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见苏田不理他,闹腾了一会儿,就一边玩去,不再吭声了。
天快擦黑的时候,大牢里只剩下微弱的光亮。
一个年迈的衙役提着一只木桶走进大牢,“嘭”的一声将木桶放在地上,骂骂咧咧喊道:“猪猡,老规矩,把你们的碗拿出来,在地上放好。我告诉你们,我可没那么空,只给你们一次机会,不得向我提要求,饭就那么一点点,永远喂不饱你们这些猪猡。我说过了,要是错过了,就给我饿着睡吧。”
几个囚徒听见喊声,纷纷从地上爬起,将随意扔在监室里的那只木碗拿起,端正地摆放在栅栏门边。就连那个一直躺平的小伙子,现在也好像突然有了生气,毕恭毕敬地端坐在地上,等着老衙役喂食。
老衙役用长柄勺从木桶里舀出一些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是些糊状物,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
他将长柄勺伸进栅栏门,轮着把勺里的糊状物倒进门内的那些木碗里。
囚徒们好像都已经很饥饿了,拿起木碗就开始喝,嘴巴里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
苏田感觉这场景像极了他家的猪圈,那些个小猪,在娘喂食的时候,也会发出这般“吧唧吧唧”的声音。
“新来的,轮到你了。”老衙役将木桶提到苏田的监室门口。
苏田靠在墙边,其实他肚子也早就饿了,可是他看见那只木桶,满脑子都是他家小猪的影子,这实在没法有胃口呀。
“不吃是吧?那我走了哦。”老衙役提前木桶,转身就要离去。
刀疤男停住“吧唧”,贪婪地说道:“哼,新来的,你不吃是吧?把你那份给我吧。”
苏田看看自己身边的那只木碗,里面有好几粒黑乎乎的老鼠屎,实在说服不了自己用这个碗,吃那种东西,于是说道:“你拿走吧,我不吃。”
老衙役面无表情,一声不吭,提着木桶就往大牢门口走去。
刀疤男急了,连忙喊道:“他不吃,我可是要的。喂,你回来……该死的,我肚子才填了一个角呢。”
老衙役的背影消失在牢门外,监室里只剩下刀疤男的骂咧声,还有其余几个囚徒“吧唧吧唧”的吃食声。
夜幕降临,监室里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吃好饭的囚徒开始胡乱地说些闲话,说到女人的时候,一个个都兴奋起来,好像他们马上就可以得到一个似的。刀疤男夸口说跟一个卖牛肉的老板娘睡过一觉,还嫌人家太胖。
三更时分,街头的打更人远去,周围一片死寂。说话的几个似乎累了,此时已经打着呼噜进入了梦乡。
苏田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坐姿,从白天到现在,基本没有动过。脖子上的木枷让他也无法躺平,即使想要眯一会儿,也得斜靠在墙上才行。
其实他这时候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苏老五会不会被自己拉下水。苏老五的身板可不是那么好,要是真被郭县令杖刑三十的话,估计半条老命都已经去了。说实在,要打,不如打在自己身上,苏老五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想着想着,苏田似乎有些倦意了。
恍惚间,苏田感觉丹田处有一股暖流涌起。
他微微一怔,便清醒了过来。
此时,他很清晰地感觉到,丹田之处那股暖流,其实就是那天被小鹰啄伤之后,从手指处流进的那股真气。
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真气蓄积在那儿,并无动静。但现在这真气好像正在孕育成长,沿着经脉蒸腾而上,滋润他的全身。
苏田感觉一阵神清气爽,刚才还有点饥饿的感觉,可现在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全身的筋骨好像被重新塑造过一遍似的。
说明白点,这很像科幻电影里面,那种激光刷过全身,然后筋骨就变强了的感觉。
苏田心里多少有点迷惑,他在思考着这股真气到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此时此刻,他当然最希望的是,这股真气真能给自己带来一副好筋骨,出拳就能击碎那衙役和狗官的脑袋。
想到这儿,他忽然朝隔壁监室看了一眼,夜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他想起刀疤男说想要拧断那衙役脖子时的丑陋嘴脸,不料自己现在的心境,似乎和刀疤男没什么两样,不禁一阵苦笑。
“苏田呀苏田,你可刚刚骂过人家杀人狂,难不成你也要变成自己不想要的样子吗?”苏田心里独白道。
真气还在继续蒸腾,苏田感觉自己沐浴在融融的雾气中,现在的感觉是自己的身体好像在充电,就差安卓系统里机器人的那个绿色图标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田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最为明显的是,视力都好像增强了不少。
黑暗中,他依稀看见了刀疤男的嘴巴张得很大,一只蟑螂正在他嘴巴趴着,好像在吃食他嘴边剩余的食物残渣。
“这个很好呀!”
苏田心里想,莫非这算是给穿越者送的大礼包?
现在虽然不大好评判这真气到底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变化,但至少这视力真的增强了许多。因为他注意过了,大牢的门外依然漆黑一片,并没有星光漏进来。
要是适时来个系统,那是再好不过了。
借助系统,哪怕升级再慢,也有机会干死那两个欺负他的衙役。
“系统爸爸!你快点来吧。”
苏田在心底里诚挚地喊叫道,可是自己脑子里一片安静,只有那些真气仍然在经脉中循环萦绕。
期盼了一阵子之后,系统没有出现。
苏田灰了心,身体换了个姿势。
真气忽然迅捷地收起,复归到丹田之处。
苏田正思虑着,好像听见耳边“叽叽叽叽”的鸟鸣声,像极了昨夜在墓地里遇见的小鹰声音。
他顺着声音抬眼看去,看见果然有一只胖乎乎的小鹰停落在栅栏门的一条横档上,两只眼睛正盯着他。
苏田感觉有些奇怪,这小鹰是跟定自己了吗?
自己在墓地,它去。
现在身陷囹圄,它也跟了来。
是上天的安排吗?
“喂,你是谁?”苏田压低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