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之挎着书包,从巷子里逃跑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柒禾茶楼。
柒禾,是花锦之第一届同窗兼闺中好友。
自离开校序后,柒禾在洛川最繁华处开了一家茶楼。
“柒禾,我告诉你,我今天遇到真命天子了!英俊潇洒,身材极佳,虽然我没有看清楚他具体长什么样,但是一定是我喜欢的类型!”花锦之自说自倒了一杯茶。
“长什么样呢?他用扇子遮住了,比我高一头呢,皮肤很白,眉毛很浓,说话声音很好听,他把手向我伸过来的时候,还有种淡淡的熏香,真是形容不上来了,柒禾,你这儿的笔墨借我,我画给你看!”
“我的天呢,你这画功,还没你描述得更形象,画出来怕是让人笑掉大牙了啊!”
“快快快,我得画出来,不然我就忘了,你知道我记性不好的。”
“好,我是拿你没办法。”
柒禾拿来笔墨,放在了案上。
花锦之把头发挽住,袖子撸了起来,往手上吐了两口涂抹,搓搓手,开始画了起来。
“一个圈?”柒禾笑着说。
“这是鼻子?”
“这是眼睛?”
“这是头发?”
“这是身子?”
“这是什么?这是饼?”
“什么啊!你不要瞎说,这是扇子,这是扇子啊,这都看不出来,我们还能不能做心有灵犀的好姐妹!”
“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呢,反正我知道他出现在校序南巷那里,说不定还会出现呢,我们要守株待兔!”
“锦之,你这大费功夫的,还要去守株待兔,你可想想,咱们洛洲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他也有可能只是从这路过的商人,毕竟洛洲城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成年男子,哪有不曾认识的。”
“呸呸呸!他可不要是路过,我想着定是上天派给我小郎君,不然我母亲为何迟迟不让我议亲,定是命中自有安排!”
“你可别忘了,你连人家名字都记不得呢,过两天你肯定就忘了!”
“那......那我给他起一个错名好了,就叫......就叫白郎吧,他长得那样白皙!”说着,花锦之就在画纸上写上了“白郎”二字,吹了吹,字迹干了,就放在自己的书包里。
“哈哈哈,白郎,我没听错吧,还不如直接叫白眼狼呢。”
花锦之追着柒禾打闹了一会儿。
“哼!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了,回家晚了我那夫子阿舅肯定又告我的状了!”
“锦之,我开玩笑的啊,你那小郎君就叫白郎,白狼,哈哈哈!”
花锦之,从路边上买了一个煎饼,边吃边走,还不时不时的跟街坊邻居打招呼。
花锦之刚到家,就听见院子里那夫子阿舅和母亲在说话。
“妹,我这外甥女,真的不建议她去我那读书,你自己应该心里清楚,她压根不是坐得住人,哪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今天又跑出去玩了,我硬是没追上,还惹得其他学童看笑话。”
“哥,锦之父亲去世早,我是管不了她。您看着办吧!”
“我这辈子真是服了你们娘俩了,谁人不知,那章家一家人都去了盛京做大官了,早就把没落的花家忘到九霄云外了,再说了,人家做官的说亲都讲究门当户对,咱们就是把这花卿府都襄上金边,人家也不乐意看咱一眼。妹妹,我说这话就是你莫再守着那一纸婚约了,咱们锦之早该嫁人了,错过良缘更是罪过啊!”
“我知您意,容我再想想吧!”
赵云弗(花锦之母亲)听见哥哥赵云礼又要说起让锦之嫁人之事,转身要走。
“云弗!你站住!”
“哥,若你还提让我花家毁约之事,我自当闭门谢客!”
“赵云弗,我次次说此事你都跟我置气,莫不是你想让锦之一辈子不嫁人才是!”
“等我将浣衣坊里的这几日衣服洗净后,店里歇业几天,哥哥与我、锦之一道去那盛京,寻与章家,若是章家无意,我们就索取退婚书,再回洛洲寻那好儿郎议亲,而不是言而无信,另嫁他人,毕竟这是锦之她爷爷当年定下的。”
“云弗,就这样说定了,锦之终于可以议亲了!终于不用上我那校序了!”
花锦之,在门口的大柱子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娘!我不去盛京章家寻他!我也不打算嫁盛京章家,要去你们去吧!”花锦之走到母亲和舅父面前。
花锦之,十分要面子,固执,自己作为一位成年女子,怎能自行去男方家,更何况是打探是否有意成亲。
赵云弗瞪了一眼赵云礼,“你阿舅的主意!”
“我都听见了,你跟我阿舅说的。”
“好,我告诉你花锦之,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去你阿舅那读书了,这几日帮我把浣衣坊客人的衣服洗完,我们就去盛京,就当游玩了。”
“那我也不去!哪里游玩不好,非要去那盛京,偏不去!”
“外甥女,你听到你娘说的了?明天不用去校序,不用去了哈!”赵云礼说。
“舅父,你想让我赶快嫁人,然后你好拿着我的彩礼去校序隔壁卖肉的寡妇家下聘吧!”花锦之说。
“你闭嘴!休得辱你阿舅!如此放肆,如何议亲,今天晚上不准吃饭!”赵云弗生气道。
“小锦之,你不能因校序隔壁肉店的雷三娘日日去学校送肉送菜就怀疑我啊!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啊!”
花锦之做了一个鬼脸说。
赵云礼和赵云弗从小是被父母卖到花家的,赵云礼是花锦之父亲的伴读,后来赵云弗聪明勇敢、人美心善,深得家里老祖母的喜爱,于是让花锦之的父亲纳了赵云弗为妾,花夫人体弱不能生育,后因病去世,只有赵云弗怀了花家骨肉。
在花家捐出全部财产之后,遣散了丫鬟奴才,因赵云弗怀有身孕,就留下了,赵云礼因知不能再依靠花家,便托妹夫关系去了洛川最大的校序执教,成为了赵夫子。
后来,花家的人就只有赵云弗和花锦之了。
赵云弗为了抚养花锦之,也为了攒够锦之嫁于章家的嫁妆,便做起了生意,开了一家浣衣局,不仅洗衣,也做旧衣改新的生意,生意非常好。
晚上。
花锦之,一个人在房间。
“吱吱......吱吱......吱......”有个老鼠叫声。
“你可来了,我都快饿死了!”花锦之说。
这作老鼠叫声的是如今洛洲州长之子,齐审一。
齐审一,比较搞笑,喜欢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暗恋花锦之,因小时候同窗时,齐审一身材瘦弱,经常受欺负,花锦之就常常护着齐审一,这样齐审一在儿时就养成了跟着花锦之混的心理,甚至很多安全感也来自花锦之。
“走,你审一哥哥我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滚!你才比我大一天好不好!”花锦之打了一下齐审一的头。
“锦之,咱们今天晚上去新开酒楼,聚福园,看看去不!今天还请了春梦楼来的舞娘,这要是不去,多亏啊!”
“走着!”
花锦之换了一身男装,粘了了一个小胡子,和齐审一悄悄地溜了出去。
今日,是章泽北到洛川州的第一天。
章泽北听在洛川章府的管家说,有一个叫“聚福园”的酒楼今晚开业,就带着两个随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