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年夜饭来的人很多。卢家就有六大四小。韩家三大一小。胡家四大一小。王家就比较多了，七个大人。家里二十个大人，六个孩子。依然是分成三桌。一桌男人，九个。一桌女人，十一个。六个孩子单独一桌。以前，孩子们小，在西屋小炕桌上就凑合了。现在不行了。也给他们安排了一张圆桌。把卢家客厅挤得满满当当。今年的菜单子，和往年最大的不同，就是增加了海鲜的数量。清蒸帝王蟹，直接蒸了三只，每桌一个。红烧鲍鱼。这道菜的鲍鱼是去了壳的，直接红烧的是鲍鱼肉。白水煮虾。每只都是快子那么长。是不是龙虾不知道，反正很大。凉拌海参。大拇指粗细，从大连来的。至于鸡鸭鱼肉大鹅这些，都已经是家常菜了。现在反而是青菜招人稀罕。酸辣土豆丝。椒油炝藕片。东北可没有藕，这玩意是南方的东西。东北人稀罕。油焖青菜。蚝油做的，看着颜色好。过年菜最大的特点，就是油大。以前，家家都穷，炒菜做饭放油都很勐。卢昌华记得，小时候，他还吃过猪油伴面条呢。就是为了借个味儿。到现在，都2000年了，这个毛病依然没改。饭菜都舍得放油。这就是为啥饭店里的炒菜为啥比家里炒的菜香的主要原因。他们放油更狠。三张桌子摆好，一道道的美味佳肴就上桌了。客厅里打牌的也不打了。纷纷推开面前的麻将牌，起身洗手。韩颖端来了洗脸盆，冒着腾腾的热气。“各位叔叔大爷，携手吃饭了。”“来了，来了。”老胡头第一个跑过去洗手。韩建华拉着老卢说着刚刚这幅的打法有问题。王德江笑眯眯的在边上听着，时不时的插上一两句。地中海大爷倒是欢实的很。老卢刚才就是接替他的。他去了趟厕所，回来老卢就不让他了。他一直坐在老卢的身后，指手画脚。现在还跟韩建华争辩呢。五点外面就黑了。年夜饭马上要开席了。在外面摸黑放炮的孩子们也被卢妈妈喊了回来。王瑶给儿子盛宇拍打着身上的积雪。“你这是上哪儿疯去了？身上全是雪。”她嘴上唠叨儿子，眼睛却看向了闺女。“妈妈，我们就在门口，没走远。”糯米见老妈有责怪的意思，赶紧解释。“那老弟身上的雪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摔倒了？”“嗯，我们在前面跑，他跟着跑，不小心就摔倒了。”糯米觉得自己委屈。为啥弟弟摔倒了要责怪自己呢？“以后出去玩，要照顾弟弟，他小。”卢昌华凑过来说了一句。而后又说道：“行了，一会儿洗手吃饭。”等这些大人们都挨个洗了手。才换水给孩子们洗手。大人们都已经坐定了。孩子们也一哄而上，坐上了他们的专座。这几年，搬酒的工作基本被胡大贵包揽了。卢家人进西屋叩拜祖先，他就趁着个功夫去了仓房，搬了一箱子酒进来。这是卢昌华存在家里的酒，可不是大哥现送的。待老卢带着卢家人从西屋出来，众人又是一阵让座。“大贵，倒酒。”“好嘞。”酒席宴上，掌握酒瓶子的人最有话语权。原本在卢家，按说是有卢家人掌握酒权。可是，这些年来，大家在卢家吃喝习惯了，把这也当成了自己的家。更何况，胡大贵一年才回来一回，让他威风威风也可以。省得这小子总觉得自己没在家，吃亏了。胡大贵忙着给大伙倒酒。吴玥也在女人这桌张罗。王瑶拉着韩颖说着知心话。其他老太太们也家长里短的闲聊。“嗯咳！”见酒都满上了，老卢轻咳一声。一家之主要发言，群神肃静。“这个，2000年了，啊。都说什么千禧年，说今年这个春节很特别。”“可是，我倒是没有啥特别的感觉。”老卢顿了顿。“大家伙儿在一起也好多年了，都是好朋友，好邻居。这辈子，我挺知足！”“两个孩子，现在也开枝散叶了，各有各的事做。”“我呢，在家里养养老，带带孩子，挺好。”众人听了都点着头，附和着。这几天都差不多。几个老头都笑眯眯的。隔壁桌的老太太也听着。“多的不说，希望来年，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老卢一举杯，胡大贵就跟着叫好！“看看我卢叔这水平，一年比一年高。爸，你也学学。”老胡头嘿嘿一笑。“那是，你卢叔要是没水平，能培养出两好儿子吗？我看哪，你也得好好学学。”胡大贵被老爹卷了一句。也跟着嘿嘿一乐。这爷俩，要不是亲生的才怪呢！这杯酒一下肚，老卢就对旁边的韩建华说道：“老韩大哥，你说两句？”“说两句？”“说两句！”韩建华也咳嗽一声，开讲了。“这个这个，同志们……”他的话音未落，隔壁桌就哄然大笑起来。韩大妈不耐的翻了老伴一个白眼。“死老头子，都退了多少年了，还同志们呢！”“哈哈哈，爸，你这干部不大，官腔不小。”“哈哈哈，嘻嘻嘻。”女人这桌笑声不断。男人这桌很多人都不禁莞尔。韩颖说的对。男人这桌，三叔的级别最高。去年就升任黑省农垦总局副局长了。算是副省级干部了。有传言说，他的工作可能有调动。这是卢昌华听小姨子说的，具体他也没敢问。桌上还有一个副厅。就是卢昌中。县级市可不是县。县级为正处，他算是升了半格。说起来，卢昌华手下还管着十几万人呢，虽然没级别。这三人哪个都比韩建华官大。“呃……”见大伙都笑他，韩建华老脸一红，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毛病还真不好改。“咳咳。”他强忍着尴尬继续说道：“那我注意。”“咱们老少爷们在一起处了几十年了。看看第三代都这么大了，我用句文词儿，就是老怀大慰。说句人话，就是高兴！”“今天是大年三十，过年来，孩子们都回来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也都身体健康，明年愿望啊，就是还有明年！”“好！”“韩大爷这水平，高啊！”胡大贵卢昌华整个一个捧臭脚的。大家挨个发言。不论身份，不论岁数，都说说新年愿望。每个人都说了自己关注的重点。像老胡头，主要就是说希望胡乐学习好，别像他爹似的。一家人身体健康。地中海大爷，他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余生没有烦恼，过的幸福。老丈人王德江，他的愿望就多了。希望闺女和女婿和和睦睦，一家人团团圆圆。孩子学习进步，两家人都身体健康，幸福美满。三叔的愿望不多，他就希望女儿能快乐就行了，其他的不求。你看，还是当大官的人豁达。卢昌中的愿望，就是家庭和睦幸福，自己工作顺利。这两天，他跟三叔请教了很多为官之道，从政心得。三叔王德河也不保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一相受。其实，说白了就一句话，为官看结果，为好官既看结果，也看过程。一句话，让卢昌中心里突然就亮堂了。至于卢昌华，他的愿望简单。就是大家都健康快乐。至于其他的，他不求。胡大贵的愿望最实惠。他就是要赚钱，在京城买个房子，让孩子上好学校，给老爸老妈养老。他一说完，众人都夸，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大孝子啊！“可不咋的？我本就就是孝子啊！”胡大贵脖子一梗，滋熘把杯中酒闷了。男人们这边说完了，女人们也都不示弱。“我们也有愿望，先从妈这边开始。”王瑶，王露，赵妍，吴玥，韩颖都开始鼓动。众老太太一致推举卢妈妈先说。老太太捋了捋昨天王瑶给她染黑的头发。“让我说啥啊？我可不会说。”“妈，你心里咋想的，就咋说呗。”卢昌华在隔壁鼓励道。“对，妈，别有啥顾虑。”卢昌中也说道。“那，我就乱说了。”卢妈妈看着屋子里的众人，说道：“我就希望大伙好，孩子好，没病没灾的，就行了。”此话一出，王瑶抱着婆婆说道：“妈，放心吧，咱们都好好的。”“嗯。”王妈妈见闺女跟老婆婆相处的这么融洽，也是安心，一直笑眯眯的看着。“妈，你呢？你也得说两句啊！”吴玥见卢妈妈说的挺好，也让婆婆说说。胡大娘笑了笑，也说道：“只要你跟大贵和孩子好，我们就没啥愿望了。我跟大妹子一样。”韩颖见两家人都说了，也对妈妈说道：“妈，你也说两句呗。”“我说啥啊？该说的都让你爸说了。”大伙一听，又是一阵大笑。“妈，要不你说两句？”王瑶看着娘家妈说道。“嗨，我就希望你们好，就行了。”“可不咋的，我们当妈的，能有啥其他的愿望？就希望子女好呗。”三婶也跟着帮腔。“大娘，要不你说两句？”王瑶看向钱老太。钱老太倒是不客气。“我呀，就希望明年能跟老王正式登记，其他的也没啥想法了。”老太太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地中海大爷。王德海却没有啥反应。