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森鸥外接手港口黑手党已经将近一年。
“太宰君,很高兴今天没看到你从水里被捞起来,又或者用其他手段来让自己自杀……”
男人随意地将黑发梳到脑后,穿着旧的白衣,前端有些磨损的鞋子,听诊器挂在脖子上,语调平稳地说到。
“森先生高兴太早了,因为今天没有兴致了啊!”
走进这个房间的黑发少年身材瘦小,有着一头蓬乱的黑发,身体上胡乱绑着绷带,连额头上也不例外。
他走进房间,跳上椅子晃着腿咕咕哝哝地抱怨道:“真是难以想象,横滨的人都好冷漠,见死不救的人情有可原,为什么会有把人救上来又扔回去的人呢,绝对是认识我吧,奇怪,我可没有见过那种模样的家伙啊……”
“诶……嗯嗯,不管怎么想,都是太奇怪了!”少年自顾自说着点头,吊儿郎当地环顾着房间的陈设,自言自语着。
他细长的腿在椅子上不停晃动。
“真没劲啊,森先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真无聊,好想死掉啊!”
白衣的听诊器男人抓了抓头,“太宰君,我说过很多次了,请不要再随意自杀,我会很困扰的。明明从登上首领之位以来,问题已经多到数不清了……你也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森先生不是更不应该阻止我自杀吗,如果是为了你的计划。”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你知道那不可能的,太宰君。”森鸥外道,“……太宰君,你又在想什么?”
“轻松愉快地去死。”太宰治道。
森鸥外苦恼地坐下,没有再继续太宰治这个话题,“说起来,最近羊的组织真的很麻烦呢,今天又去烧了我们即将交易的货仓。好几个手下也受伤进了医院。啊,没有长大的小鬼真是倔强,完全和黑手党抗争到底了啊。”
“森先生,就算你在这里抱怨,问题也不会解决的哦。”太宰治一针见血道。
“嗨嗨,我知道。但是成为首领以来,组织的一切……势力范围也好,保护收入也好,都陷入难题之中,难道是我的问题吗,先代首领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组织的统治者吗?”
也没理会太宰治的不捧场,森鸥外自顾自地抱怨着,眉头紧锁。
太宰治发出了大大的、长长的嗤笑声。
“森先生自己苦恼去吧。”不知何时太宰治手中出现了几瓶标注着英文(难以确定...)的药物——都是市场上不能出现的特殊药品,他把药瓶扔进了大衣的口袋,打开门——
“太宰君,不要老是拿我的药品,说起来你到底是怎么打开药品库的锁的?”
“秘密。”
少年吐出几个音节,身影消失在了这个房间里。
森鸥外按了按额角。
“把预备干部都用上了,还是没能杀掉羊的首领,真麻烦啊~”
他由衷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椅子上,盯着眼前一堆令他头疼的文件与汇报。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有人敲响了房门。
“请进。”
走进房间的两人首先打量了一下房间,这还是钢琴人和公关官第一次来到新首领的这个办公地点。
听诊器,医疗病历卡,书柜里的专业书籍。桌子前面的墙壁上,装着为了能挂着观察X光片的观片灯。另一侧大大的药柜则是独自占领了一面墙。
“马哈茂德,远山君。”
穿着白色外袍的男人坐在成堆的文件后,露出笑容说道,他面色不佳,黑发随意梳到脑后,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下眼皮甚至有着青黑。这是港口黑手党现在的首领。
这个医生模样的人举起文件堆其中的一份文书,“又发生了惊动市警的案子——”
“得麻烦远山君前去跑一趟了呢。至于钢琴人,”森鸥外的脸上浮现了暧昧不清的笑容,“你制作的钱真是帮大忙了,可是即便这样,这批走私枪能否按时交纳也依旧是问题……”
“总之,得麻烦你们去看着下面的人了,你们是组织的精英,是组织的未来……”
森鸥外用一只手抵住额头,“组织如今四面楚歌,身为黑手党的准干部,辛苦了……”
远山——公关官露出笑容,那张美丽的面庞恰到好处地露出温顺的表情,仿佛真切的将眼前的男人奉为唯一的主人:“这是我们的工作,怎么会介意呢?”
用着如同羽毛般轻飘飘的语气,公关官诚心诚意地轻笑着:“首领您且安心吧,事情很快就能解决了。”
远山——公关官,是天生的演员。
他的本职工作也正是当前形势正好的火热明星,银幕上世界级别的演员。
“说起来,医疗团队给我奉上的报告上,最近死伤的人数大幅度上升了。既然冷血还没来到我这里,就烦请你们二位将我的话带给他——”
“请冷血守好组织的地盘,在干部红叶君回来前,不要容许下面的人擅自挑衅其他组织的人。”
钢琴人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首领,即便是我们,也不能插手其他人的下属管教中啊。”
“如今五大干部各自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身为预备干部,这不是命令,只是最为基础的要求罢了。”
森鸥外朗声说道,微笑着。
“……明白了。”资历颇深的钢琴人低下头表示了信服。
“首领还有其他吩咐吗?”
“暂时没有了。”森鸥外道。
两人恭敬地侧身推开这间郊外诊所的门走出。
公关官一走到首领所在地的守卫范围之外,就歪着头露出了微笑:“啊呀,看起来首领不太相信我们呢。”
“首领没有选择。”
钢琴人道。
两人一人轻笑着,一人平静,并肩走回了港口黑手党的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