不动，只要我们没有任何动作，警方就没辄。”

　　在李广森的策划下，程易人不知鬼不觉做了二件事。

　　第一件事是把杨柳私设账户中4000万抹去。对账单上，4000万一进一出，程易在两个数字上画了个圈，一条线引出来，旁边注“经查，系银行系统错误。”并加盖了银行业务章。由于一进一出两个数字靠在一起，确实很象转错了又立即转出去的系统错误，再加上天讯大账无4000万的痕迹，所以，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第二件事是在调查杨柳的同时，把陈茵圈进去。理由是杨柳与华卫青并不熟悉，而陈茵一直与华卫青打交道，不排除陈茵与华卫青预谋在先。至于转入杨柳罗莱床上用品店的2120万，由于该店关闭，资料散失，是杨柳自己贪污，还是借用账户给他人，两种可能性都存在。结论是杨柳和陈茵都有重大嫌疑。

　　如此一来，不仅掐断了对4000万的追根寻源，也使公安机关在华卫青归案前，不能轻易对杨柳下结论。

　　张池说：“潜伏没问题，我现在就担心蓝其川，早除早心安。”

　　李广森何尝不想早除早心安，只是面对蓝其川的深居简出无从下手。他点起一支烟，抽了一阵说：“蓝其川一直不出门，你是他的战友，知道他有什么习惯可以利用？”

　　“不出门是怕碰到熟人。他们不是住在最上面一层吗？从楼顶试试？”

　　“试过了，不行。”入户门进不去，李广森让郁文强再想想从顶层进的办法。郁文强找了个类似的房子试了试，根本接近不了窗子，更不要说从窗子进去。

　　“那就跟着董玉洁上楼，闯进去干掉他们。”

　　“想不到张总还有职业杀手的气度。想他妈鱼死网破还不容易，分分钟就能让他们死于非命。可我的两个人落网，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张总不会不清楚吧。”

　　“我是怕夜长梦多，也是为我俩……我俩着想。”

　　“就是蓝其川站在面前，对我也无可奈何。6600万是天讯的财务科长勾结我的财务科长干的，钱到手双双跑了，跟我半毛钱关系没有。倒是你，没法向你的老战友交待。”李广森阴笑着。

　　张池一脸不自在：“你别忘了合同，合同可是修改过的，他不会看不出来。”

　　李广森抖着腿：“谁说修改过？现在我们二建跟你们天讯是一样的，蓝其川凭记忆说修改就修改了？总要有证据吧。”

　　“原合同虽然销毁了，如果他还有复印件呢？”

　　李广森头枕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保险柜中的已销毁，如果还有复印件，蓝凯那小子也不会弄个事务所来折腾了。张总，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张支票存根一直没找到，难保不在蓝其川手中，或者他知道的什么地方。”

　　李广森默然，这的确是他担心的事。

　　张池知道说到李广森的软肋，立马加了把火：“所以，只有让蓝其川带进坟墓才安全。”

　　“假如蓝其川知道你在替他挖坟墓，不知道作什么感想。”李广森眼皮一挑，额头上现出三道深深的沟纹，怪怪的。

　　“我们现在可是在一条船上。”张池有些难堪。

　　“开个玩笑。他妈的，这世上还没有老子办不成的事。”李广森一扬脖，把酒干了。

　　俩人喝了一阵闷酒。很长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李广森回到家，再次电话叮嘱郁文强盯紧了，只要俩人出门，就想办法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