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苏田就要被杖打三十,曹县尉觉得这样有愧于苏老五,毕竟跟苏老五的合作有上好几年,便上前拱手道:“大人,苏田掘墓剖尸,罪该万死。凉他所做一切,只是为了帮萧霜月洗清冤情,虽然行动冒失,但并无恶意。请大人酌情免去他杖刑责罚。”
郭县令见曹县尉出面求情,也没有一意孤行,便道:“酌情免去苏田杖刑,即刻押入大牢收监。”
两个衙役二话不说,拖着苏田就走。
苏田听见身后郭县令在那儿喝道:“去带苏老五来,他居然敢在药剂中私加大毒药材,简直是胆大包天。”
苏田奋力扭回头去,朝公堂喊道:“大人,我爹不是那种人,这药剂中加入的大毒药材,一定另有其人。”
苏田万万没有料到,现在事情竟然变成这样。
看来,他和他爹今晚都有可能会在大牢里度过了。
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难以预料。
他最为后悔的是,自己有些理想化了。
在这个陌生的大颂国,这种事情还真不是随自己想想就行的。总以为自己所做一切,只要动机纯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错的。
此刻被押进大牢,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重见天日。
这穿越太失败了,一点有意义的事情都没有做成,说不定就这样被关在大牢里,直到死去。
居然还带上了苏老五,真是害己害人。
苏田心里涌起一阵极其不爽的感觉,恨不得能够立即穿越回去,可是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牢就设在县衙南侧,衙役拖着苏田走进大牢的门,幽暗潮湿的地面上飘散着一股难闻的尿骚味,这儿似乎从来就没人来打扫过。
说是大牢,其实也不大。沿着阴暗的走廊往里,五间监室一字排开,前面四间都已经有了囚徒,苏田应该会关押在第五间。
苏田已经斜眼看见,第一间监室里关押的囚徒,像个从未洗过澡的流浪汉,脸上邪恶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口水流在下巴上都不擦去。
第二间呢,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躺在地上,上半身光着膀子,身上很明显可以看见一道道鞭子抽打过的伤痕,现在是死是活都不大清楚。
第三间关的是个小孩,青布衣服破的不能再破了,身板瘦削,贼眉鼠眼的,两眼瞪着苏田,像是在行注目礼。
第四间的囚徒最为显眼,是一个体型巨大、肌肉横生的大汉,浓密的眉毛下,一双大眼凶恶逼人,毛茸茸的脸上有一五寸长的疤痕,他正在用脚猛蹬监室门上碗口粗的木栅栏,脚上粗大的铁链被拽得“叮当”作响。
“刀疤,你找死呀?”右手边的衙役喊道。
刀疤男像是没有听见衙役的喊叫,继续挥拳蹬脚,想要从监室里窜出来。
“你随他好了,就算踢断了腿,他也逃不出来。我家水牛围栏也是这般粗细的栅栏,从没见水牛跑出去过。”左手边的衙役说。
“可我就不想看见他发疯,他要疯也不能在我面前疯,我要弄死他。”
那衙役松开苏田,从腰上卸下一根木棒,朝刀疤男身上捅去。
不料刀疤男一把扯住那木棒,铰在木栅栏上一折两段。他挥起手中紧握的半截,在监室中挥舞起来,脸上的神色得意万分,发出“嗷嗷”叫声,简直像是小号的金刚。
“他是真疯,要不然怎么会杀了全家五口?这种人,就让他死在大牢里就行了,不要把他当人看。”
“我真的想亲手弄死他,这样才解恨。”
手上拿着半截木棍的衙役咬牙切齿地说着,另一只手拉开第五间监室的木栅门,用木棍戳了苏田的背部,骂道:“就在这儿呆上一辈子吧。”
苏田感觉背部一阵刺痛,木棍断裂处有尖尖的刺突,扎在他的皮肤上,背上应该是被刺出了血。
“可以把我的木枷去掉吗?”苏田虽然知道这个不大可能,但还是忍不住请求。
“你想得倒是挺美,一个犯人,还敢跟我罗里吧嗦的?”衙役冷笑道。
“我又不会跑的。”
“呵呵,谅你也跑不掉。”
衙役一把将木栅门关上,将门上挂着的大锁锁上,拿着钥匙挂在腰间,就离开了大牢。
苏田脖子上被上了木枷,行动极其不便,连低个头都很吃力。
他满脑子都是羊驼在跑,想起《水浒传》中武松上了枷的模样,心想要是自己有武都头那般能耐,准定一拳干死那两个衙役。
只可惜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并没有这样的身体素质,学的武功也只是些花拳绣腿的皮毛,既没办法一怒之下爆掉木枷,更没办法一拳打死两名衙役。
“小子,你杀了几个?”隔壁监室的刀疤男停下了闹腾,用粗鲁的语气问苏田。
跟杀人犯关在一起,真是莫大的羞辱,苏田坐在地面的干草上,不去搭理他。
“哈哈哈,装什么装?刚进来的都是这副逼样。要不了几天,就人不人鬼不鬼了,跟老子一样。”
说完,刀疤男狂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大牢里回荡。
说是监室,其实只有四五个平方,苏田往墙边挪了挪,他担心刀疤男从栅栏里伸手过来弄他。
“喂,新来的,你知道我杀了几个吗?”
苏田见刀疤男不停地烦,便说:“刚才衙役不是说了吗?你杀了你全家五口,这有什么好骄傲的吗?”
刀疤男脸上神秘地闪现出奇怪的表情,道:“新来的,我跟你说,他们是栽赃陷害,我家里的人是狗官杀的。他们为了抓我,死了三个捕快,我将他们的脑袋都拧下来了。还差两个,我才算报了大仇。刚刚那两个衙役,我看到他们,就想拧他们的脑袋,吸干他们的血。哈哈哈哈,我好像嗅到了他们鲜血的味道。”
刀疤男伸长脖子,用鼻子在空中像狗一样嗅着,很认真的样子。
苏田心里一阵恶心,不大相信他的胡话,便说道:“你是杀人狂,我不想理你。”
“杀人狂?我不是杀人狂,不,我不是杀人狂!再杀两个,才算。”
刀疤男说着,一拳砸在木栅栏上。
苏田看见数十只蟑螂从干草丛中爬出,准是受不了刀疤男拳头击打的剧烈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