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八。
吕布、高顺,共率五千人,迎击曹军与下邳城下。
陈宫依先前之命,同时开启城门,以大将魏续为先锋,于大将后撤、宋宪等部将掩护下,使吕布夫人严氏等一应家眷送出城外。
是日正午。
曹操以徐晃率八千人绕北面战斗,其与大将曹洪率一万人出南部拦截。另有曹仁由厚丘杀来的五千人,于禁破良成北来的六千人。
最终,经过半天一夜之激战。
及次日清晨,吕布精疲力尽,再有从城内奔出支援的宋宪等人阵前反叛,为曹军大将徐晃斩于下邳城南十里坡。
唯高顺、陈宫死战,终于率重新集结之千部人马,携吕布家眷,突出重围,逃往夏丘。”
以勇武扬名东汉之末年,又以背信弃义、真小人而受世人唾弃的吕布吕奉先便是这样结束了如此一生。
竟忍不住让人唏嘘!
若是其人能改变个人性格,重塑信誉名声,又是否会是另外一种结局?
刘釜于案几,将手中的军报放下,拿起了郑向的另一封亲笔信,没有第一时间阅览,而是望着窗外鹅毛大雪,思绪有些飘忽……
吕布是十一月初九,战亡于下邳。
负责许都方面军情奏报的郑向,是十一月二十四日,花费近半月之久,快马加鞭将此详细战情转由成都,送到今驻扎在南安的刘釜手中。
当刘釜收回目光,继续读下去,见郑向信中还到,他通过于淮陵一带的隐藏青衣卫打探,陈宫与高顺,携吕布妻儿幼女,突围出下邳后,于夏丘并未久留,甚至在逃亡袁术兵力范围后,亦是带领千人残部直接南下,观之目标方向,亦非孙策占有的江都。
郑向猜测,乃是交州!
很显然,陈宫比不看好吕布,更不看好袁术。
吕布于过去数月,于南面袁术“抗击伤害”下,好歹是面临曹操一部人马。
现在吕布败亡,袁术面临的是曹操、刘备,孙策的三面之击。
便是在刘釜看来,刚刚自立为帝的袁术,恐活不过明年春天。便是不知孙策和刘备会否联合,于袁术后,提前形成同盟?
而陈宫等人逃向交州,这是让刘釜没有想到的。
陈宫是个有才华之人,更是为曹操建立班底贡献了巨大力量。
但曹操徐州之屠,另有对兖州名士之残害,多有陈宫之好友,加上曹操之多疑,让性情刚烈正直的陈宫直接叛出,选择辅佐吕布这等武人。便是吕布势弱,屡次想过投降,陈宫也是断然拒绝,并以劝解。
足以可见,只要不死,陈宫是能将“抗曹”事业进行到底之人。
不论东汉末与三国,多少人对陈宫之评判。刘釜根据熟读之典籍,认为明时,作为泰州学派一代宗师的李贽所言最合时宜:陈宫之智亦足与操相敌,但布不能用,亦未到出神入鬼妙处!
且观交州之地,当下盛行两股势力,一股是士氏的本地大族势力,另一股则是在刘荣加入,并接受诸多南下流民后,扩充起来的外来与交州内部联合势力。
后者尚属弱小,但有流民百姓作为依靠,生命力顽强。便于十一月初开始,人马不断扩充,尤其在从安夷运输的一批兵器的补充下,常备守卫之部就发展到了一万四人。
伴随而来的,乃是刘荣、吕岱、左栋于南海郡的声浪越来越大。至目前,如江淮为战乱饥荒所困的百姓,亦是拖家带口南下,为寻立锥之地。
陈宫、高顺若是按照郑向打探的那般,南下交州,最有可能加入依托之势力,便是他让族兄刘荣建立起来的交州新兴势力。当然,士氏也有可能。但士燮等人,并无开拓之意,亦无抗曹之心,陈宫又如何愿意屈就?
相反,刘荣、吕岱,左栋属,是高举刘釜兴汉旗帜,当下虽未直接表明同刘釜的联系。但内部核心将领,全然皆知。甚至如左栋,希望如当年在安夷县寺的那般愿景,让刘釜早日拿的益州主导权,以使益、交二地连为一片。行以大义,召集更多人加入进来。
且对于陈宫这等顶级谋士,高顺这等忠勇之将,命运为之改写,即入交州的话,便是他们不主动来投,刘釜也会让人主动联系的。
以后便是享有益州,连接交州,近取汉中、凉州,但最终还是免不了和谋士名将如云的曹阿瞒硬碰硬。
战情紧急,军报缓慢之下,他所需的,正是有更多谋士将领能在大方向,依情况不同做出灵活调整,为之攻克之地防守,甚至主动进攻。
同时,吕布之败,给他尚未完全打响的南中战事,敲响了警钟。吕布失信义于天下,故而亡也。
他刘釜今去南中,与此相关,在打败叛乱豪族后,最重要的当属取信南中之民。在交州局势未定,流民未能流入南中前,如何取信南中本地夷,即成为一个必须重点思考的问题。
刘釜执笔,打算先于今日,给族兄刘荣去明厉害,言之若是陈宫等人南下,但尽力请入。
“釜问兄安!
今曹操席卷徐州,江淮有危亡之势,为避战乱之民,或将大量南下……
其二者,依弟之消息,吕布败亡,陈公台多半率部南下交州,兄当尽量挽留也!
……”
给刘荣书毕,刘釜将之放于案几旁侧,等待晾干。
便于片刻间,他又拿起了另一片纸张,现在既然提前得到消息,即当未雨绸缪才是。
刘釜执笔,开始给或将来往交州的陈宫和高顺书信。
与陈宫信中,他尽舒对汉室兴衰之叹,表明匡扶之志,另以部分南中计划透露之,且道尽曹操挟天子以令天下,此为贼窃之举。
“前有高祖兵诛暴秦,又有世祖开创中兴,至于今,曹操假汉室之名,是为汉贼,统治君意。
便是如前番许都之命,釜即见天子之印,另有天子亲书,本不受之,但焉能违也?
我痛惜流涕!
今逢益州大变,刘益州无进取之心,亦有亡平叛大军之意,此釜之心痛也!
夫以德报怨,求问心无愧。便是我亡,何以弃百姓乎?
汉之兴衰,匹夫有责。
且釜为汉室宗亲,长沙定王一脉,虽不才但平南中,为安天下百姓,当以诛灭此等乱臣贼子为己任,匡扶汉室江山。
陈君乃高义之士,铮铮汉臣,请以助我!
非若南中事,釜当以亲往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