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犹豫了,他说:“苏田,我没你疯,去找县尉不是自投罗网吗?城门上缉拿偷盗虎皮的悬赏榜文还没有撤掉,你就敢去找县尉大人?我怕进去出不来吧?”
苏田耸肩道:“我没干过。”
牛二被气得直喘粗气,说道:“苏田,你脸皮也太厚了吧,自己做过的事情一口否认,是不是等县尉大人抓到我们了,你就把罪责都推卸到我和乔妹身上?”
苏田淡淡地问:“我没这么坏,我只想问,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不去。”牛二拒绝的口气没得商量。
“好吧,你不去,我自己去。”
苏田说完,就自顾自拎起竹笼出了门,牛二站在那儿只是摸头,不知道该咋办才好。
沿街拎着一个装着死老鼠的竹笼去县衙,好像也不是很显眼的事,一路上虽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可是并没有人给苏田更多的关注。
进了县衙,正好遇见县尉曹大人带着十几个捕快在操练武功。
那些捕快有的拿刀,有的持棍,顺着曹大人的口令一招一式在练习。
因为苏老五跟曹大人平时的工作关系,曹大人早就认识了苏田,见他忽然来访,便停下口中的口令,走过来问道:“苏田,你有何事?”
苏田面带微笑,将竹笼放在地上,说:“曹大人,我有件急事,想跟你报告一下。”
曹县尉一身武装,年纪不过三十来岁,满脸的络腮胡,他皱眉道:“哦?”
苏田蹲下身,示意他也蹲下来,然后指着竹笼说:“你知道这笼子里的五只老鼠是怎么死的吗?”
曹县尉摇头,说道:“不知道。”
苏田郑重地说:“我告诉你吧,这是萧霜月被害的证据。”
曹县尉一脸疑惑的表情,他瞅着那几只死老鼠,不明白苏田的意思。
苏田侃侃而谈:“曹大人,我将萧霜月服下的汤药,拿来给左边这三只老鼠吃,老鼠吃了之后便死了。然后我又拿王员外家院子地面上的药渣给右边的两只老鼠吃,老鼠吃了也死了。”
“这……”曹大人一时转不过神来。
“这是我做的动物实验结果,曹大人,这说明了王员外家的药渣有毒,而萧霜月吃下的汤药也是有毒的。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那药渣里面有一种圆形的小果子,是原先药方里没有的。那种果子在《本草经》中有记载,是剧毒的野果子,叫做陀樱。”
“陀樱?很陌生的野果子。”
“是的,医书中说,陀樱原产地在西域,性喜干燥。咱们江南一带雨水充沛,并不适合陀樱的生长。想必这陀樱是有人特意从西域采购而来,用于投毒,害死萧霜月。”
“这……”
“王员外家中的药渣,萧霜月吃下去的汤药,现在经过我的动物实验,都证明了这一点,定是有人故意用陀樱害了萧霜月的性命。大人,你觉得是不是可以拿人了?”
“拿谁?”
“能在汤药中加入陀樱的,自然只有萧霜月家里的人,至于具体拿谁,就要靠大人明察了。”
曹县尉冷笑道:“苏田,你带一竹笼死老鼠来,让我去王员外家拿人,凭什么?”
苏田急道:“我刚才讲了半天,算是白讲了。曹大人,我这动物实验是很科学的。”
“科学?什么是科学?”
“唉,算了,不管科学是什么,这五只死老鼠总能说明问题的吧?”
曹县尉又看了一眼竹笼,脸上舒展开了,似乎终于明白苏田做了些什么,问道:“我说,你是怎么弄到萧霜月吃下去的汤药的?”
苏田心想,这厮反应速度也太慢了吧,这么久才想到这个,现在想隐瞒也不大可能,反正自己的实验结果能帮助到定案,只是程序有点问题。从电视剧上看,古人做事情都比较随意,应该不会过于计较程序的合法性,于是便说:“实话说吧,我昨天夜里去萧霜月的墓里取的。”
“你……掘了萧霜月的墓?”曹县尉大惊失色。
“还剖了萧霜月的尸,取了她胃里的内容物。”苏田豁出去了。
“还剖尸?”
“是啊,为了洗清萧霜月的冤情,我也是拼了。”
“你不知道掘墓剖尸,这是犯法的事儿吗?”
“曹大人,如果这算犯法的话,我这就向你请罪,我也是为了给萧霜月洗冤呀。”
“咱们先别说这些,我想知道的是,你刚才说的那科学,有点意思,只是你真的没有撒谎?”
“曹大人,在你面前,我哪敢说谎呀?我敢以这几只死老鼠发誓,我苏田要是说谎,天诛地灭。”
曹县尉见苏田信誓旦旦的样子,便有些信了,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依你这么说,我需去王员外家拿人了。”
苏田面露喜色,为说服了曹县尉而感到无比的快慰,想到如果自己要是先将这些事情告诉苏老五,定然没有如此顺利,苏老五很有可能会阻止苏田的冒失行动。
曹县尉去叫了两个捕快过来,说道:“你去把王员外和他娘子,萧霜月的相公,以及她的贴身丫环,都带到县衙来。我要去向县令大人报告,准备升堂审案。”
“得令!”两个捕快拱手作揖,领了命便匆匆而去。
苏田问:“曹大人,升堂的时候,我可以旁听吗?”
曹县尉一愣,回头说:“你是证人,当然得在场。”
一个时辰之后,苏田来到挂着“明镜高悬”的县衙大堂,郭县令已经坐在大堂案上,面色严厉,手握一方惊堂木。
捕快带来的萧霜月一家已经跪在堂前,萧霜月的相公王书浩相貌堂堂,穿一身白色的长袍,儒雅非凡,从容自若。而两个丫环一个胖一个瘦,跪在一旁惊慌失措,脸带惧色。
苏田站在一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县令审案,很有新鲜感。
“威……武……”
两侧的衙役将手中的杀威棒在地上敲得“笃笃笃”直响,营造出一副威严肃静的感觉。
苏田正等着郭县令开审,没想到郭县令拿起惊堂木朝案上拍去。
“啪!”
然后,他厉声喝道:“苏田,你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