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甘业城其下的岸上县,这里并非是什么出名的地方,三百年前,大夏亡国,周国出兵荆州,期间起了叛乱,这岸上县便是平叛之地,后来叛军被一个小将军给翻了案。
除了这些事情,这岸上县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值得旁人注意的点,若不是这突然起的一场瘟疫。
这场瘟疫来的很怪,起先只是一个寻常的百姓有些干咳,之后起了热病,医师救治无果,没多久他就气绝而亡,旁人起先没有怎么在意,也就是潦草的下了葬,直到这丧宴之后,同样的病症接连出现,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蔓延开来。
正值年节时下,周朝一开始没有将这病症当一回事,直到一个玲医不远万里奔至周朝国都久安城中,闯了宫门,将这事端告知了陛下,随后因为病症死在了狱中。
久安城率先封闭,军士挨家挨户的排查,好在这病症不是霍乱,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折,可这瘟疫的传染性,依旧是让周遭的百姓人心惶惶,连这年节都没有过好。
随后周帝刘瑜派遣宮城御医,前往这甘业城,此时甘业城已有近八万病患,因为不曾及时遏制,瘟疫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再然后这问天书院出手了,为首的是这医家的大师兄阕玉出手,勉强遏制住了这瘟疫,可惜也仅仅是遏制住了。
离寻驾着车往这甘业城之地赶去,这周遭的大道上,已经是没有几辆马车了,有几辆马车是向着离寻的反方向驶去,尽皆是逃亡外间的甘业城中人。
“这到了那里了?”封嫣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掀开帘子,看着赶车的离寻,一脸茫然道
“还有三百里左右,你准备准备,别让这阕玉师兄看你的笑话!”离寻扭头看了一眼封嫣,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开口提醒道
封嫣没有对离寻的话有什么反应,她的心中也因为接近这岸上县,愈发的忐忑,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证明她师傅的医道,也不确定这医道是不是正确的,她只是赌气,对这些迂腐的医家弟子不忿。
“你说,这次我能不能让旁人对我的医道改观?”
“我不知道!”离寻没有回头,他只是摇了摇头,“阕玉也给不了你答案,你师父也给不了你答案,能给你答案的,只有这岸上县那些未死的百姓,他们能否给你满意的答案,这取决于你的药是否是真的有效,多思无益,反正这药,我觉得有效。”
“嗯!”稍稍安下心的封嫣点了点头,打了个呵欠,缩在这马车的角落里睡着了
这马车除了角落里的封嫣,还有这近千瓶的药瓶,这其中每一瓶都有十几粒,每一粒都可以救治一个病患,重病之人或许需要更多,可总归是能将人给救治的。
这些瓶瓶罐罐只用了两天的时间,而且全部是离寻做出来的,封嫣知道离寻制作出来的方法之后试图阻止,只是被离寻给拦下了,于是乎,这能救下数万人的药研制出来了、
这代价是现在的离寻脸上几乎见不到血色,现在他仅仅靠着这周身的真气来维系着身体的运转,让他不至于倒下。
这倒也没什么,以离寻的体质,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恢复了,只是这一个月内,离寻必须要尽可能的少动用真气,否则,离寻可能会死。
这趟行程,算是计划之外的,并非是书院的任务,离寻是延续了假期,跟着私自出来的封嫣,前往了这荆州之地,他们也算是得到了书院的默许。
很多闲来无事的各院弟子,都在看着封嫣的好戏,毕竟这也算是医家一件有意思的事了,封嫣的身份在医家也算是高了,可因为她是异端,被医家正统所不容。
其下的杂役们也是阳奉阴违,几乎都不怎么搭理她,连个打扫院子的人都没有,即便她的医术,仅次于这阕玉,可这又怎么样?她还是被旁人所不容,她的朋友仅仅一个廖秋凡,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了。
若是她愿意妥协,或许情况会好很多,可惜她不愿意,不愿意去面对这些自诩正统的井底之蛙。
“世间之事就是这么可笑,非此即比,他不在乎自己对不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所谓的对,他们只是想证明你是错的。党同伐异,这等事任何时候都不曾少过。”离寻坐在马车上略显感慨的呢喃道,“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可是不曾去努力,即便时间再久也无法证明什么,我们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粒尘埃罢了,只是。”
离寻说着这些话,思绪飘向远方,有些事情不曾了解全貌的人,总会归结为某样东西,如同那所谓的灾兽,也想那预示着灾祸的一道,愚者众多,无可奈何。
马车一路前行,或许是有意,或许是无意,离寻路过了一个满是花草的山谷,这里的风景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离寻心中却是有着些许的感触,加速穿过了这山谷之中,没有将思绪留在这里,离寻赶往了几十里外的岸上县之中。
因为瘟疫严重,这岸上县已经是全县封闭的,整个县里几万人,约莫是有三成人患了病,这整个甘业城的八万病患,岸上县就占了四成,这还是阕玉控制之下的结果。
这周遭的大路上已经是设上了关卡,在临近岸上县地界之中,一个关卡处,离寻他们被拦了下来,将一应手续给了那守卡的军士。
“你这手续倒是可以,但是你送来的这药品,报备了吗?”那拦下离寻的军士,随手将离寻的报备单子丢在一旁,一副要刁难离寻的模样
看着被授了意的军士,离寻一阵头疼,也不能去动手,只能弯腰捡起这报备单子,将二两银票塞在这报备单子之下,一脸笑意的看着这军士,“劳烦军爷,再看看,这报备单子上的东西一应俱全,没有什么遗漏的,想来是您看漏了。”
“行了,过去吧。”这军士接过这单子,熟练的抽出了银两,看着离寻一脸厌弃的模样
“小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县里的瘟疫,已经搞的人心惶惶了,甭管你车上是什么东西,别去招惹那些濒死的病患,否则他们的死就是你的责任了,不管与你有没有关系。”
离寻也没有在意这军士的话,催动马车,驶入了这岸上县地界。
“为何不继续拦住他们,上头的人可是吩咐过,不希望这异端出现在这里。”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另一个军士,看着这个放行的军士,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的问道
那军士拿出了这二两银子的银票,把银票撕得粉碎,看着那不解的军士。冷静的解释道:“不管那女子是何异端,这是自始至终都与我们无关,我们是大周的兵,不是问天书书院的狗,何必如此殷勤。况且一味的刁难,只怕我会被问罪,甚至那仆从出手杀了我,问天书院也不会说什么,何必卷入这无谓的旋涡?”
“那小子不过一个杂役,车中的女子也是问天书院的冷灶,没有顾虑的必要吧?”另一个军士听到如此的解释,显然是不相信的模样
“那杂役可不是一般的家伙,应当是个高手,况且我不是你们,我上有老下有小,没必要去招惹这等家伙,引来无端的祸事。”
那军士依旧是先前的那副样子,想到离寻身上溢出的一丝真气,有着些许的后怕的模样,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其中缘由,终止了这个话题,“好了,继续值守,不必扯这些闲话,这事我只是照着规矩办,剩下的我不管。”
另一个军士依旧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可听到了这话语,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看来也不是个蠢货。”驾着车的离寻笑了笑,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依着车窗的封嫣听到离寻这一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离寻收回了思绪,回了一句话继续驾车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