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青玙醒来看了眼旁边酣睡的曹青辞，起身走出房间。
此刻天刚蒙亮，她去到隔壁敲门喊了声：“阿兄~”
推门进去，见房内空荡被褥叠在床头，这才记起昨夜临睡前张秀拍拍她的脑袋，说在家要乖。
青玙站在篱笆院外，两眼怔怔望着远处的山间雾气，抱着肩膀蹲坐在地。
……
此刻张秀已然赶回府中，带上准备好的背囊出门而去。
能想到的都已经叮嘱过张千里，如今魏莲漪晋升家中更是不必忧心。
在淮水河畔待上一会儿，他径直去往林山县踏入东山。
站在祭坛顶，张秀望着山中云气，手中握着赤炎弓护栏上放有十数支箭矢。
晨间安排张千里特去城内寻来各类箭矢，木质、精铁、纯银、兽骨等材料制成。
赤炎弓如此利器数百年无人可用，张秀跟学宫两位先生讨教后，确认就是箭矢的缘故。
或许打造时配有特质箭矢，数百年前就已经遗失。
取一支箭搭在弦上未曾拉动，木箭便已经化作飞灰泯灭。
精铁、兽骨同样如此。
纯银箭矢挂在弦上，刚拉开两指距离，瞬间化作液态落在地上。
这特么什么原理！
这玩意儿射不出箭矢，难道要拆开当匕首用吗？
张秀叹了口气晃了晃被灼伤的食指，将赤炎弓搁在地上，取下葫芦往嘴里灌了口酒。
正欲收起葫芦，他心中蓦然一动将它放在护栏，唤出算盘、墨玉尺一同摆在上边。
尺子……
取一支箭矢放在旁边，尺子短了近二十厘米。
张秀一手持弓将墨玉尺挂在弦上，被封印的冥府宝物不会也给融掉吧？
一寸、三寸、七寸，墨玉尺果然还好好挂在弦上。
只是在弓弦距离鼻端还有一段距离，右臂却再拉不动半分。
运转辅灵决注入气韵，终于将弓弦拉至一尺出头。
瞄准斜下方三十米外的一株松树，右手松开。
嗡——
直径将近两米的松树爆出一团火光，树干中间炸出个圆形孔洞。
轰！
松树后山石爆裂。
张秀体内的气韵消耗近半，挥手唤出墨玉尺表面依然平滑无痕。
只是墨玉尺离体后，有着五十多米的距离限制。
暂时够用了。
……
刘仁舆昨夜便召集学宫四境、五境人员去往后山，直到天亮众人才回到学宫。
魏莲漪面色疲倦地赶回小院，瞅见青玙一人独坐在台阶，拍了拍她的肩膀问：“小鱼儿在做什么？”
“唔~”
青玙摇摇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问：“回家？”
“嗯，收拾下咱们就回，青辞呢？”
“睡~”
山门外，曹青辞跑在前边捂着小屁股爬上马车。
路上遇见那一大一小的苦行僧人，刚好与魏莲漪几人打了照面。
小沙弥约莫十来岁，拄着拐杖苦着脸，赤脚踩过的地面留下浅浅血印。
另一位中年僧人肤色晒得黝黑，圆脸上满是褶皱看不出年纪，像是三十多岁又或是五十出头。
他在马车前停下脚步、单手作礼，慢声说道：“女檀越，你怀中的娃娃可否与老衲一观？”
“不可。”
魏莲漪颦眉看他一眼，踩在马凳就要上车。
嘶~~
前边的马匹忽然脚下踢腾，马车往前动了半米。
僧人：“老衲只是看一眼。”
青玙歪头看他，伸手扶魏莲漪下来挡在身前，右手摘下腰间挂着的五灵鞭，声音清冷道：“不可。”
“小施主……”
啪！
五灵鞭落空，僧人的身体乍然出现在右侧两米，好似从未动过一般。
他手中禅杖在地面一顿，喝道：“小施主戾气为何如此重！”
青玙：“走开！”
“哇！”小沙弥瞪大眼睛看着她，两眼发亮满是崇敬。
“这娃儿好不知礼，女檀越还是需多加约束才是。”
身在学宫，魏莲漪心中也不着慌，抬手轻拍娃娃，嗤笑道：“我倒没看出她有甚失礼之处。
反倒是你这狂僧徒惹人厌弃，我家娃娃幼嫩若是被吓到，你便想走也走不了了。”
“嗬，区区四境竟如此嚣张，老衲今日还看定那娃娃！”
啪！
僧人一手抓住长鞭，猛的一拽，五灵鞭带着青玙瞬间飞了出去，呵斥道：“无知小儿！”
曹青辞扒在马车窗口惊呼一声，跳下马车大喊：“鱼鱼，我来帮你！”
“诶诶，娘你放手呀，他欺负鱼鱼！”
魏莲漪一手拽住她脖颈衣裳，见青玙翻身落地没有伤到，冷眼盯着僧人：“果然是狂僧。
小鱼儿过来。”
青玙两次出鞭并未注入气韵，她记得阿兄讲过不许无故伤人，走到魏莲漪身边，歪头问道：“可以打吗？”
“小鱼儿听话，婶带你去请昨天的伯伯过来。”
僧人横身拦在山门，单手作礼，咧嘴笑道：“珈蓝特尊上，女檀越，娃娃与我一观。”
青玙右手紧握鞭柄，嘴里小声念念有词，身形蓦然而起。
五灵鞭如有灵性，丈八的五色鞭身泛出光芒，如灵蛇探洞、无迹可寻。
僧人探手去抓却被鞭梢抽打，身形急速躲闪却依然为鞭影笼罩。
啪！
僧人躲闪不及，周身笼罩淡黄光芒，硬生生被长鞭抽了一下。
他愕然看向肩上血痕，心中一片茫然，这女娃怎可能破开我的护身神通。
“女檀越，莫怪老衲要出手了！”
魏莲漪急喝道：“小鱼儿，回来！”
“保护阿姐！”
青玙手持五灵鞭，见那大光头双手掐决，挺胸、耸肩、吸气。
这个动作好似在哪见过……
僧人猛地张口喝出神通：
般若——
“蹼拉~蹼拉~”
嗡——
青玙身形被声浪波及，浮身倒飞而出，当她侧首看到一抹绿色，手腕猛地甩动五灵鞭卷在树干，身体绕树疾转。
直扥的樟树剧烈晃动，这才卸下对方神通的力道。
魏莲漪吓得脸色苍白，急忙去看青玙。
这丫头要是出事儿，春哥儿怕是得疯了。
“小鱼儿。”
“唔~，好晕。”
青玙晃着脑瓜坐起，抬头望着眼前的面孔，笑了笑，啪嗒晕了过去。
“何人犯我山门！”
学宫内闪出几道身影，刘仁舆面带怒意当先而至，见魏莲漪与丫鬟搀着青玙过来，厉声道：“是何人伤她！”
“呜呜~哇！”
小沙弥扒在地上大哭道：“师傅，师傅你醒醒啊！”
“那狂僧……”
魏莲漪眨了眨么眼，他怎么倒地上了？
她当时吓得只顾去找青玙，哪顾得上去看僧人，低声问道：“青辞，怎么回事？”
“鱼鱼，布拉布拉，然后大光头就晕戈，还吐白沫呢！”曹青辞指手画脚的描述当时战况。
林萧为青玙把过脉，长出了口气，“无碍，只是力竭晕厥。”
“西厥番僧。”
刘仁舆面色极为难看，回身斥道：“今日是谁职守，发生如此大事为何不以钟声通告！”
一白须道人看了眼倒地僧人，抚须讲道：“仁舆，他是五境大神通者。”
“什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