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你过下秤。”
“阿婆,不用看的,你每次都多给我,不会少给我的。”
容娘酒铺内,一个满头白发,精气神却很充足的老人笑眯眯地接过容娘端过来的一碗茶,看了眼酒铺内一张桌子上的碗筷。
这位老人,姓薛,并不在青鱼镇内住。
出了青鱼镇往南走,有一个简陋的茅草屋,茅草屋前开垦了一个菜园,也种了一些果蔬。
而每隔一段时间薛阿婆都会往容娘这里送一些菜和酿酒的水果。
薛姓老人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三副碗筷。
“阿婆,你还没吃饭吧,做多了,我先给你盛一碗吃,等会儿再装些给小宁儿带回去。”
以往每次送菜都坚决不会拿容娘东西的薛阿婆这次竟然笑盈盈地留了下来。
她就是想看看,容娘家里多的男人是谁,这么好的容娘,要有人来看看的。
而端了一碗面糊出来的容娘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阿婆,你别瞎想,只是住店的客人。”
薛阿婆看着容娘也不言语,只是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而此时的杨北玄,吃了容娘准备的早饭后早就离开了酒铺。
青鱼镇牌坊下,看门人魏统如往常一样在老位置。
看着蹒跚而来的杨北玄魏统略有意外,体内被山魈打入的妖气这么快就没了。
“小子,伤还没好就又急着去找死啊。”
杨北玄站在了他面前,问道:“魏先生,你昨日说的万仞山,是什么意思?”
向人求教的时候要客气,年纪大许多的叫先生或是老丈,年纪相仿的称一句兄弟,都无妨,这是大哥教他的。
躺在躺椅上的魏统晃了晃二郎腿,“看在你昨天孝敬我的份儿上,我就跟你小子说说。”
“万仞山啊,是个兵冢!”
杨北玄皱了下眉,他不太明白看门人说的什么意思。
“这兵冢啊,自然就是兵器的坟墓。”
眼看着魏统摇头晃脑要长篇大论的意思,杨北玄直接开口道:“万仞山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只在一年开春才出现。”
被打断话语的小镇看门人脸直接垮了下来,老子想给你讲,你还不耐烦听!
“不知道!滚!”老人挥着手想赶杨北玄离开。
“下次进山回来,我让你先挑一些肉。”
听到杨北玄这么说,老人挑了下稀疏的眉毛,“万仞山如剑锋直入云霄。”老人指了指天继续道:“曾经有位仙人不想太多人打扰他死掉的仙兵,用法阵封印了万仞山。”
“而这个法阵只有每年开出的时候才会让万仞山显露出来。”
杨北玄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剑锋形状的山?杨北玄没有什么影响,但杨北玄记得他和爷爷曾经住的那座山很高很高。
而群山之中,即便最高的山似乎也没有印象中那么高,或许就是这座万仞山,杨北玄心中越发笃定。
低着头直接转身离开。
“唉!小子,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兵器会死!万仞山上到底有什么!”
“唉!你走什么,回来啊!”
“小子,你什么时候进山!”
杨北玄一句也没听到,沿路返回,他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尤其是气血损失严重,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山。
踏入酒铺中,杨北玄就看到了那个笔直坐在椅子上的老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
看了好半天,看得杨北玄都心里发毛,只见老人似乎是不太满意,眉毛皱了一下,看向正在酒铺柜台内忙碌的容娘。
而容娘这会儿才看到杨北玄,“玄公子,你还没养好伤呢,乱跑什么?”
杨北玄挠了挠头,为了躲避老人的目光,闷声道:“我这就去躺着。”
杨北玄逃到后院,老人皱着眉摇了摇头。
“容娘,我走了。”老人说着站起身,拿起身旁已经空了的两个菜笼子要走。
“等等,阿婆。”
容娘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木桶食盒,和小包油纸包裹的糖糕。
“糖糕给小宁儿吃,拿着吧。”
老人最终拗不过容娘将两样东西放进了菜笼子里,走到门口始终没忍住转身对容娘道:“容娘,我知道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但且莫寻个病秧子在家啊,容娘。”
好吧,原来是嫌弃杨北玄病恹恹的样子。
容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瞥了眼后院位置,“阿婆,你真的想多了,那位玄公子只是酒铺住客,受了些伤,等伤好了我就让他走了。”
“好,好,那就好。”
转眼间,夏去秋来,天气渐渐微凉。
杨北玄将院中水缸灌满,看了眼柴房内堆满的木柴,正在这时容娘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件刚刚做好的厚衣。
“玄小郎君,你来一下。”
赤着上身的杨北玄转过身,只见容娘脸上浅浅红晕,怎么他总是在自己面前光着身子。
满头大汗的杨北玄擦了把脸走了过去,容娘举起手中的厚衣在杨北玄身上比了比。
“你,你在这儿稍等一下,不许进来。”说完,扭着腰转身走进了屋内,说这不准进来,但门是开着的。
杨北玄看着容娘坐在桌子前,一针一线地将那件厚衣完成最后工序。
将衣服塞进杨北玄怀里,“天凉了,我给芜芜做衣服呢,顺便给你也做了一件,你若不嫌弃,就将就着穿上吧。”
还不等杨北玄开口道谢,容娘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上捂着砰砰直跳的心中小鹿。
杨北玄将容娘做的衣服穿在身上,比他自己做的那件已经穿不了的衣服好多了,但为什么还是白色的。
杨北玄挠了挠头,白色容易脏,秦芜芜这小丫头穿一天恐怕就脏得不成样子了。
容娘干嘛给秦芜芜做白色的衣服啊,不太明白的杨北玄挠了挠头想起了什么,对依旧靠在里面房门上的容娘道:“水缸加满了,柴我也给你劈够了,应该能用到我下次回来,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走了。”
今天又是杨北玄进山的日子。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磨得锋利的柴刀,和两捆绳子,走到院子门口。
“吱呀~”容娘房门打了开来。
“你莫要逞强,早些回来,我在家中等你。”
杨北玄点了点头。
“对了,七天后就是芜芜生日。”
“记得的,我不跑远。”
看着杨北玄离开的背影,容娘媚态横生的双眸瞬间失落了下来。
他柔柔地趴在了窗台,看着窗台上略显萎靡的花儿。
“唉,花儿啊花儿,你说玄郎是不是看不上我啊?”
这个让青鱼镇所有男人魂牵梦绕的女人用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捅了捅窗台的小红花。
黄花左右摇摆,无依无靠。
昨日黄花,青春不在,瞬间容娘心中一股酸涩之意难以抑制。
“娘,娘!不好了,有人在我床上尿床!”
“秦芜芜!”
那股幽怨之意转换成了怒气,全部发泄在了秦芜芜的屁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