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轻拿轻放,这可是上好的松木!”
“哎,瓦片别放这里,碍事儿......”
曙光透过密密山林,洒在张家村每一栋房子上,像是给整座村子镀了一层淡金色。
村子里每一条路上,每一座院落前、屋顶上,都有忙碌的身影,到处堆积着各种建材,整个村子仿佛是个大工地似的。
他们不是在干农活,而是在修缮自家的房屋。
三天前,大组长张学兵忽然开会,说是为了防洪防汛,发动全村人一起修缮自家房屋,村部也要出动组织人修缮村里的险要道路。
现在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大部分村民不愿意顶着烈日干活,哪怕是为了自家的房子。
再者他们最近卖山货,手头刚刚有点闲钱,谁也不想就这样花掉。
村部的会计刘虹也站出来提意见,说是村里账上一分钱都没有,拿什么来修路?
等大家吵吵的差不多了,张学兵才一锤定音,说所有的材料费用他来出,村民们只需要出工出力。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惊住了,全村几十个院落,上百间房屋,再加上几条道路,虽说光材料钱,可这也不是一笔小钱。
会计刘虹扒拉着算盘,迅速算了个大概数字,需要两万多块。
其实为了应对这次灾难,张学兵所付出的还要多,除了材料费用,他还得储存不少粮食、药品,和其它物资,这些加起来需要超过五万块才勉强够。
村民们听到这个数字,再次发出一片惊叹声,对于贫困村民来说,几百块都是大钱,几万块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
一个个心里也是激动万分,大家都清楚,以前的大组长张永忠光知道往自己兜里捞钱,何曾花在村民身上一分钱了?
人家小兵刚刚上任,就为乡亲们修房子一次拿出这么多钱来,谁能不感激涕零?
老秀才以为张学兵一时激动,咳嗽两声劝解起来,“小兵啊,你为了大家伙好,我们心里清楚的很,可是不能这么花钱,赚再多也不够填窟窿的啊,我看就先修修路,房子等秋后农闲再说......”
大家伙听了之后,也跟着随声附和,纷纷解劝让他收回这个决定。
张学兵心里一阵苦笑,你们以为我有钱烧得?要不是为了少死几个人,我何必花这么多钱修房子修路?
既然已经定了,就不容许再出尔反尔,张学兵立刻拿出大组长的威严,当即拍板这件事雷打不动,必须在八月初之前干完交工。
当人们怀着感激和喜悦散会的时候,张学兵却陷入了忧愁之中。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钱又不够用了。
银行贷款已经到账,不是十万块,也不是八万,经过钱经理的努力,给批了七万块。
原本这些钱加上张学兵手里的将近十万块,足够建养殖场和保健品厂,可是加上修缮房屋和囤积物资,那就捉襟见肘了。
等把材料费交给村会计之后,张学兵兜里几乎见底,眼巴前的是必须赚一把快钱,否则连狗粮都买不起了!
看着眼前有条不紊忙碌的村民们,张学兵收回思绪,看向脚边放着的几条鼓鼓囊囊的麻袋。
这些就是他赚快钱的办法,山里的东西能卖的几乎都上市了,七月核桃八月梨,现在还不到时候下树,所以他就想起了山里的那些药材。
麻袋里是,他这几天让麻杆他们去后山采摘的卷柏,还有别的几样药材。
张学兵今天要去一趟泺宁市,和管理市场的徐主任碰头接洽,所以他打算顺道把这些药材卖掉,解决一下钱荒,手头没钱心里慌啊!
一阵老旧发动机轰鸣声,一辆破旧的双排农用货车开了过来
麻杆、石头坐在车上旁边放着几桶鱼还有些山野菜之类的山货,村里唯一的司机二柱子一脚刹车,停在了张学兵身后。
每次进城都骑自行车实在是太累,载货也少,这辆农用货车,是张学兵从旧货市场淘到的,才卖三千块。
虽说已经到了报废的边缘,但是经过保养之后,跑跑近路还是没问题的,至少送货方便多了。
“小兵哥,俺们都准备好啦!”
张学兵拎起装着卷柏的麻袋扔上车,一挥手,“出发!”
“我颠颠又倒倒,好似浪涛......摇摇晃晃不肯倒,酒里乾坤我最知道......”
随着坑坑洼洼山路的颠簸,车里麻杆唱起了电影醉拳的插曲,几个人被颠的上气不接下气,跟着也唱了起来。
“江湖中闯名号从来不用刀,我不用刀......”
麻杆、石头长着大第一次坐车,虽说是破车也兴奋不已,一阵唱一阵闹,将笑声洒了一路。
“小兵哥,抽根儿,香江味儿的!”麻杆摸出一盒淡金色的良友香烟,往张学兵眼前递。
这烟是进口烟,虽说没有三五、长箭、万宝路贵但也不便宜,没想到这小子有了俩钱竟然先学会享受了。
张学兵摆手挡开香烟,语气有点严厉的说道,“好没学会,吃喝嫖赌抽先学上了,你小子给我消停点,等夏天过去,给你们报个名去学学车,省的让柱子哥自己受累!”
麻杆和石头对张学兵虽说的不敢反驳一句,急忙点头承认错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这些山里孩子都野惯了,要是不加以管理,任其放纵,将来指不定成啥样。
所以张学兵对他们一贯严厉,而且有机会尽量安排他们学点东西,省的长成废物。
车辆风驰电掣般开进了县城,先接了狗剩和老郭,然后直奔泺宁市区。
之所以接上他们,是因为到时候在泺宁的批发店需要人负责,目前无人可用,只好让学了几天生意的狗剩先干着。
至于老郭只是前几天跟着掌舵,帮狗剩理顺生意。
车开进泺宁市区不久,一大片石棉瓦搭起的大棚出现在眼前,这就是泺宁市最大的农产品集散地——王家洼!
此刻张学兵的心情有些忐忑,能在泺宁市扎下根,标志着他的生意终于从县城发展到了地级市,这是个重要的里程碑怎么能够不激动?
他感觉像是参加一场重要的考试,成则前途通达,败则打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