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名字、学校、年级和专业这些信息,加上维多利亚烘焙屋这个线索,事情就好办了。
克莱因查到,维多利亚烘焙屋的老板是个叫作吴素娴的女人,吴素娴的父亲叫作吴超,吴超有个妹妹叫作吴越,而吴越正是叶婉丽的母亲。叶婉丽住校,吴素娴的房产在长乐里小区55栋东单元502,两个区域都在直径5公里的范围圈内。这样一来,除了阳台的线索,其他的线索就都对上了。
长乐里小区出新过,楼栋外墙被粉刷成了米黄和红砖两色。55栋所在的区域,周围楼栋的外墙是米黄色的,与照片中的外墙颜色一致。55栋东单元5楼,两个阳台,其中一个是塑钢封闭阳台,内搭白色窗帘,窗口挂着一串贝壳风铃,一盆绿盆吊兰,除了窗帘的位置不对,其他的几乎与照片里一模一样。
确定【叶虫】就是叶婉丽之后,邢飞和克莱因去了维多利亚烘焙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等服务生送来餐点,两人才开始查询叶婉丽的信息。
克莱因查了叶婉丽的邮箱、社交账号和通话记录,找不到任何疑似与剧组有关的信息。
“就算是诈骗,也要有点看起来比较像回事的东西吧?”克莱因咕哝道。“我的意思是,她好像没那么傻。”
他们查询了叶婉丽的所有通讯方式,然后,发现了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叶婉丽的两个手机号一直处于开机状态,但始终无人应答。手机的信号一直在长乐里52栋的位置,不只是现在,能够查到的最大行程轨迹显示,从叶婉丽请假的第二天开始,信号就没有发生过移动了。
叶婉丽的几个社交账号,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都保持着活跃,虽然没有发布任何消息,但都有登录记录,登录记录也都显示在家中。
邢飞从书包里掏出纸笔,对着屏幕,抄写下一组组时间,然后,从左往右,一一看过去。“下午2点后,晚上10点后,每天都是,间隔时间也是。”
叶婉丽的社交账号的登录记录,自从她请假的第二天开始,就变得十分规律,全都集中在下午2:00-2:30和晚上10:00-10:30,而在这之前,虽然也有时间段体现,但从未如此规律。综合几个社交平台的登录时间,就会发现,每个软件的间隔时间也很规律,稳定保持在5-10分钟的样子。
“就像是......”邢飞努力搜索合适的词汇。“走流程。”
“在家里保持账号活跃......”克莱因皱起眉头。“家里没人应门,不会是平白无故的......不会是死了吧?”
一阵沉默,两人都在清理思路。
“第一种可能,叶婉丽的确去了某个真的剧组。”邢飞推测。“第二种可能,叶婉丽只是用去剧组当作幌子,实际上,她去做了别的事情。”
“出门在外,不带手机?”邢飞继续说道。“似乎不大可能。”
“第三种可能,叶婉丽以为自己去了剧组,但那个剧组是不存在的。”邢飞继续说。“像你所说的那样,对方具备某些东西,令叶婉丽觉得可以相信。”
“一个剧组,需要具备的东西,很多。”克莱因说。“资金和背景应该是最大的问题。”
“如果对方借助某个平台,而叶婉丽对那个平台是信任的呢?”邢飞说。“就比如,某家知名企业发布了一条招募消息,通过官方平台发布,细则什么都没有,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报名?”
“你是指净土?”克莱因说。
“【叶虫】这个账号,注册不足一个月,已经三万赏金了。”邢飞说。“我查了庞宇航、赵乾坤和薛浅的,赏金数量都没超过三万的一半,而且,他们没有兑换过任何东西。”
“我们查的是常用的通讯社交软件,但是,如果他们使用了境外的软件或非常规软件,我们不知道是什么就没法查,或者就是知道了也不容易查到。”克莱因自言自语道。“若是净土,一切倒是可以解释得通。”
“但如果是这样,”邢飞皱眉道。“我们就没办法找到叶婉丽的位置了。”
“可是,还有个问题。”克莱因转头看向邢飞。“叶婉丽的手机肯定在家里,而人肯定或多半是不在家的。如果她人不在家,这么多天了,她的手机不用充电吗?还有,她不带手机出门,家里人怎么联系她?联系不到她,家里人就不担心吗?你要是这样,等不了第二天,家里人就该找丁副局了,然后,他们一起把石城市翻个底朝天。”
邢飞真就没想到这一点。
叶婉丽的表姐正在店内忙碌,丝毫看不出担心的模样。叶婉丽的学校也风平浪静,否则,包打听肯定会提到一些。所以,叶婉丽如果真的失联了这么久,她家里人的心该是有多大。
克莱因看着邢飞的笔记本,说道:“她要是在家,这些就没意义,而且,这种操作,只有强迫症才干得出来吧。她要是不在家,这些就更多余了。”
为什么一定要保持社交软件的活跃度呢?
“人可能已经在Joker手里了。”克莱因说。“这家伙,是真是不嫌麻烦。邀请函的事情也是。”
邢飞看着吴素娴的方向,说道:“邀请函是为了让人产生并保持恐惧,是不可避免的。”
“那现在呢?”克莱因不解道。“鬼在线?”
“如果叶婉丽的家人报警,警方就可以确定手机在家的情况,他们就不会再考虑定位这一条,最多就是查一查近期的通讯记录和聊天记录,还有各个社交圈发布的消息。要是这样,在一开始的时候更新一些社交账号的状态,要比这种保持活跃的登录来得更加具有混淆性。”邢飞说。“如果不是警方,就只有......不了解情况的我们了......”
“就算为了误导我们,”克莱因说。“还是那个问题,他就不担心她的家里人吗?一旦警方在我们之前介入,他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了。”
“他们根本不担心警方介入。”邢飞回道。
咖啡和蛋糕见底,邢飞和克莱因又在店里待了一会儿。
“既然他不害怕警察,我们可以找江队长帮忙吗?”克莱因提议。
邢飞没有回话,他正盯着一个男服务员,那人正在清点几个纸袋里的东西,准备出门。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克莱因问。
“吴素娴,”邢飞说。“可能还有一个手机号。”
克莱因按照邢飞的要求,查找了吴素娴的手机号。结果显示,吴素媛有两个手机号,其中一个手机号一直在咖啡店的坐标。
“有个号码,”克莱因拿起桌上的立牌,前后看了看,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和这家店的预定号码一样。接受1公里内的订单直送,甜品预定、音频预定、团单预定、包场预定。所以呢?”
“我以为......”邢飞皱眉道。“她有三个手机号的......”
“什么?三个?”
“电脑给我。”
邢飞查询了吴素娴的通讯记录,两个号码,最近一个月的通话记录,复制到表格,筛选出最近半个月各个号码的联系频率。他找到了最频繁的几个号码,2个手机号和1个座机。2个手机号的注册人是同一个人,是名为张琰的男性。座机号是附近一家快捷酒店的电话。
“张琰一共注册了3个手机号。2个手机号的信号源和信号轨迹完全重合,剩下的1个,信号源与快捷酒店的位置一致。”邢飞说。“这是上周刚刚注册的。”
在吴素娴的通话记录里,能够找到张琰的两个号码,其中一个是最近刚刚注册的号码。吴素娴和张琰每天都会有一通比较固定的通话,大概是晚上10点,吴素娴的私人号码和张琰的一个老号会有较长时间的通话。而张琰的新号码常和吴素娴的私人号码联系,时间不固定,通话时间也不会很长,没有超过2分钟的。快捷酒店的座机号码,最近一周,通常会在中午前后,和烘焙屋的手机号码联系,通话时间短则三两分钟,长则十几分钟。
邢飞一眼扫过被标记出来的通话记录,皱起了眉头。“晚上10点用一个手机号刚刚联系过,10点半又换一个手机号联系?”
“手机在充电?”克莱因说。“不是同个人?”
“那你看看这个。”邢飞重新选择了筛选条件。
在能够查询到的记录中,10点半的通话,从未间断过。
“这是习惯。”邢飞说。
“不是同个人。”克莱因说。“这是好事,说明人还没被Joker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