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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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令下,白芷拦在了这些水军的面前。

  ;;;;说来,这些水军还是鲍县令上次去找水师借调的。

  ;;;;但是白芷发现,不但鲍县令的脸色有问题,就连这些水军,都不太对劲。

  ;;;;面色隐隐发青。

  ;;;;鲍县令那是阳气流失,可是这些水军,面色发青,不止一个,却是好几个。

  ;;;;也是奇怪,怎么这个县令带过来的人,各个都是病怏怏的。

  ;;;;看起来这样强壮,却都是手脚发抖。

  ;;;;并不明显,但的的确确,带着微微的颤抖,跟鲍县令是一样的征兆。

  ;;;;白芷一时奇怪,却被这些水军抢了先机。

  ;;;;一队人马冲过白芷,白芷手中的小刀电光火石之间,射向了那领军人的手臂,只听见他怪叫一声,手臂上流下了血来。

  ;;;;血液的颜色,也有一点淡,细看似乎是不正常的深红色。

  ;;;;这些人,这不是一般的病呢。

  ;;;;这领队的手臂被白芷的刀锋擦过之后,除了怪叫一声之后,便见他倒下来捂住了伤口,开始全身打起了摆子。

  ;;;;鲍县令和这队水师的百夫长,也感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

  ;;;;好好的一个领队,本来是借调来的这些水师里,最厉害的人物,怎么会打起了摆子?

  ;;;;鲍县令好歹也有点儿见识:“不会吧,这,这是秋疟?”

  ;;;;疟疾,在大梁本就是等同于瘟疫一样的存在。

  ;;;;白芷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所料。

  ;;;;这些水师,都得了疟疾,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暂时压制住了疟疾发作,但是因为见了血,风邪一旦入体,疟疾就会剧烈发作。

  ;;;;“这,这怎么办,咱们出来也没有带上营医啊,最近营医也都被检校病儿所征调了。”

  ;;;;“那,快,快去找张营医。”

  ;;;;这种疟疾打摆子的症状,似乎有一种感染力,在这些水军之间,又不知道是不是血的味道弥漫开来,有几个人的疟疾,也开始发作了。

  ;;;;打摆子,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鲍县令也有点儿被吓破了胆,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几个人,十几个人地犯病了。

  ;;;;这,这要是牵扯到自己,可不就是杀头的祸吗?

  ;;;;因此,鲍县令眼错不见,反身就跟师爷使了个眼色,准备着要跑。

  ;;;;水军的领头人是百夫长,放在水师里级别还算较高的了,出了事情,他倒也是没有注意这两人的动静,险些被鲍春来和这两个师爷给溜了。

  ;;;;两人跑到外面之后,却被赵fèng麟拦下了。

  ;;;;师爷戳了戳县令,点了点头。

  ;;;;鲍春来想起来,这就是师爷所说的,看起来是个京城大人物的男子。

  ;;;;赵fèng麟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拦在了二人面前,但奇怪的是,鲍春来却感觉到自己走不了了。

  ;;;;“你就是知县?”

  ;;;;赵fèng麟斜睨着眼睛,站在药坊外的大树下,一只手攀附上了一根枯萎的树枝。

  ;;;;鲍春来有点儿看的呆了,赵fèng麟的风姿,本就是犹如谪仙一般,此际广绣云纹,出彩的如同天外之人,手上一根枯枝更是衬得双手上的肌肤如玉洁白无瑕。

  ;;;;鲍春来本是恶着胆子不怕他的,也是一门心思想着逃跑,不知道为何,竟然全没了心思,就这么看了会,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耀花了一般。

  ;;;;“叫鲍春来是吧?原来是河间人,因为投了李家小公子的门道,这才能够到京郊来做官,只不过干的不好,如今反而另投新党,据我所知,你这几斤紫蚌,本来也是要孝敬给牛秉中的,是也不是?”

  ;;;;这几句话,可说的鲍县令是冷汗涔涔,说来也算是巧了。

  ;;;;偏巧改投了牛党之后,就传出牛大人那里,有棘手的事情,其他人都是一筹莫展,鲍春来反而觉得这就是一个机会,这才四处搜刮寻找,见到只有这白氏药坊才有紫蚌,这才是乐开了花。

  ;;;;双收岂不美哉?

  ;;;;可是,这其中的门道,偏偏只有自己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到底是如何知晓?

  ;;;;而且他口口声声,牛秉中,牛秉中,朝中能直接称呼牛秉中的,并不多。

  ;;;;难道是李党的领袖人物?

  ;;;;他又看了一眼这个赵fèng麟,这才发现,师爷说的,的确是全部正确的。

  ;;;;这人的眼睛里,竟然是个重瞳。

  ;;;;鲍春来想起曾经的那个传闻,顿时惊呆了。

  ;;;;“你,你是谁?你是”

  ;;;;赵fèng麟把玩着枯枝,眼角余光扫过不远处的白芷:“我是谁,你可以猜一猜。”

  ;;;;“你是贤王?不可能,贤王常年不在京城,绝对不可能。”

  ;;;;赵fèng麟呵呵笑了一声:“可能不可能,这次你是走不掉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枯枝顿时如同一把剑一般,射向了鲍春来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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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营医还是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带着兵来的。

  ;;;;同行的还有端王顾培楼,他分管兵部,自然这样的事情,也有份归他管,尤其是他在听到这家药坊的名字,总觉得格外耳熟的时候。

  ;;;;这就是为什么,他分外迅速地过来了。

  ;;;;这一次,他先是见到了在外面的赵fèng麟,也就是自己的皇叔。接着又扫到了白芷。

  ;;;;心里的钝痛越来越明显,甚至还伴随着那种了悟。

  ;;;;果然白芷在这里,果然皇叔还是在这里。

  ;;;;难道说,这两人真的已经成为定局了?

  ;;;;顾培楼心中泛着一缕火气。

  ;;;;因此他在面对白芷的时候,这股火气,再次没有压制住。

  ;;;;他率先去看了玲珑。

  ;;;;好在玲珑是毫发无伤的,三个月期限快要到,但是就因为跟着白芷,又出了状况,他心中并不满意。

  ;;;;“这里全部要封锁,隔离,所有人等,不能外出。”

  ;;;;“也就是说,只要是接触过所有病人的,全部要隔离起来。”

  ;;;;他板着脸孔,毫无表情地宣布这个消息。

  ;;;;这一队的水军,还来不及将药坊查封,却又被封了。

  ;;;;至于那个鲍春来和他的师爷,听到这个消息,更是要晕厥过去。

  ;;;;这鲍春来被赵fèng麟封住了穴道不能动弹,还是顾培楼亲自带人去拿的。

  ;;;;“皇叔,你看,这个鲍春来接触过病军,你又刚巧和他说过话,不知道,是不是?”

  ;;;;顾培楼并不动声色,他看起来十分客气,但是言语里,却全都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若是皇叔执意不过去,只怕这京郊的黎民百姓,也要受苦受难了。”

  ;;;;两人眼神交接,总有一些火花四溢的味道。

  ;;;;赵fèng麟先笑了出来:“既然将军请我过去,我自然不能罔顾黎民百姓。”

  ;;;;鲍春来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两人的对话却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来这个赵fèng麟,还真的就是贤王大人。

  ;;;;如今看这个样子,端王爷和一手教导他的贤王,似乎并不对盘嘛。

  ;;;;他没心思多想这些,眼前的情况,可谓是急转直下,本是能够逃出生天的,如今要被抓回去,跟这些秋疟的人一起隔离。

  ;;;;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鲍春来又是犯了什么太岁哦。

  ;;;;想着想着,脑子里还真有昏沉沉的感觉。

  ;;;;身上也冷飕飕的。

  ;;;;不对劲,难道真是被吓到了?

  ;;;;鲍春来眯了眯眼睛,感觉到自己被人拖住了,关在了什么地方。

  ;;;;白芷也处在隔离之列。

  ;;;;至于为什么要隔离,她也是能够猜到几分的。

  ;;;;上次已经有瘟疫谷的事情发生,若是大夏再有奸细混在军中,利用瘟疫,伤人性命,只怕在这京郊附近,更是要翻天了。

  ;;;;白芷倒是服从了。

  ;;;;富贵险中求。

  ;;;;这一次突发的瘟疫,就是她最好的机会。

  ;;;;一百个人的队伍,大半都发了疟疾。

  ;;;;这是什么?这算得上是最紧急的状况了吧。

  ;;;;顾培楼前来抓白芷的时候,白芷并未多话,反而是问了一声:“玲珑安顿好了没有?”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柔软和酸涩,顾培楼的心头的火气,也渐渐消下去一点儿。

  ;;;;“好端端的,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事?”

  ;;;;这是顾配楼盯着白芷,冷冰冰说的一句话,此时赵fèng麟正好走过来。

  ;;;;他倒是没有半分被囚禁隔离的自觉,见到顾培楼和白芷在说话,顿时脸上带了几分凉薄的笑意,一把拉住了白芷的手腕。

  ;;;;“白大夫,忘了跟端王陛下说一句,咱们的婚期,是不是定在元月初八的?”

  ;;;;元月初八?

  ;;;;白芷倒也没想过什么日期,她对这桩婚事,本就是兴趣缺缺。

  ;;;;此际才被隔离,就提起这个话题,是不是太快了些?

  ;;;;无人注意到,顾配楼捏着马缰的手指关节,不但捏的泛了白,他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皇叔,你说,你要和白芷成婚?”

  ;;;;“若是你和白芷成婚,我的女儿顾玲珑,又要喊你什么?皇叔,你这是不顾全皇室的体统。”

  ;;;;赵fèng麟依旧是那样凉薄的眼神看着双眼冒火的顾培楼,他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武学之道,在明心见性,老五啊,老五,想说什么,不如直接摊开来说。”

  ;;;;白芷本不想夹在这两人当中,尤其是顾培楼,总觉得那眼神要吞噬了自己一样。

  ;;;;她又不是什么他的杀父仇人。

  ;;;;她嫁人,嫁给谁,又干卿底事?

  ;;;;这里的女子还没被压抑到要从一而终的地步,她不过是个下堂妇人,再嫁的念头,还算普通吧?

  ;;;;这话说给顾培楼听,只怕他又要将自己当成了那不知羞耻的淫妇。

  ;;;;不知道为何,顾培楼明明是跟着赵fèng麟学武,在一些事情上面,反而没有赵fèng麟洒脱,看的开。

  ;;;;有时候她的观念,赵fèng麟能理解,反而顾培楼怎么都容忍不了。

  ;;;;这一点,白芷在此时此刻已经是深有体会。

  ;;;;她想走,手腕还是被赵fèng麟紧紧抓住。

  ;;;;他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朵,那么淡,又那样有力。

  ;;;;“破鞋?”

  ;;;;“不,我看上的女人,无论她是何种身份,下堂妃也好,千金之躯也好,过往统统不再和她论,我只知道,在今后的日子里,她对我,是否一心一意。”

  ;;;;这话更让顾培楼气的浑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的皇叔一贯出格,无视道义,就连大梁皇室都可以不认,但没想到,在礼教上,他也可以突破地如此彻底。

  ;;;;这一次,他终于发觉了自己和皇叔的不同。

  ;;;;他要守护这个天下,用大梁皇室的名义,因此他严于律己。

  ;;;;可是皇叔,他不是。

  ;;;;他把皇室的尊严彻底践踏,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培楼再次看了一眼白芷:“她有什么好?”

  ;;;;赵fèng麟这一次却不再凉薄,反而笑了出来,那笑容,格外和煦,被他教导多年的顾培楼都没有见过,他竟会有这样的笑容。

  ;;;;“她没什么好,就是对了我的眼缘。她又有那么好,所有的不好,我都觉得很好。端王小侄,你觉得,这个答案,你满意否?”

  ;;;;不管赵fèng麟是真心还是假意,白芷还是能从他的这几句话里听出几分的坚定。

  ;;;;前后两世,从未有一个男人,挡在她面前,替她说过这些话。

  ;;;;天上飘过来几丝斜风,夹着细雨,落在了白芷的脸上。

  ;;;;因为有着这阵阵的冰凉,白芷才感觉到,自己的面庞,有多么火热。

  ;;;;不习惯,她还真的有点儿不习惯。

  ;;;;赵fèng麟的手,也是那样炽热。

  ;;;;顾培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再不分开的双手,只觉得胸口痛得像要爆炸一样。

  ;;;;他是放不下白芷的,是不是?

  ;;;;到了皇叔和白芷确定婚期的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还是真的放不下白芷。

  ;;;;原以为是厌恨,是讨厌,实际上,早就如同毒草一般,深深扎根在那里,烧不尽,焚不完。

  ;;;;这一段孽缘,这一段孽缘,到底该如何是好

  ;;;;他嘶吼一声,飞也似的,像赵fèng麟扑去。

  ;;;;赵fèng麟到底还是顾培楼的师父,两人缠斗了十几个回合,顾培楼才被打垮在地。

  ;;;;白芷早就被赵fèng麟推向了一边。

  ;;;;两人缠斗的招式各有精妙,白芷忙着体会,却并不明白,顾培楼为何疯了似的,杀红了眼,招招对准了赵fèng麟的软肋空门,招招都是杀招。

  ;;;;在顾配楼的心底,自己到底还是个出格的妇人,无论嫁不嫁,都是只会给他和孩子蒙羞的事吧?

  ;;;;这一点,白芷早就知道。

  ;;;;为着赵fèng麟给她圆场的几句话,白芷还是留了下来观战的。

  ;;;;顾培楼斗到最后,见白芷的眼神始终落在了赵fèng麟的身上,顿时喉头一腥,他知道又是吐血了,忙把这口血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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