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
刘巽明日便要离开赶回王都，张秀带青玙前往赴宴。
“阿兄，阿姐会，还……”
“都记得，只是她如今刚化形还不会表达。”
靠在魏莲漪特意叮嘱丫鬟放置的厚被子，张秀笑着说道：“所以，小鱼儿需要照顾、保护阿姐，可以吗？”
“嗯嗯，保护！”
青玙用力地挥了挥拳头。
得知五境以上的修行者不得使用神通，张秀肩上的重担瞬间轻了许多。
他如今的目标，是尽快提升修为使辅灵决晋级、与人对战提升实战经验，以及琢磨更多墨玉尺的使用技巧。
尺面所刻八字。
“丈”字诀，人在使用的时候，亻＋丈，便是仗字，主杀伐，此字甚至是兵器的总称。
再加上尺随心动、亦可挥出尺芒，寻常四境神通者，可与之一战。
即便重修其它兵器，缺少名师指导只怕也难有进境。
而‘量’字诀，不只可以短距离瞬移，还能探查对手实力、确认位置的作用。
配合丈字诀，与敌对战便可产生诸多变化。
至于‘天地’字诀的能力，犹未可知……
“公子，到了。”
淮水河畔，远处无数花船亮着灯火，雕栏玉砌的淮凌阁倒映水面，直如天上宫阙。
此刻堂内莺歌漫舞，喧闹异常。
刘巽站着门外等候，拱手道：“仲春，请。”
依然是上次的花厅，秦诤正坐在客位闭目听曲，神态逍遥舒展。
听见动静，他睁眼笑道：“仲春来了，小鱼儿，今天想吃什么？”
青玙常见他二人，自然也不会心生胆怯，歪头思索道：“花生、蜜糕、香瓜、甜枣……”
“好了好了，撑着你。”
“阿兄，还有青辞、阿姐。”
张秀拉她坐下拍了拍香肩，“好，给她们带些。”
坐在窗边的女子，依然是上次见过的芊芊姑娘，妙目轻抬便又垂首专心抚琴。
赵娘带着丫鬟进来挥手上菜，脸上的笑容比上次热情许多，福礼道：“几位爷，若有事唤奴家便可。”
“知道，赵娘自便。”
刘巽搓着手坐下，揭开酒壶笑道：“今日不取阁中用酒，还得是仲春的酒才好喝。”
张秀笑了笑取下葫芦，递给青玙。
秦诤、刘巽两人，心性不坏又脾性耿直，这些天跟他们相处下来极为舒心。
使得性情孤僻的张秀，也品到了友谊的意义。
至于男女之情……
两情相悦，何其难。
自柜上又取了两盏酒杯，张秀斟满酒，将一杯推给青玙又低声跟她说了句话。
“好~”
青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去到窗边慢慢放在小桌，笑颜如花：“姐姐，尝。”
芊芊眉目轻动，起身福礼道：“多谢姑娘、公子。”
“不，谢。”青玙慌忙摆手。
“两位，我有些问题想请教。”
张秀放下酒杯，抱拳问道：“如何才算神通者？”
“这……”
秦诤看了眼刘巽，慢声道：“感悟天地灵韵、沟通体内气韵，使出寻常武者不可匹敌的力量。”
“比如呢？”
“如我，刀气外放、隔空伤人，便算入了四境，之后体能、反应速度会有极大的提升。”
“如肖偆方入四境，便可借助地气提升防御，实力提升后，甚至可以为旁人提供助益。”
张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概属于辅助增益、肉盾的作用，“那假如……”
将那天瞿瞿的能力详细讲述，提出疑问：“圆锤至少重逾百斤，他是怎么做到将锤砸下，又甩出那般诡异的角度？”
“这，武艺三境乃是专精，便是专修一种兵器得心应手、如臂所指的境界，他正是……”
话没说完，秦诤忽的身形一闪，于角落盘膝而坐，将腰刀放在身前，“两位自便。”
什么情况？
我就问两个问题，你咋还不搭理我了！
张秀正要起身，却见刘巽面露肃容，挥止芊芊奏琴，低声道：“直尘心有所悟，此刻或有机缘晋级四境。”
张秀：“……”
“唔？”青玙放下点心，吓得鼓着腮帮都不敢咀嚼。
“呃。”
刘巽哭笑不得，轻声说道：“小鱼儿，你吃你的，不碍事。
仲春，人之一生或许修行数十年，都无缘得窥四境门槛。”
他拿过酒壶、酒杯，盘腿坐在地上，怅然道：“我发现一件极重要的事，在你身边总会发生各种怪事。
随便问两句秦铮竟然得此机缘，待我回王都处理诸事，便回来寻你，或许也能得窥四境门槛。”
张秀：“……”
若是没有小鱼儿在身边，会让你好生体会厄运伴身的可能！
“刘兄，既然他在破关，你来讲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刘巽怔了怔神，哂笑道：“许久没听，有些忘却了你是在唤我。
世间五法各有不同却也有些相似之处，武艺三境专精便是……”
“打住！”
张秀蓦然挥手，打断道：“别说了，若是你再悟道我就得守住两人，出了什么岔子不得埋怨一辈子啊！”
“噗哧！”
却是坐在旁边的芊芊，忍不住捂嘴偷笑，“抱歉，公子，我……”
张秀摆了摆手示意无碍，继续说道：“换个问题，尺类器具有没有什么修行法门，如刀剑那般的功法？”
“……”
刘巽目露幽怨，话讲一半打断人，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他思索片刻，讲道：“贫道只听过天蓬尺，作辟邪法器用。
我龙虎山用的较多，辟邪禳祸、增益符箓之用，但作为兵器，从未听闻……”
确实，我也没听过哪位地祇是用尺子的。
此刻秦诤若能晋升四境也是件好事，多了条大腿，闲暇还能跟他打打架提升一下实力。
张秀想了想，问道：“齐国境内，哪些宗门最强？”
刘巽思索道：“乾门山，有一位六境尊者、数位武艺五境大神通者，龙虎山、西南青城各有数名大神通者，其余各宗多是一至两位五境坐镇。
缺月、书院的山长皆是尊者，八大书院的大神通者，至少有十五六之数。”
没想到书院的实力竟如此强横，再加上官府皇家的高手，即便各宗门合力也无法与其匹敌。
六境才会称之为尊，虎尊之前肯定是六境以上，龟妖自然也不会差多少。
张秀提出疑问：“不是天地七境么，怎么你讲的六境寥寥，大多只是五境？”
“仲春！”
刘巽喟然叹道：“齐朝立国三百年能达七境者屈指可数，六境已然是当世强者！
譬如灵妖，只须活在世间必入五境，其资质可谓万中无一。”
张秀点了点头，明白他指的是玲珑和青荷。
神绛道呢？
不知有几位五境，六境……
忽然想到初入南都遭遇的大头童子。
啪嗒！
厅门被人推开。
“芊芊姑娘，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