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顾芊张大了嘴，惊叫一声，急道：“怎么在您这。。这书。。这书。。反正看不得！”

　　青燕笑起来，将书递给她，示意她看看。

　　顾芊不敢接，她想起了秦老先生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看看，不要紧的。”青燕循循善诱。

　　顾芊看着青燕，青燕微微点头。

　　顾芊咬着唇接过书，深深呼吸，一下便从中间翻开，只见两侧书页上满是中规中矩的小字，应是男人的笔迹。

　　顾芊锁定一行字，细细看去，却是几组药名。

　　她再大段大段看去。日期、地点、人名、病由、病症、诊断、用药、结果。纵向罗列着。

　　顾芊前前后后跳跃着翻看了好几页，都是统一的格式，千篇一律这样的内容。

　　这人记录得很仔细，一板一眼的，有的若是没有病症和结果，便也就空着，却不会跳过。

　　顾芊突然想到，怎么会没有病症和结果？没有病症是因为不方便写？还是就是没有症状？没有结果是因为。。死了吗？也是有可能不方便写的。。或者就是跟踪不到了？

　　都是有可能的。

　　顾芊抬头看看母亲，母亲微微笑着看她，没有说话。

　　她又去从第一页翻起，没有记录者的信息。再去看最后几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细看那最后一段内容，字迹明显的潦草凌乱。

　　日期：新业四十八年九月十八

　　地点：慈宁宫、玉莲湖

　　人名：阿月、虔妻胡氏

　　病由：、溺水

　　诊断：、X

　　用药：迷香、

　　结果：、X

　　是九年前的九月十八。太后的五十生辰那日。

　　胡氏的那两个叉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给她用药。

　　胡氏是孟珠和孟展的母亲，之前都没有听闻过她在太后生辰那日落了水，但她却是在那日自宫中回家后，传出来说染了急病，卧床了几日。。回天乏术。。撒手人寰。

　　玉莲湖，是池纭和孟珠送她去京城的路上说起的，她们那日去赏莲的那个湖吗？

　　那在慈宁宫的阿月又是何人？怎么就给用了迷香？

　　顾芊只觉得千头万绪一起涌上来，搞得心里乱糟糟的，好多念头此起彼伏跳跃着，又互相关联着、牵扯着、纠缠着。

　　她看向母亲，母亲这几年也不见沧桑，白净的皮肤光滑细嫩，眼睛也是黑白分明，灵动有神，母亲心中可有这多么愁绪？

　　原来母亲一直同父亲有着联系，怪不得她并不见得有多难过。

　　母亲其实有父亲就够了，知道他在，知道他爱着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时间和空间对母亲来说，并不是足以让她烦恼的事情。

　　只是父亲、哥哥和自己都不甘心吧，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不要再躲躲藏藏，不要畏畏缩缩，不要担惊受怕，不要漂泊流浪。

　　能有一个家，让大家光明正大地聚在一起。

　　“母亲，您希望我们查下去吗？如果会遇到危险，还有可能会丢了性命，您会支持我们吗？”

　　青燕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她柔声道：“我们顾家的人，向来都是看重家人的性命的。可若一个个全都你为了我，我为了你，反而都会成为对方的牵绊和拖累。你的父亲和哥哥，他们全心全意地为我们而拼命，我便安安心心地等着他们。可是你又不同，自我和你父亲出了事情，你也还是跟在我身边的，你怎么就随了你父亲的性子了？”青燕爱怜地看着顾芊，摇摇头笑道：“既然已经迈出了步子，就走下去，阿芊，你怕不怕？”

　　顾芊摇摇头：“我不怕丢了性命，我只怕走错了路。我是想得太多，我确实好害怕成为你们的牵绊和拖累。”

　　青燕点点头：“没有走错路。也没有多的错路给我们走，只有跟着宸风那疯子走一条路罢了，若走得通，我们隐名埋姓的几个人，便不必再躲藏，太阳便能照到我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