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吹接了新差事后,这还是第一次前来汇报。
站在小楼客厅的他有些拘谨,全然没有做护卫时的轻松,眉间的郁结虽然淡了许多,可也还没全部散去。
何畴伍看阿祉练枪去了,得到过李荷的指点,又有何三宝的悉心教导,阿祉的枪术已能在李连面前抢攻十招,让李连赞叹不已。
看完后的何畴伍很是夸奖了几句,转过身又恭喜何三宝,惊得何三宝连连摇手,可脸上的喜悦怎么也掩饰不住。
回到小楼,见李吹老老实实的站在客厅中央,何畴伍上去就是一脚,随后指了指沙发,让他坐下。
挨了一脚的李吹无比舒畅,最后一丝郁结也烟消云散,摸摸脑袋笑嘻嘻的坐下,何畴伍见状有些无语,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喜欢挨踢。
不需要吩咐,何三宝开酒去了,自从跟在何畴伍身边,但凡是何畴伍要进口的食物,何三宝都要亲自验过,这种行为一下子把何畴伍拉回到当年的悲催岁月。
恶狠狠的警告何三宝,要是敢试吃,绝对会把他发配到非洲去,何三宝微微鞠躬,说哪能呢,验毒的方法那么多,试吃只是其中一种。
等何三宝端酒过来,何畴伍笑着让他也坐下,李吹现在接受他的指导,没理由不让他知道。
“你小子,没大事是不会来找我的,说吧,发现什么了?”何畴伍轻轻晃动着酒杯。
“少爷,最近仓库四周多了十几拨探子,再加上以前的,有二十几路人盯着我们。”提到正事,李吹收了笑,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这么多?”何畴伍也有些诧异,不过随后就释然了:“铁家要来了,大概都是来看我怎么倒霉的。”
“这么多人聚在四周,如果有人串联,随时都可以来一次突袭。”李吹看问题还是看得比较长远。
“这些人不是市面上的?”何畴伍指的是私家侦探之流。
“大部分都不是,其中有些人的身手估计在我之上。”
“这些人怎么摸进来的?为什么叶兄那边没有察觉?”何畴伍听到后皱了皱眉头。
“少爷,我认为叶先生的情报网是人编织的,难免会有漏网之鱼。”李吹自从接手情报工作后,也对叶梦楼的情报网有所了解。
“会漏这么多?”
“这些人不一定都见不得光,能出来行走的,也有许多高手。”李吹想了一下,小心的回了几句。
“挑他们中间身手好的抓一拨回来问问,市面上的也挑一队,制造点摩擦,敲断他们的腿,记住,动静大一点。”何畴伍喝一口酒后吩咐道,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
见何畴伍下令,李吹立刻起身,弯腰应下。
何畴伍伸出手虚按了一下,等李吹坐下后,欣慰的说道:“不错,进步很快嘛!”
“都是宝叔指点得好。”李吹说完后感激的看了何三宝一眼。
“宝叔?”何畴伍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跟这些小朋友相处久了,他们非得喊我宝叔,少爷若不喜欢,以后还是让他们称呼管家。”何三宝说完后欠了欠身。
“说的是你啊?”何畴伍笑得更加开心,摆摆手后继续说道:“这个称呼不错,大管家也好,总管也好,总感觉与你的儒雅气质不符,就这样,以后让大家都这样称呼。”
“是!”二人同时应下,何三宝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少爷,还有件事,公寓那边也发现有几组探子。”涉及公寓,李吹汇报得极为小心。
何畴伍听后立刻收了笑,沉下脸问有多少。
“目前发现有三组,不过都是市面上的。”
“真欺负我没脾气,同样,敲断他们的腿,动静越大越好。”何畴伍的语气瞬间变得有些阴森。
“便宜他们了。”李吹原本是打算要他们的命。
“做事,要动脑筋,那些见不得光的,你想怎么玩都可以,这些人,下手的时候还是收敛一点,他们多半也是拿钱办事,罪不至死,如果不是为了警告背后主使,我都懒得搭理他们。”何畴伍看着李吹,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李吹乖乖的起身,鞠了一躬。
何畴伍让他不要动不动就起身,看着都累,李吹老老实实坐下,口中说在少爷面前,不能没有规矩。
“你这只手,是为了我没的,给你的财物,不足以彰显你的功劳,给你一年时间,做点成绩出来,才好明正言顺的调到我身边做事,三宝,你也多帮帮他。”何畴伍的语气很温和,目光也很温和。
“是!”回答的是何三宝。
“谢少爷!”声音有些哽咽的是李吹。
“三宝,你跟阿九说一下,让他通知律师做好准备,李吹行动后,就该他们出面来善后了。”
“是!”何三宝立刻起身到一旁打电话。
李吹执行力很强,动作又狠又准:被敲断腿的,医院里至少得躺个把月,又不会落下残疾;至于挑的那拨见不得光的高手,在洪山十几号人的突袭下,很快就束手就擒,扔进地下室。
守杰很激动,大师兄跟师父去了关中,二师兄去了鬼城,就自己整天待在地下室,除了看守地狱犬,就只能靠研究那只孔雀来打发时间。
好久没对真人用刑了,独自操作的守杰超水平发挥,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要到何畴伍想知道的一切信息。
陈家?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让何畴伍有些头痛,这个与阳家并驾齐驱的家族,一直对自己都怀有敌意。
“死了没?”何畴伍懒懒的问一句。
“没有,走路都没问题。”守杰弯腰低头,做老实状。
“你小子手艺不错,等你师父回来,让他好好奖励你。”何畴伍看着阿祥的爱徒,有些好笑,平日里这家伙可是活泼得很。
“为少爷做事,是我的本分。”
“别跟我瞎扯。”何畴伍挥了挥手,随后转过头对何三宝说道:“给阿祥打个电话,让他通知陈家来接人,记住,让他们把饭钱结了。”
“是!”何三宝也觉得没必要把关系弄得太僵。
晚饭后,照例叶梦楼和路轩把战场移了上来,也不知这棋盘哪来那么大的魔力,让他俩天天围着斗智斗勇。
被虐久了,路轩偶尔也能漂亮的反击一下,棋局,是越来越有看头
不过今夜的何畴伍无心观战,他让何三宝把阳俊唤来,打算跟他好好聊聊。
“来了这么久,我俩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在躲我?”何畴伍跟阳俊面对面坐下,开起了玩笑。
本是句玩笑,哪知阳俊的脸色极不自然。
还真让他说中了。
年轻人也是要面子的,何三宝守在门外,何畴伍只好亲自起身倒酒,一杯拿在自己手上,一杯轻轻放在阳俊面前。
阳俊欠身谢过,客气得有些过分。
“这里就你我二人,跟我说句实话,有多严重?”何畴伍没有坐下,在客厅来回踱步。
“世叔——”阳俊欲言又止。
“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父亲把你送到我这里来,说明在他眼里,没有人比我更可靠。你不要有顾虑,只有告诉我实情,我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何畴伍说得很慢。
“世叔,我刚来的时候,您就有所察觉,那时候您怎么不问我?”阳俊有些迟疑,问了一句。
“你们这些家族,秘密太多,忌讳的东西也多,知道太多对我们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铁家要对付我,我得知道你父亲有多严重,才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何畴伍对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要东西的家伙很有耐心。
阳俊听完后没吭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干掉,然后把酒杯放在手中轻轻搓揉,内心十分挣扎。
何畴伍没有催促,来到他对面坐下,放下酒杯,靠在沙发上,默默的看着他。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何畴伍不急,今夜,他有一整晚的时间。
终于,阳俊咬咬牙,似乎有了决断。
“世叔,这件事关系到我们阳家的生死存亡。”阳俊抬头,冲何畴伍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说过,这里只有你我。”
“世叔,我父亲前段时间遭人下毒,差点——差点——,还好抢救过来了,不过,医生诊断,再也不能说话。”阳俊说完后反而觉得轻松了一些,这件事像块大石头一直压在他的心上,快喘不过气了。
何畴伍脸色一变,不能说话的家主?不能说话的家主?这世上还没有不能说话的家主。这就说得通了,阳世龙一定是嗅到了很严重的危机,才这么着急的把他送过来,跟他一起来的护卫里,有好几人原来是阳世龙的护卫。
“你岳父家怎么说?”何畴伍沉吟一会,问了一句。
“准岳父,不是还没有成婚么。”阳俊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何畴伍哪还有不明白的,就算是成婚,也不一定靠得住,更何况现在还只是订亲,女方没立刻悔婚,已算是给足了阳世龙面子。
“查出来没?谁干的?”能对阳世龙成功下毒,何畴伍说这句话的时候实在是没抱太大希望。
“一家小饭店的老板,找到的时候,已经自杀了,没有家人。”阳俊嘴角的苦笑扩散开来。
“自杀?”何畴伍念叨一句。想到城北的那个死鬼。
“有什么不对么?”阳俊看向何畴伍,目光中参杂着一丝希望。
“小俊啊,你告诉我,凭直觉,你觉得可能是谁干的?”何畴伍反问一句。
“我想了很久,除了阮家,没有谁有这个胆量。”提到阮家,阳俊浑身都是杀气。
何畴伍没说话,听到阮家后,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