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叫孙安,长得人高马大,一身下人服饰。两年前,孙公子在烟雨楼争花魁,许冉曾见他大打出手。
他今日来要领三具尸骨,听他说完,许冉就发动了脸惑秘技。
孙安如竹筒倒豆子般讲出实情,原来他是替胖瘦双鬼认领抚恤银两,事成之后,会有百两好处。
不等他说完,许冉一挥手,几个差役上前,就是一顿板子,打的孙安鬼哭狼嚎。
“大人,不公平啊!他们冒领都平安无事,为何偏偏打我?”
孙安自是不服,只因今日来的数十人全都不曾挨板子。
“呵呵,你可看清楚公文,亲属可领,顶替却是不能。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若想拿钱,需亲自来取,去吧!”
这么一打,门外果然清净了好多,一些跃跃欲试围着看热闹的人全都散了去,留下十几个不怕死的,却也不敢进门。
等把孙安扔出门去,周一苇就凑了过来。
“丘兄,你这么一打,那两人不会不来吧?”
“怕什么?这就叫胡萝卜加大棒,瞧好吧!”许冉一笑。
周一苇半信半疑,缩着脑袋走到一边,盯着门外出神。
大约过来两刻钟,门外来了一群人,被拥簇在中间的一胖一瘦尤为显眼,在门外叫骂了几句,这才走进门。
许冉仔细一看,来人正是孙府的黑白双鬼,这两人在两月前曾状告许冉,今日自投罗网,真以为他是个活菩萨啊!
等两人说明原委,认领尸骨之后,许冉分别询问了黑鸟的事。
果然,那黑鸟为孙公子前几日在天墟奇货居购买,目前仍在孙府养着。
在许冉眼里,两人周身不断散出缕缕黑气,较之昨日那郑七身上的黑气要浓得多,看来必不会错。
于是,许冉一行人押着胖瘦二鬼直奔孙府而去,这次只要找到黑鸟,那孙家私通鬼族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因为事情甚大,金行走领着巡天司一行人亲自出马。
在二鬼的指认下,众人来到孙府一间偏屋地下的一间密室前。
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两只老鹰般大小的黑鸟真在啄一具尸体,惨不忍睹。
那尸体已开始腐烂,但有些地方是血肉模糊,看起来死亡也就是两三日。
奇怪的是两只鸟不仅不怕人,反而啄的更猛烈了,似乎它们不吃腐肉,只吃骸骨,这就奇了。
许冉刚想上前细观,却被金行走一把拉开了。
“少侠小心,看样子是北地噬骨寒鸦,此鸟嘴硬爪利,堪比精铁。”
他招呼人抛下一张网,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两只噬骨寒鸦竟然啄不动。
这一下,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
等出了密室,金行走一声令下,就见头顶一只响箭凌空炸开,随即大队人马冲入孙府之中。
半柱香的功夫,孙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被搜了个遍,府内百十余口全被羁押在前厅听命。
这番变化,就连许冉也吃惊不小,看来白罗刹早有安排,而自己却还被蒙在鼓里。
孙家主不停喊冤,却无人理。
直到孙公子被压上前,金行走这才开口。
“邱少侠,来,该你了。”
他只管抓人,却把最难啃的骨头留给了许冉,不过这事许冉却很是喜欢。
他差人把孙安一行押上前来,与那孙公子当面对质。
脸惑秘技对于常人果如仙术般出人意料,孙公子不仅俯首认罪,还交代了一些秘辛。这下,孙府众人全都面如死灰,哀叹连连。
原来,孙公子早在六年前就与那邪道士有勾结,那些尸骨全都是这些年在镜湖附近丧生的凤阳子民,不仅如此,孙公子还交代了另一桩事。
那密室内的尸体正是天墟奇货居那个哑巴东家,四日前的夜里,那邪道人领着哑巴来到孙府,把他关进了密室里。
等那孙公子说完,金行走就变了脸色,原本许冉还计划着明日借曹成脑袋一用,勾引出那个邪道人。
可今日这么大张旗鼓的抓人,就是一头猪也懂得躲上两天。
一想到自己绞尽脑汁的完美计划落空了,许冉就懊恼不已。
为啥不小心些,谨慎点,唉!
可这个世界也没有后悔药。他迟疑的功夫,金行走却上前把他拉到了一边。
“丘少侠,如今许府白骨案已水落石出,可那贼人却不知所踪,已少侠所见,刚当何如?”他阴沉着脸,显然也知道今日是太过鲁莽,可大人物绝不会说自己错了。
还问自己何如?你拉的屎不知道臭么?许冉在心里骂了一句,却迎上笑脸道:“金大人,你也看到了,今日多了变数,昨日商议之法显然不可为。”
“嗯,是这个理。可那贼人未曾伏诛,说不定,可以一试呢?”
都什么脑子啊!许冉真为巡天司感到悲哀,如此行走,也不知这天下会多出多少冤假错案?
可这话绝不能明说,既然定下计谋,就得践行,方能显出英雄本色。
思索良久,许冉决定才问问此间当事人,说不得还有疏漏。
“金行走说的也对,今日咱虽抓了孙府家众,可若是传出名目,让那贼人以为得计,未必不可一试。”许冉讲的很明白,毕竟许府之祸已解,试一试又不会少块肉。
“这么说丘少侠已有计划了?”金行走果然甚悟为官之道,这锅甩的让徐冉无话可说。
“嗯,我是有点想法,不过……”
“别,邱少侠有何想法,金某定全力辅助,大胆些,莫怕啊!”他还跟许冉宽心,什么人啊。
可话虽这么说,该做的事却不能少,许冉决定仔细盘问孙公子一行人,他就不信,问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于是乎,许冉就在旁边的一个房间内不断的释放脸惑秘技,笑的脸蛋都开始疼了,总算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据那胖瘦二鬼,六年前孙公子在镜湖边上追踏青女子,识得哪位道士,当时那道士好像刚掉进湖里,浑身湿漉漉的。
后来这些年,每次与那道士碰头都在镜湖附近。只是进四年,却好长时间没见那道士的影子。
他们也问过,听孙公子说,那道士出了趟远门。
而孙公子交待,那道士习得仙术,可化活人为白骨。
第一次与那道士相逢时,孙公子不小心把游湖的女子撞入水中溺亡,那道士以仙术化解危机。
四年前,那道士说他要远行,让孙公子收敛些,负责坏了他大计,定斩不饶。
当时那道士并未说出他的计划,只是孙公子察觉到,那道士似乎恨极了许家,特别是许无疾,简直是恨之入骨。
孙公子说想要曾设取那许家花少性命,却被那道士拒绝了,按他的意思是说时机未至。
可两月前那道士突然出现,让孙公子设计取那许无疾狗命。于是就有了镜湖山庄两位姑娘身死的案子。
至于这一次,那道士只是差胖瘦二鬼于三日前的子夜,带着两只黑鸟在许府走了一遭。
第二日听说许府白骨案之后,孙公子也吓得不轻,整日躲在家中,再未与那道人相见。
许冉两相对照,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那邪道人果真想要自己的性命。
可为何又不亲自动手,这却成了一个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