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数完阴婆磕下的一百个响头后,刘大念直接将掩面哭泣的阴婆丢出了丹药房,顺带骂了一声:死老太婆。
见到刘大念做出如此不怜香惜玉的行为,柳二念心中生出一份疑惑。
“大念,你之前不是告诉我,想要找到老婆,就需要在女性面前时刻保持举止优雅、谈吐得当、彬彬有礼、待人谦和的绅士形象吗?
可你为什么要对她这那么凶呢?”
“唉,二念,这娘们在情爱一事上段位太高,你把握不住!
除非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她醉心于你,不然你跟她相处,吃亏的人肯定是你。
当然,如果你对她萌生情愫,我也不是不能帮你拿下她。
虽然跟白行且抢女人确实有点不地道,但是,谁让你对她动心了呢!”
“情愫什么的……我不懂,只是听完你对她过去经历的描述,我感觉她没想象中那么讨厌了。
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崇拜一个曾经重伤自己的人,但是她这种痴痴的态度,让我生不出讨厌。
对了,大念,她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会来咱们浩气仙门当长老?”
“她肯定会来的,只不过,她最后能不能成为浩气仙门的长老,还有待商榷。
毕竟想成为浩气仙门的长老,就必须通过白行且的审核,她……有点悬!”
……
月光下,一位女子从丹药大门走出,她的姿容勾心夺魄,额间还有一块花瓣状的红晕,可谓是娇媚非凡,那紧裹在身的黑色布衫,又将她好到出奇的身材完美展露。
这般丽影,刚一出现就吸引住了门前排队的所有人,哪怕是漠狂野和札狼天,这两位一直失魂落魄的大门保安,也被这女子的美艳照的有些失神。
女子脚步轻缓地从众人身边走过,妩媚多姿的形象深入人心,可是整个过程却没人敢上前搭讪。
因为这女子不仅个人修为已至元婴境,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元婴境的中年男人。
元婴境界已是掌门级的高手,是修士中的高端战力,除非有什么不可开交的矛盾,不然没人愿意交恶元婴老怪。
“呵,一群没有定力的臭男人!
跟柳念那小子在一间屋里待了那么长时间,不是被冷眼,就是挨骂,都让老娘忘了自己还是一位艳绝天下的美人了!哼哼哼……”
阴婆心中暗笑,同时回头瞧了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护卫:“仇三,我此次回幽罗门是打算辞去客卿长老一职的,从某种角度上讲,你已经没有护卫我的必要了。”
“大人,仇三护卫的人是阴婆,而不是幽罗门的阴婆。”仇三语气决然地道:“若大人打算离开幽罗门,那仇三也愿意一同跟随!”
“这话还挺入耳的吗,真不错!你跟我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好听的话。”阴婆娇声笑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若是你真有那方面的意思的话……”
“在我的妻子离开人世那一刻起,仇三就已经决定,此生所爱仅她一人。”
仇三双足顿在原地,猛力摇着脑袋,不敢去看阴婆的眼睛,朗声说道:“阴婆大人您……虽然很美,比她还要美!但是仇三完全…没……没有那方面的打算!”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就好像你当真了一样!”
仇三闻言,脸色有明显的放松,低头道:“是属下的错!”
“不,是姐姐的错。”阴婆瞧着仇三,嗤笑道:在遇见他之前,姐姐我一直在过着戏弄男人的生活。
如今卸下这近两百年的伪装,让我有些按耐不住调戏男人的冲动。
不过啊,你的表现可比那两人差多了呦……”
满月高照,夜晚还很长。
在阴婆离开丹药房后,柳念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疗伤施法,继续接纳身残志坚的病人们。
途中偶尔抓几个不怀好意的坏人,大力欺负一番,再丢到外面当保安,也算是这枯燥乏味生活中的一点乐趣。
自从柳念担任主治药师后,众人的疗伤速度明显提高,从进入浩气仙门到来药灵峰上,一路上基本都在狂飞,整个过程就像难民逃荒一般。
最后,众人仅仅只是跟那白茫茫的法力亲了个嘴,就被充当保安的彪型大汉给扔了出来。
面对如此粗鲁的待遇,回头客自然是少的可怜,不过这也是刘大念所期望的。
来浩气仙门求医的修士很多,虽然都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伤,但是人数实在太多。即便柳念用这快捷无比疗伤一条龙服务,也足足花费了十天九夜的时间,才终于圆满结束。
连续十天施展枯木逢春,并专注心神为上万人疗伤,如果不是因为刘大念能无视疲惫,再加上气府内的那两枚元婴品质都相当给力,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在完成疗伤工作后,柳念拒绝了禾灵热情的照顾,马不停歇地去了趟掌门住所。
在与白行且进行一番商议后,柳念先是上交了三千四百件道袍,作为损坏宗门大阵的补偿。
随后,柳念又将从兰华英与阴婆那里得来的众多法宝,灵石和丹药拿了出来,作为还债品,至于灵宝,自然是要留在自己身边。
不管是迦婆宝衣的防御力,还是无相的伪装能力,都堪称无解,这么厉害的宝物,只有傻子才会拿去还债。
兰华英与阴婆作为顶尖药师,身上的家当十分惊人,可是比之赤阳宗,还是差了太多。
最终,柳念的债务从一亿灵石变成了八千万灵石。
还债过程中,白行且对柳念始终是笑脸相迎,完全没有掌门该有的架子,就像关心自己的亲儿子一般,谈话内容也多是关心柳念的身体状况,极少提及债务一事。
这不由得让柳二念萌生了一个想法。
“大念,你说我要是叫他一声爹,能不能让他把这债给我销了。”
“二念,以白行且对你的关心程度,你要是真叫了他一声爹,他肯定会不假思索地收你这个儿子的。
只不过,这债肯定还是要还的!”
“那我还是不叫了吧……”
在告别白行且后,柳念回到了浩气山。
院中,屋舍与果树多半已被厚雪掩埋,唯有安放在栀子树下,一大一小两口酷似棺材的疗养舱,未被雪花侵染分毫。
因为在离开之前,柳念心知自己可能会跟掌门打一架,为了不吓到两个徒弟,他需要让两人安心睡觉。
所以在棺…咳…疗养舱上编织了抗寒,保暖,通风,安眠,隔音的法阵,又担心战斗太激烈,波及到两个徒弟,还在周边布下了防御法阵。
半晌过后,柳念解开防御法阵与安眠法阵,将两口…疗养舱,带到了屋舍里。
打开赵土包所在的疗养舱,瞧着徒弟甜甜的睡相,柳念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打开皖鱼丙苗所在的疗养舱,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还是先盖上的好……
离开十多天,皖鱼丙苗与赵土包依旧在沉睡中,这并没有出乎柳念的预料。
虽然这两个丫头拥有筑基境的体魄,但她们的神魂还是凡人层次。
强大的身体素质对弱小的神魂而言,无疑是一种累赘,这让皖鱼丙苗与赵土包对睡眠的渴求程度异常强烈。
神魂的增长需要漫长的时间,而睡眠恰好是增长神魂的最好方式。
虽然柳念没有让徒弟冬眠的打算,但他也没有叫醒还在酣睡中的徒弟。
让徒弟睡觉睡到自然醒,这是身为师傅的义务。
栀子树下,大石之上,柳念像往常一样,盘膝坐在这里。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他并没有闭目打坐,而是脸色复杂地仰望天空。
“大念,你肯原谅天道,是不是怕天道伤害我啊……?”
“嗯?”刘大念含笑说道:“二念,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天道它无声无息地把你带到这个世界,还让你孤零零一个人,在什么都没有的监狱里待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懂那份体验是什么滋味,问了你好几遍。
而你每次跟我提起那段体验时,描述的话语都大不相同,唯有一句话是从没改变过。
你说:如果不是有你这个傻子陪我,等从浩气山脱困后,我这压抑百年的怒火肯定会焚烧整片天地。
所以我想,你愿意接受天道的道歉,肯定是怕天道伤害我。”
刘大念对柳二念没有隐瞒,向来是问什么就说什么。
“二念,你说的不算错,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更多的还是这两年的经历。”
言罢,刘大念躺在海面上,望着天空,哈笑了两声,笑声中却不掺杂笑意。
他轻出了一口气,细声说道:“如果我没有做到天道口中的大悟,很多事都会发生改变。
如果没有那段孤独时间,我就无法创出枯木逢春,也无法做到随心随意的冷静。
还记得亮然与我们相遇的时候吗?
谁能想到,一个长相那么凶狠的大光头,内心居然那么温柔。
若是以我最初的性格,在这个没有约束的世界,当他在挑衅我们的时候,就很可能会被一剑重伤,甚至直接身死。
非但如此,……小土包,皖鱼丙苗她们也无法活到现在。
而且,在无花谷的时候,如果我不能冷静思考,就无法识破杜无的算计。
那样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跟紫衣大战一场。
如果天道没给我那么多时间,我也不会拥有斩杀黄岩的实力。
单凭那样的你我,绝对会被紫衣吃掉。
而紫衣她早晚也会死黄岩手中,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也绝对会被盛怒下的白行且斩杀。”
“所以啊……
二念,现在的我,对天道虽然还有怨气,但却完全没有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