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命人取来舆图,说道:
脱脱不花大喜,指着斡难河说道:
朱祁镇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出言打断。
斡难河已经给了朵颜三卫,你现在回去,让朵颜三卫去哪?
脱脱不花顿时不悦,心中暗暗忐忑。
在他的意识中,汉人历来狡诈,却没想到这么过分,仗还没打完呢,就想赖账?
朱祁镇看出他的想法,便说道:
脱脱不花挠了挠头,说道:
朱祁镇突然笑了,反问道:
不管是当初的成吉思汗,还是后来的元朝皇帝,他们的墓葬很特殊,最大的特点就是……找不到!
蒙古皇帝下葬的时候有一套单独的流程,主打一个随机。
就是在草原上随机寻找一处地方埋了,完后万马奔腾,将陵墓踏平,没有地图,没有坐标,没有参照物,等到来年草长起来,完全无法分辨。
这样的陵寝隐秘性非常强,别说盗墓贼了,就算是当年去下葬的随行人员也只能望草兴叹。
后人祭祀的时候,采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就是在皇帝下葬的时候,带一匹母马和幼马,然后当着母马的面杀死幼马。
第二年带着母马来到草原上,老马识途,母马见到自己孩子死亡的地方就会哭泣不止,这地方就被认定为陵寝所在,祭祀之后,再度扫清所有的痕迹。
只不过,鞑靼部离开漠北已经过了五年,当初留下的母马早就没了,就算想去祭祀,也寻不到前人的陵寝。
脱脱不花考虑了许久,便在漠北随便划拉了一下,说道:
朱祁镇再次摇了摇头,说道:
脱脱不花终于变了脸色,真的要赖账啊?
本以为那些当官的没下限,没想到你堂堂大明天子,也搞卸磨杀驴这一套?
脱脱不花彻底懵了,问道:
朱祁镇手指在舆图上慢慢划过,一直出了大明版图,继续向西北……
脱脱不花神色一紧,目光随之移动。
终于,在大明西北方向的叶尼塞河流域停下。
朱祁镇澹澹一笑,道:
话说到这份上,脱脱不花哪里还能不清楚。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牛肉干,想要占得一席生存之地,就要自己去打,干掉瓦剌,这里就归鞑靼。
他沉思许久,说道:
脱脱不花顿时大喜,说道:
朱祁镇点头,道:
脱脱不花抚掌行礼:
紧接着,朱祁镇又召见了于谦。
于谦很显然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直接愣在当场。
朱祁镇知道他刚从北方回来,对于朝中发生的事并不知情,便将所有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于谦本以为只是脱脱不花买通了朝中内应,却没想到,原来是朝中有人策划政变,鞑靼部只是一把刀。
事情远比想象中严重,脱脱不花顺利杀进漠北,真正的幕后之人岂会没有行动?
如此看来,京师危险了!
更加让人气愤的是,这场政变的策划者,或者说主要策划者,竟然是兵部左右侍郎。
而自己这个兵部尚书竟然事先毫不知情!
朱祁镇冷冷地看着他,终究,还是长叹一声。
于谦赶忙回道:
朱祁镇指着舆图,说道:
于谦顿时冷汗直流,这三位可是经历五朝的老臣,世人所公认的贤相。
而且,三杨的影响力不止是朝廷,在文学界,也是翘楚般的存在。
世人咸称杨士奇有学行,杨荣有才识,杨溥有雅操,几乎世间所有的美名都被三人占据,怎么可能和谋反二字牵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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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所有人都清楚,弹劾杨士奇是王振的主意,他就是要抓住了杨士奇儿子戕害百姓这件事,想要将其置于死地。
可是,皇上说得对,你有把柄才会被人抓。
如果你管好自己的家人,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别人想要攻讦也没办法。
朱祁镇若有所思,道:
于谦不解道:
朱祁镇突然冷笑一声,说道:
于谦脸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何皇上说的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
朱祁镇澹澹道:
于谦越听下去,心里越是震惊。
原来当初御史弹劾,并非王振的主意,而是皇上亲自授意的!
当时那种情况下,一个是即将亲政的年轻天子,一个是手握重权的五朝老臣,两人的第一次交锋就是你死我活!
世人都知道,正统初年全靠三杨治天下,虽然有王振之流祸乱朝堂,这天下终归还是顺顺利利交到了皇上的手中。
然而事情的真相却是,权力的交接是何等的残酷!
正统十四年之前的事,对于现在的朱祁镇而言,用一个词形容很贴切,恍如隔世。
曾经他对自己的前身非常不满,记忆中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压根不想提及,直至这次政变,才让他重新审视起这个世界。
原本以为只要努力搞发展便可以改天换地,却没想到,自己还是低估了人性的可怕。
这些天来他细细思索,从前世的一点一滴当中,逐渐将整件事情的脉络梳理出来。
于谦想了想,回答道:
朱祁镇的语气非常强烈,说道:
朱祁镇根本不等于谦说完,厉声道: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于谦沉默不言。
他自己也是士绅阶层,可是,对于这些人做的事,特别是他们对待百姓的样子,实在令人不齿。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为何读书人就高人一等,表面看是因为读书人品德高尚,实际上,是因为读书可以进入仕途。
在这个世道,有权在手,便可以为所欲为。
如杨稷在老家打死了人,仗着杨士奇的身份,官府也不敢管,至于被打死的那个,只能算你倒霉了。
若非皇上亲自过问,只怕这样的桉子早就石沉大海了。
什么清正廉明,什么为民做主,都是扯蛋!
朱祁镇继续说道:
于谦低下头,答道:
朱祁镇笑了笑,说道:
于谦已经听明白了,皇上经历这次政变,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京师中,甚至整个天下,很快就要血流成河了。
于谦行礼道:
朱祁镇看了他一眼,说道:
于谦疑惑道:
朱祁镇说道:
于谦还是不解,道:
朱祁镇缓缓道:
于谦神色一凛,行礼道: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